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198)
拉斐尔怎么可能看不出伊丽莎白在想什么呢?他简直郁卒到要吐血了,他要是真的和奥古斯特发生了什么,那就算了,被当狼堤防着就堤防吧,但偏偏他和奥古斯特顶多就止步于互帮互助的手工活儿啊。最后的一步,奥古斯特坚持要等他再次成年。没什么为什么,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好不容易重回年轻,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咳,冲动的拉斐尔已经快要忍到内伤了。
按照以往的性格,拉斐尔要做的必然是想尽办法让自己被冤枉的事情成真,但如今他还在考察期,他还要顺着奥古斯特的家人们,所以他只能隐晦的和伊丽莎白介绍起了他的从影经历,借此来表达一些什么。好比,他并不是色中饿鬼,他忍得住,绝对能恪守绅士之道,等待奥古斯特长大。
“《骑士长》我看过,好还原啊,历史上的骑士长就毕生没有结婚,真的难得有电影会如此忠实于历史。很多没品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就非要给骑士长臆想一个所谓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毕生所爱,快恶心死我了。”
伊丽莎白上辈子是个不婚主义,这辈子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表达出这方面的倾向,但目前来看她的这种意识已经在渐渐觉醒了。
“人就一定要喜欢什么人吗?简直可笑。人类有拥有爱情的权利,也拥有拒绝爱情的权利,这并不代表着坚持这么做了的人不正常!”
“当然。”拉斐尔笑了笑,继续不着痕迹的和伊丽莎白讨论起了他主演过的其他电影。
自出道以来,拉斐尔就从未当过配角,任性的只演他喜欢的电影,能红起来……当然是因为他有钱啊。每一部电影背后最大的投资商都是他继父,他根本就没打算这演过这份得天独厚的背景,并利用的风生水起。他演电影,真的只是因为这辈子他爱上了这种表达方式,并且是比较钟情于中世纪的题材,仿佛一只在通过那些题材寻找着什么。
如今拉斐尔当然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了,他在找奥古斯特的影子,他演过奥古斯特的骑士长,演过威名远扬的黑太子,甚至演过一个纯属脑补的有关于伦敦大火的小说里的主角,他几乎演遍了奥古斯特身边的所有人,却从未真正演过那个对的人。
因为他总感觉只有他一个人演,会很假。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适合和他一起演的人,可惜对方对表演并没有任何兴趣,而且他也已经息影了。
“啊,这么说起来,你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没有什么感情戏诶,”伊丽莎白以前是个电影迷,拉斐尔演的每一部电影她都看过,当时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事后这么一总结才发现好神奇,哪怕是演黑太子,拉斐尔都属于一出场就丧了妻的那种,“你这是注孤生,还是?”
“我特意要求的。”拉斐尔对着伊丽莎白淡淡一笑,却也把他的声音准确无误的传入了琼安妈妈和威廉爸爸耳中,“我不仅是不喜欢传绯闻,也不喜欢在荧幕上有什么感情纠葛。”
“为什么?”
“因为我有精神洁癖。”
这个设定连奥古斯特都快要忘记了,因为拉斐尔在他面前从未有过很忙洁癖不洁癖的,可是它也确确实实存在过,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
“我受不了让任何一个人在私下里脑补我和另外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的画面,我只会和我的爱人在一起。虽然很多人会下意识的觉得演员就一定会很乱,但,怎么说好呢,佛眼中的都是佛,有些自诩为纯洁的人却是下意识的偏见什么不那么纯洁的东西,就足以证明他们没什么纯洁了。想想吧,为什么别人不脑补的那么奇怪,只有他们脑补的如此奇怪呢?恩?”
伊丽莎白点点头,后知后觉的这才意识到,拉斐尔是在隔空告诉他,他对于情爱注重的是精神,不是肉体。
“你不会是个性冷淡吧?”伊丽莎白一不小心脱口而出。
连威廉爸爸开着的车都在无人的路上走了个之字形。
“在预见奥尔之前,可以很说,”拉斐尔一直确实是蛮抵触哪方面的事情的,他总是压抑而禁欲的,白花花的肉体让他觉得恶心,“但是见了奥尔之后,我还觉得我是个正常人。或者可以这么说,他是我唯一的解药。”
咳,后面就没再讨论什么了,因为伊莎贝拉祖母家到了。
威廉爸爸对拉斐尔的态度终于正常了不少,琼安妈妈只能偷笑,伊丽莎白则短期内要绕着拉斐尔走了,太特么丢人了。
祖母则和他的男朋友一起看着奥古斯特送来的属于小孩子的礼物,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啥?那又是啥?奥尔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
当然是因为奥古斯特之前误以为拉斐尔是个宝宝,在网上购物下单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又因为拉斐尔的新身份和接下来一系列龙卷风一样的事情过于劲爆,导致他忘记了取消订单。
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祖母如今看到的还只是冰山一角,大部分快递还没有送到呢。奥古斯特打算全部送给伊莎贝拉祖母……未来有可能会有的小宝宝。
祖母的新男友表示压力有点大。因为他终于不再是祖母之前那些二十岁的标准择偶对象了,而是一个和伊莎贝拉差不多大的、已经退休的银行家。他们结识于前往加勒比海的游轮上,银行家也是个法兰西人,年轻时还参加过二战,为了他的国,为了他的家,为了反对法西斯独裁,也为了他美丽的公主。
可惜战争还未结束,法兰西就被德军全部侵占了,公主远嫁,银行家也投身到了复国战中,抛头颅,洒热血。
那曾经是银行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对外人言说的冲动过去,但几乎他身边的每一个战友都知道的,他爱他的公主,每一天醒来的目标都是希望公主能够重新回到她的国家。他为她写过诗,为她唱过歌,也为她寄去过无数封石沉大海、情意绵绵的表白信。
最终银行家战功累累,赢回了国家,却失去了公主。
他退役后远走他乡,把爱深藏,刻意没有再去关注过公主的生活,却坚持终身未婚。直至晚年在那艘豪华游轮上意外重逢,公主完全不认识他是谁,他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满头华发的公主。
“我从未收到过你的信。”
伊莎贝拉不是那种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的人,哪怕她无法接受年轻军官的示爱,她也会让侍从女官替她回信严词拒绝,而不是不闻不问。事实上,伊莎贝拉在年轻的时候甚至专门找了两个女性来为她回复各种各样的信件。
“我知道。”
“你知道?”
哪怕老了,也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绅士一枚的银行家,没有解释信为什么没有送到公主的手上,也没有说他最后是怎么知道的。他只是对公主说:“我曾决心离开,是因为我以为你会过的很好,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伤害到你,哪怕分毫。我曾数次在得知你空窗期时,准备万全后去找你,但是大概是上帝觉得还不是时候,每一次,当我遇到你的时候,你都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你看上去是那么快乐,所以我选择了再次转身离开。这一次,没有任何准备,我却突兀的遇到了你,而我未婚,你未嫁……”
后面的话,银行家没有问出口,他只是温柔的看着伊莎贝拉,巧克力色的眼睛里藏着几十年的期待,他甚至不敢表现出太多的深情,生怕会给伊莎贝拉过多的压力。他爱她,并不求她也爱他。
“你知道我只喜欢二十岁的小狼狗吗?”
“我知道,”银行家哪怕尽力在避免去关注公主的消息,也还是知道伊莎贝拉这些年的壮举的,“很抱歉,我过期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想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