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金盆洗手(141)
那发小原来是托了朋友的事情来拜托他,对方好像是什么暗访队的,来海川要公干,想秘密的借阅市政有关海川商业人士的登记详情报告。这东西可不是轻易能看的,里头动辄是那些大企业家的隐私,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就是大番动荡。
他不敢轻易答应,但也不好一口回绝,于是仔细的询问对方的意图。
那发小欲言又止,哼哼唧唧半天,才轻声说:“我就秘密和你说一下,你嘴巴严实点儿,别给我到处瞎说。我也是没办法了,大舅子拜托的活儿……海川那边的那几个黑帮你知道吧?头疼吧?也是对你有好处的,这会儿华中那边到处在严打,海川肯定也要查一下,要是可以的话,你尽量也要小心一点,最近暗访的人会很多,都是合法偷拍的,别被抓到了。”
姚庆悚然一惊,偷拍!?难道是在那种场合里!?
他急了,赶忙问:“你别说的不清不楚啊,严打什么啊?贪污腐败?”
“你瞎想什么啊!”那发小一顿笑,“说了严打黑帮,肯定是扫黄打非啊,拉经济可不得打他们么?资产充公!又不过你的手,担心那有的没的!”
姚庆瞬间想起才通过中间给他送了五十万的西建帮老大,后背就是一层冷汗,他缓了缓神,连连答应:“行!这事儿我得帮忙,你让人来,我还得请人吃饭!”
TMD!这钱瞬间变烧手了,得赶紧找渠道给人还回去才对。
挂了电话,他惴惴不安的蹲办公室里想了一会儿,把秘书又叫了进来。
……
自从剪彩会落幕之后,路文良感到唐爸爸对他的态度和缓了很多,似乎又重新恢复到从前对他颇为欣赏的模样,几天下来常常抽空要和路文良下棋。
下棋挺困难的,但懂得谋略之后也不算是特别难上手,学会了规则和规律之后,路文良就再没让臭棋篓子唐爸爸高兴多久。唐爸爸这人个性古怪,他不喜欢一味拍他马屁的,反倒喜欢敢当面反抗他的人才,路文良看准了这个,几天下来,唐爸爸捏着围棋对他实在是爱恨交织。
他心胸宏达,当然不会记仇,只是对于自己几十年的经验拼不过几天学成的速成人才这一事实表达强烈的不满,可发脾气的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路文良的优点实在是挺多的,他脑子不笨,从棋路上就能看出来,做什么事情虽然不算是光明正大,但好歹都有底线,不爱坑蒙拐骗,出阳谋更多,脑子也灵光,辅佐有时会意气用事的唐开翰实在是再和适不过了。
他眼界宽,看过这世界上大多数的悲喜闹剧,脑筋自然不死。他也不是就这样要绝香火了,后面还有个花花肠子一肚的小儿子顶班,子嗣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用担心的。他从小就很少能管到大儿子,现在大儿子一意孤行的要做什么事情,他也自然少了挺多指摘的权利,加之路文良还是个挺顺眼的对象,这段感情在他看来当然一天比一天更不突兀。
事实上看习惯了大儿子每天阴气森森面无表情的死人样,冷不丁发现他也有人味儿十足插科打诨的一面,唐爸爸还是很惊喜的。他再严厉也是个父亲,哪儿有父亲真的不盼望儿子好的?当然,路文良家的那些奇葩是要另外计算的。
唐开翰那脾气他最明白了,这段感情他要是胆敢破坏,那父子感情肯定要经历一个前所未有的低潮期,这低潮期进入了可不就是轻易能出来了的,唐开翰和性格不同,完全是个记仇的脾气,一万年之后估计还要死盯着矛盾的焦点。
他也就只能每天劝自己宽宏大量接受事实,他是做爸爸的嘛!不能那么死板僵硬,要勇于接收新事物,男媳妇儿也不例外!
与唐开翰相比,还是不着调又低落阴沉的小儿子更让他担心一些。
唐瑞安显得比过去要沉稳多了,一星期前白露退了学,据说找到门路去北京读书了,熟悉的校友们因为校花的离开还狠狠的伤心了一顿,搞了个聚餐,但也是真心祝愿白露能去更好的学府深造的,从白露离开之后,唐瑞安就一天比一天忙碌,他接工作,同声翻书面翻,医院实习,还报了西班牙语的兴趣班,回宿舍已经很晚很晚,倒头就睡,起床就离开。
除去周末两天在家里会多说几句话,在学校的时间他基本不太开口了。
这变化让唐爸爸欣慰,也让唐妈妈心疼又无奈,但男孩子总会长大的,唐瑞安付出的代价要比别人更大一些,他伤害了一个女孩子,也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顶着这日渐沉闷的气氛,复习、报考、放假。
年末即将到来。
第71章
海川,乃至整个中国,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
无论如何抨击,我们也必须承认,社会虽然仍旧并存黑暗腐败,但人们的生活却过的比从前要富足许多,这对经济发展不过数十年的中国来说尤为不易,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粮票就已经退出了生活。从前为了买一架自行车绞尽脑汁寻找票证的人们已经可以咬咬牙搬回家一台电视机了。
这使得一年中最为重要的盛会来临前很久,浓郁的庆贺气味就一天比一天飞快迫近。
“良子!”唐爸爸还没有走,一家人在海川的时候,就把圣诞节给取缔了,到过春节的时候,有唐妈妈在,比往年更加忙碌,“家里柚子还有吗?没有的话让你妈顺便买一点回来!”
路文良打开橱柜往里看了一眼,迅速的在桌面上把缺了五个柚子写上。
唐妈妈一边擦玄关上摆放的古玩,一边慢慢的走进唐爸爸,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你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怎么随随便便爹妈的就使唤起来了?
唐爸爸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对路文良的自称,立马就盯着老婆的反应看,发现她只是有点郝然,松了口气。
“你真是的,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唐爸爸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撞了下老婆的肩膀:“说实话,良子比咱家的两个王八蛋听话多了!”
“再听话不也是别人家的!”唐妈妈翻了老伴儿一个白眼,“人家嘴上不说,说不定心里多膈应呢,你可别太不当回事!”
唐爸爸叹息:“你就是太小心了。”这样小心翼翼的,坦白的事情肯定会更加困难,在慢慢接受了路文良之后,唐爸爸也成为为了出柜事业无形在努力的人之一,但唐妈妈不得不说,实在是太保守了,唐开翰刻意的在她面前做出了各种引人遐想的举动,为的就是在出柜之前给她一个缓冲的余地,可什么都做了,她愣是纯洁兮兮的,偏不往那头去想!
连唐爸爸也无奈了,这是他的错,从结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让唐妈妈去工作过了,平常唐妈妈的消遣仅止于购物打牌什么的,在民风开放的香港愣是没有熏陶到任何古怪的常识,在她的眼里,同性恋大概只是个很遥远的名词吧?她甚至都不太有这一方面的概念。
这样一来,担心她反映过激,孩子们倒是更加不敢鲁莽提出了。路文良倒是还好,唐开翰这段日子来却当真是愁的不行。路文良叫唐爸爸“爸爸”的时候简直萌的人肝颤!什么时候他能随着自己叫爹妈,那世界就真的圆满了!
学校放了假,唐瑞安也得了空闲,年节的时候翻译也很忙碌,但工作虽然多,却也抵不上家人重要,他推了好几个工作从几天前就呆在家里陪母亲解闷,白露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虽然时常会想起这个梦中的女友,但慢慢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恨意已经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时被掩埋在内心深处无法自知的愧疚。
然而现在他并没有面对对方的勇气,只要一想到夭折的孩子,他就觉得自己和白露之间隔阂着无比沉重的监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