帝后哄抢小鱼干(55)
纪宜年有点为难地撅了撅嘴:“是有点道理,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毕竟你我都是女人,也没有对人动过心,会不会其实不是如此,你我之间只是比常人更好的友谊罢了。”
闻言,王乐水面色一僵,差点要被纪宜年气死。
盯着纪宜年的双眸,王乐水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知道纪宜年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开窍,若是真要与她在一起,那必定得自己主动地慢慢将她对自己的感情调出来,否则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她压抑住自己想要直接来的冲动,低头将唇轻轻地贴在了纪宜年的脸侧。
“既然如此,来日方长,你我慢慢来就是。若是……”王乐水抿了抿嘴:“若是最终你依然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乐水也不便勉强你,不再烦扰你就是。”
这次纪宜年没有推开王乐水。看着王乐水这副失望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纪宜年心上一疼,伸手揽住了王乐水的腰,将她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头:“你别这样,我会尽早认清自己的心思。这段时间,我们便先试试?若我真是在乎你,那一定就是喜欢你。左右你我二人又不是真的嫔御身份,到时候禀明皇上让我们一同出宫便是。”
王乐水闻言,心中一暖:“便都听你的。”
她微微侧头,将脸埋在纪宜年的脖颈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王乐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开始妥协,不着急,来日方长,她们总有一天会更加亲密的。
……
“白安!”
余甘在永安殿等了许久,这才等来了身上满带着寒气的耿白安。她的头与披风上都落了些雪,在进屋的瞬间融化成了水珠。耿白安抖了抖头发,又解开自己的斗篷交给了一旁的素琴,搓了搓冰凉的手向余甘的方向走来。
“等了我许久?”
“还成,左右余甘平日里无事,在飞琼殿里也是待着罢了。”余甘像跟在耿白安身后的素棋伸手,素棋便会意地将手中想要给耿白安擦头上水珠的布巾递给了余甘。
她走到耿白安是身边,抬手就要帮她擦头发,可却被耿白安发现,很快躲开了。耿白安脸上似是无事,笑着顺手接过余甘的布巾,在自己头上随意擦了擦。便钻进了早已备好的暖桌之中,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余甘,过来坐。”
余甘皱了皱眉,打算坐到耿白安的身边,却在走近她身边的时候看到耿白安挑了挑眉。发现了对方眼神有些闪躲,余甘只能叹了口气,坐到了耿白安的对面。
“白安送耿少将军出征去了?”余甘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立刻找了个话题:“大年初二就要出征,这是边关发生了什么事么?”
耿白安听到说耿白平的事情,心中又开始担心对方,表情也不由地暗了下来:“谁说不是呢,好好的正月偏偏得去军营过。不过倒不是边关发生战事,而是咱们的邻国——绍国皇室发生了内乱,派人向我们求救,所以就算不是哥哥去,爹也得去一趟。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是一方面,派出耿家的人也能让绍国皇室觉得自己很受我们大崇的重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耿白安只是在担心耿白平,但是也知道因为对方是一国的皇室,就算只是关照他们的面子,也必定要派耿家人去。
可余甘心中却十分黯然。
她知道耿白安不是有意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耿白安这样的身世确是事实。耿白安出生于大崇第一武将世家,是家中唯一的女儿、是宝,自己又才名远播。如今更是一国之后,不仅执掌后宫大权,最近还在帮助皇上计划着推行变革,光是这份魄力就不是常人所能及。
可她余甘呢?不过是个低级官员家的女儿,还是被家中轻视,甚至从一开始就被打着拿来交换利益的主意的女儿,哪里又能配得上她呢?
余甘开始对昨晚的事情有些后悔,发现自己这样做十分私自,只想到了自己的感受,却丝毫没有考虑到耿白安是否有这样的心思。又想起昨晚深夜中与皇帝的对话,就算他们俩什么都没有,只是名义上的夫妻,那么自己与她地位如此悬殊,她真的会放弃这样的权利与自己在一起么?
她不禁想到了曾经的连采素,余甘又何尝不知道连采素心中还有自己?可她却是一个为家族、为利益、为权利能够放弃一切的人。说连采素错了么?站自己的立场来看,她是错了,可从连采素自己的角度出发,是没有错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够为权名利放弃许多的人占了大多数,更何况耿白安这样的权利是大崇国头一份,说要放下又是何等之难。
“不过绍国皇室也是可怜,现在那个谋反的皇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曾经为国捐躯的将军的儿子,那时绍国皇帝是看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便将他带进宫封了一个皇子。”耿白安不敢看余甘的眼睛,所以没有发现她情绪的波动,继续道:“那个皇子的处境不仅是绍国,周边的各国都有所耳闻。进宫之后所有人都对他特别好,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大忠臣,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只是皇上的干儿子,没有权利继承大统,所以所有的皇帝对他都没有敌意。”
“结果呢?”余甘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问道。
“结果啊,这个皇帝的干儿子不知满足。可以说是没有皇子的命,却犯了皇子的病。”耿白安摇了摇头:“他渐渐把所有人对他的好当做理所当然,看着周围皇子公主,渐渐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忘记了他为国捐躯的亲生父亲,把自己当做了真正的皇子。”
余甘闻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有这样的人?”
耿白安点了点头:“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想要承认一些事情,就开始说谎,最后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这个皇室的干儿子明显就是这种,可惜他只能催眠自己,别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大家原先没发现,后来知道了他这个想法,也只是远离他,并没有在意。结果就是他们没有在意的这个皇子,在大年三十那天举兵造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语毕,二人齐齐摇了摇头,这种事真是令人惋叹。好好的忠良之后就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
绍国不是大国,但绍国人一向正直爽朗,与崇国世代交好。也因为他们一向正直善良的性格,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其他国家,也没有丝毫扩张的野心,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是个小国。虽说国家不大,但臣民的日子过得好,民心是周围几个国家中最高的。
“哎,不说这些了。素琴,帮本宫把东西拿来。”耿白安在暖着里坐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暖和过来,便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这酒甜丝丝地十分容易入喉,喝下一杯便瞬间到达胃部,身体便开始慢慢回暖了。
见余甘也要去拿酒杯,耿白安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便立刻阻止了她:“你酒量不好,若是要喝可别喝这个枫叶酒,让她们给你上一些浓度低的就是。”
余甘微微一笑,看来是昨天自己那样装醉告白吓到了耿白安,便也没有强求。刚才只是一时嘴馋,实际上她在屋里待了那么久,身体早就暖和了。
只见素琴拿了一套写字的工具来。只是这写字的工具并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文房四宝,而是耿白安命人专门定做的东西,比较接近现代人的写字习惯。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耿白安经常会抽空练练毛笔字,原主的记忆加上手部的习惯,耿白安就算刚开始写得像狗扒,但是练起来速度很快也渐渐没有了生疏感。但是对她来说最舒服的还是硬笔字,所以她不断地想办法升级炭笔,最终变成了现在类似铅笔的东西。
它的外面紧紧裹着树皮,封口处则是用胶糊住,若是写完了,只要用一把专门打造的小刀将顶部的一部分树皮削掉,再将炭芯的前端消尖了便是,十分方便。
还有纸张也不是现在人平时写字用的宣纸,而是命人造了加厚的纸,还裁成了近似A4纸的大小,便成了耿白安的专用纸。否则宣纸是很难承受炭芯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力度,耿白安曾经试过,简直就是一写就破一写就破,一度令她十分沮丧。
“白安这是要作画?”
耿白安摇摇头:“我倒是想,但暂时没那个时间。关于变革的事情,豆……皇上又给了我好多任务,所以我不得不加紧时间来做。”
只见耿白安铺开了一张纸,便拿起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那些字余甘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还有那些弯弯曲曲的东西,她根本从来就没有见过。倒是耿白安写的东西越到下面扩散得越多,从余甘这个方向看来,就像一棵树在伸展枝桠,最终大概会成为一颗参天大树。
看着耿白安工作了好一会儿,余甘这才开口:“白安,余甘是否有能够帮到你之处?”
耿白安正在回想从小到大学的数学知识,将它们在纸上用树状图列出来。只是数学知识她是会了,但其他就不知道了。听到余甘这样主动问话,耿白安眼前一亮:“余甘你会医术对不对?”
余甘点了点头:“自然是会的,只是学艺不精……”
“现在不是你谦虚的时候,你实话告诉我,你的医术比起宫里的医官,如何?”
余甘舔了舔嘴唇,沉吟半晌,说了一个保守的想法:“论望闻问切,余甘或许不如医官们有经验,但说到药识制药……宫里能超过余甘的医官,保守估计不出三人。”
余甘的外祖家不仅世代行医,家学丰厚,而且他们的医术十分高超。若不是因为祖上定下了不能当医官,而必须给平明治病的规矩,宫里医官的职位若是能者得之,大约是八成以上位置都要被外祖家占去了。即便余甘只在制药方面的了真传,也强过宫里大多数的医官。
“非常好!”耿白安惊喜地握住了余甘的手,随后又想到了一件事:“不过虽然你们家学深厚,但有没有不能外传之类的规矩?”
余甘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到不传之法,每个家族一定都会有一些过人之处,这些当然是除家中晚辈不传,可若是一些行医问药的基本,那天下大夫会的都差不多,没有不得外传的规矩。否则若这些学识都掌握在各个家族手中的话,民间便不会有那么多大夫了。即便是家族的医馆中,也有不少学徒呢。”
“行,如此你便去一趟藏书阁,将所有基础医典都搬来,帮我编撰教材。”
“编撰教材?”
“教材就是今后推行改革后在书院用来教授学生的书籍。”耿白安指了指自己写满了字的纸:“我现在就在做这个,这个是数学,也就是现在说的术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要将医学方面教材编撰的事情交给你来做,记得要由浅入深,多方面知识结合,这样才能让学子更有效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