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所有皇子之后(26)
一壶茶水,几碟点心,这种环境最适合聊天了。
“七哥最近在忙什么?总去兵部?”
“追查当年军饷的事。”
“军饷?”
当年户部为了供给前线,借的银子到如今都没还上,军饷还有问题?谁那么大胆?
宣和眨眨眼:“户部到现在还欠着我银子,当年的军饷不该出问题才是。”
“不是户部。”
不是户部,那就是兵部了?
原书剧情中,主角是在七年之后杀了老二上位,什么军饷,剧情中根本没有提。不过谢淳进京当日,京中高门除了理国公,只要闭门不出都没有受到波及。
理国公就是当时的兵部尚书,莫非他就是因为这事被清算的?
“这样说来户部这银子欠得冤。”
可不是冤吗?辛辛苦苦筹措的钱粮,到最后还没送到前线。
不过他该还是要,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谢淳显然也想到他的生财之道:“父皇该叫阿和去户部才是。”
宣和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要去也得等他们还了债,不然借了我的银子再用我的法子去生钱?”
谢淳轻轻碰了碰他的嘴角:“日后,阿和想去哪里都可以。”
宣和因为他这个动作愣愣地看他,只见谢淳翻转手掌,食指指尖上沾着酥皮点心的碎屑。
宣和看看他,又看看他的指尖,又看看他,谢淳好像在笑。
“……”
二楼的点心就这点不好,味道好却不够精巧,没办法一口一个,嘴角难免要沾到。
宣和干咳两声,然后不自觉地舔舔嘴角,应该没有了吧?
他把点心碟子往谢淳那里推:“七哥尝尝梅花糕,今年的梅花制成的。”
梅花糕不是点心套餐里的,是特意为他端上来的,制成了梅花的模样,十分精巧。
谢淳却只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手。
“七哥?”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阿和果真忘了。”
“嗯?”
“我不爱吃糕点。”
“啊?”
宣和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每次点心端上来谢淳都只吃一块,他原先以为这是主角的矜持与克制,如今想来……莫非是为了不落他面子?
他们在上书房的时候,午膳都是御膳房统一准备好,然后装在食盒里送来的,当然后宫各位娘娘如果想给孩子开小灶也可以送东西来。
宣和的食盒自然是贵妃准备的。
谢淳却没有人为他准备,只有他的盒子是御膳房的。
御膳房送来的菜,荤素搭配合理,卖相一流,但天冷时容易凉,只有点心能还能入口。
宣和最爱吃点心。
他将自己那只底下放着扁形铜炉的食盒推过去:“我要跟你换。”
那一小碟点心哪里够吃,从那以后宣和的食盒里就装了两人份的午餐。
宣和发觉自己被原书中的剧情限定了思维,原书中主角给炮灰宣和收尸的时候提过一句,小时候主角曾从他那得到过一块桂花糕。
不是因为他喜欢吃桂花糕,而是因为桂花糕上的一点善意。
宣和试探他:“那七哥吃白玉糕吗?”
这是为数不多的宣和不爱吃的点心,寡淡至极,每次贵妃为他准备了,他都要推给谢淳。
“吃。”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宣和感叹:“当年要是七哥没有去凉州就好了。”
这当然不可能,主角一生的业绩就是从凉州开始的。
但他们如果一直没有分开而是一起长大,他哪里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试探这么久。
当年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对谢淳这两个字却天然带着亲近。
第一次见到人的时候趾高气扬,一听他的名字就开始粘着人不放,像一条小尾巴,谢淳到哪他到哪。
反倒是几个想方设法讨好他的兄长,他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如今他回来了,他们却这样生疏。
谢淳说:“不走了。”
宣和发现,谢淳的瞳色好像比普通人深一些,黑漆漆地看着人都显得格外专注,他硬是看出点深情款款的味道来。
这么好看的主角居然没有成亲,真是可惜了这样一幅好皮囊。
魏王府大门重新打开已经是五月。
今年的夏天来的早,宣和畏寒又畏暑,冬日住底下埋地龙的主院。
夏日要到湖边的“水屋”里住,水车将湖水送上屋顶,在顺着屋檐往下淌,檐下是铺着鹅卵石的水道,水从屋顶上下来,顺着这水道流回湖里,偶尔还有小鱼顺着水游上来。
这院子是半开放的,唯一一面墙还是因为宣和觉得需要一个月门,景墙下绿植掩映,门边不远处立着一块一人高的石头,上书:水帘洞。
宣和:……
这里离东苑很近,谢淳那边的书房若是开了窗,就能瞧见这里。
宣和只穿着中衣,挽起裤腿坐在檐下吃西瓜,冲着那边挥挥手。
往常他招手了,谢淳就会过来,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迟迟没有过来。
谢淳在作画。
宣和在这院子里一向放浪形骸,谢淳画上的人也恣意风流。
宣和啃完两片西瓜,林安来了。
“那独眼今日来找了马小远。要他在魏王生日当天送您去他事先准备好的院子。”
“院子在哪?”
林安摇头道:“马小远妻儿不在他们手里,他没有立即说。”
“去查,别打草惊蛇了,本王要钓鱼。”
“是。”
林安领命而去,宣和又将人喊住:“等等,给七哥切个瓜送过去。”
当天宣和就收到了魏王府的帖子,两份帖子,他和谢淳的一并送来了。
谢淳也收到了消息,魏王身边的随侍同一个叫独眼的皮条客有些接触,在外头买了个院子,不知要做什么?
宣和亲自到东苑送帖子:“七哥,谢涟喊咱们吃饭。”
“阿和要去?”
“七哥不想去吗?”
“不想。”
宣和噎了一下,这么任性的吗?
好歹是兄弟,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谢淳解释:“他对你不怀好意。”
“怕他作甚,他要是敢动什么手脚我就剁了他的手脚。”
言语间还有几分跃跃欲试,就是因为知道老五不怀好意才要去啊,将计就计。
正好解决他。
东苑虽然有些偏,但是独自开了门,出入不用经过王府大门。
赵诚他们出入走的都是这个门,今日一见到谢淳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谁这么不长眼啊?
不过不管他的事,他只管说他的该说的。
“那独眼见了郡王府的车夫,带他去了先前的院子。”
别人在外头找个院子可能是要养外室,对谢涟来说根本不存在,他什么脏的臭的都直接往府里带,王妃虽强势他们,也奈何不了他,府上大半日子都鸡飞狗跳的。
何况这次还牵扯到了宣和的车夫,再联想到之前能叫宣儿的戏子,谢淳脸色愈发难看。
他起身背对着赵诚推开窗,对面宣和又坐在檐下吃西瓜。
“那个戏子,如何了?”
赵诚还是第一次听见王爷用“那个戏子”这样的称呼叫人,大概是宣儿这名字是在喊不出口。
“他本就想离开王府,只是走不了。”
“继续盯着,调些人手过去。”
“是。”
赵诚犹犹豫豫地说:“盯着他们的人不止是咱们,属下瞧着像是郡王的人。”
他这样说是为了告诉王爷不必太紧张,郡王爷心中有数,没想到谢淳更生气了。
阿和,为什么不听话?
谢淳神色莫测,扶着窗柩的手,渐渐收紧。
那边宣和无知无觉,见他出现在窗口又在冲他招手:“七哥过来吃西瓜。”
静默片刻,谢淳说:“派人过去,日夜轮值将那院子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