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就这点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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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寰病房内,一个穿着暗红色衬衫的男人气质招摇,这会正翘着腿,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目光带着点好奇地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那脸色就跟死了老婆一样。
盯了一会后,赵释转头悄悄低声跟梁志道:“你们家燕总这个情况多久了?”
梁志木着脸道:“绑架后到现在。”
病床上的燕寰脸色称得上是惨白,唇色寡淡,憔悴至极,眸子一片死寂,轮廓整整消瘦了一圈。
男人现在带着蓝牙耳机,面前摆着电脑,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公务,他手背上还打着针,整个人跟活生生吊着一口气一样。
梁志麻木心里想,可不是就吊着一口气吗。
整整两天一夜没睡,整个人跟疯了一样不合眼,从庄园回来到医院直接半跪在马桶面前吐,后半夜冷汗出得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直到今早凌晨愿意吃了药,才堪堪睡了一阵。
赵释啧啧感叹,手搭在沙发背上出声道:“我的妈呀,怎么了这是?”
燕寰面无表情盯着屏幕,嗓音嘶哑道:“屁事没有,快滚。”
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的赵释乐了,知道男人死不了,裹着西装的长腿抬起搭在了小桌上,啧啧道:“你这语气。”
他顿了一下,幸灾乐祸道:“就他妈的跟吴楚跑了媳妇一样。”
吴楚,是赵释之前跟燕寰提过一嘴的吴家小少爷,早些年他们两个二世祖就不对付,互看不爽已久。
现在整个圈子都知道他那小情人不仅跑了,还知道了这吴家小少爷,哪怕被自家老爷子拿着鞭子死命抽,也死倔地说那小情人不是跑。
只是暂时回娘家了。
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赵释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这八卦时,嘴里的酒直接就喷了出来,活脱脱差点笑断气,直接瘫在沙发上笑得直不起腰。
直到现在,赵释跟燕寰重复说这件事时,依旧是一边笑得东倒西歪,一边幸灾乐祸。
笑了半天后,赵释啧啧道:“我跟你说,这傻逼绝对追不回来他那小情人。”
他搭着腿信誓旦旦道:“我听那帮人说,就那吴楚,跟那小情人在一起,资源资源没给人家,房子房子没给人家,抠抠搜搜也不知道干啥吃的。”
“更何况,就他小情人那长相,不图钱不图权跟那傻逼在一起,那傻逼还整天阴阳怪气。”
“就我说啊,他那小情人找个鸭都比那傻逼强。”
活得不如鸭的燕寰面无表情摁着鼠标,抬头阴郁地盯着赵释。
赵释见他的死人脸终于有了反应,挑眉道:“你要替那傻逼说话?”
男人没反应,而是惨白着脸盯着赵释,把赵释盯得头皮发麻。
赵释下意识坐直了腰,发觉男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他试探道:“那傻逼哦不,吴楚找到你跟前了?”
“还是那小情人你认得?”
男人依旧没反应,惨白着脸直勾勾盯着赵释,漆黑的眼珠子动也不动。
赵释咽了咽口水,脑子瞬间摸着一个思路开通,脱口道:“他追回他小情人也不是可能嘛。”
燕寰有反应了,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却依旧直勾勾盯着他。
赵释小声道:“毕竟他小情人眼以前瞎过。”
越说他声音就越小:“又不是不能继续瞎下去。”
男人阴郁着脸,松开了鼠标,摸来床头的一颗奶糖,剥开了糖纸,放进了嘴里。
病床柜前堆着一大堆奶糖,纸篓里落着一层的糖纸。
赵释前不久就听闻了燕寰打压周家的事,估摸这自家兄弟是发现了周禄的真面目,叹了叹口气道:“阿寰,不是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该换下一个就下一个吧。”
只是下一个眼神要好一点,别再看上狗屎了,就周禄那作态,赵释看着都恶心。
只不过他没想到,看清周禄真面目这件事,会对燕寰打击那么打,毕竟就算燕寰再怎么将周禄护了几十年,也没对周禄提出过在一起的要求。
赵释搜肠刮肚,苦口婆心劝道:“这个不够好,咱换下个行不行?”
“温柔的,活泼的,脾气好的,会来事的,这不一抓一大把?”
以燕寰样貌地位,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在一个树上吊死?
男人惨白着脸,没说话,
他只要陈栖。
别的旁的再好,他也不要。
哪怕是跟在陈栖身后赎罪一辈子,他也只要陈栖。
赵释只当他还想着周禄,恨铁不成钢对着男人道:“他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你还他妈陷进去?”
病床上的男人嘶哑开口道:“不是周禄。”
赵释愣了愣,就看见男人直接拔掉针头,抬手捞过几盒颜料,掰开盒子,嘶哑喃喃道:“只要他回头,搞死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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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夜晚,落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天空阴沉沉一片。
病床上的陈栖已经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好,整间病房的物品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落地窗前的桌子上,码着这几天送来的颜料,整整齐齐,没有人动过。
这是陈栖住在这个病房的最后一晚,第二天一早,他按时就会离开燕家私人医院。
不会有多一秒的停留。
因为收拾东西花费了一点时间,导致了陈栖后头洗澡睡觉的时间也推移了下来。
不久后,病房浴室的门被人推开,刚洗完澡的青年黑发湿漉漉,颈脖上松了一颗扣子透气,整个人透着氤氲的温暖蒸汽,白得晃眼的皮肤也蒸起点粉来。
陈栖抬手擦着毛巾,一抬头就看到病床前坐着轮椅的男人。
陈栖脚步顿住,停在了原地,与男人保持了一段距离。
轮椅上的男人怀里抱着一箱颜料,僵在了原地。
陈栖没说话,抬手擦着毛巾站在原地。
男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搭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背上面坑坑洼洼的都是结痂的伤痕,脸色苍白。
察觉到青年的目光落在了身上,男人浑身都僵硬住,下意识抓紧了轮椅把手。
明天陈栖就要走了,他今晚是掐着青年睡下的时间过来,想着能够多看看几眼,没想到会碰到晚睡的陈栖。
燕寰喉咙动了动,这几天他都只敢趁着陈栖睡着时送颜料,来偷偷看陈栖几眼。
这是他那么多天他第一次,正面望着陈栖。
浑身僵硬住的男人想开口,却发现喉咙艰涩得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能抬头望着陈栖,略显狼狈地指了指膝盖上的颜料。
陈栖眼里带着点吃惊。
这怎么,把人给搞腿断了不说,直接还给搞哑了??
他目光里带着点怜悯,看着憔悴的男人狼狈地指了指颜料,便低着头转轮椅朝着落地窗前的桌子驶去。
男人转动轮椅到落地窗前的桌子上,沉默地望着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颜料盒和画笔。
这几天的送来的颜料青年再没有动过,也再也没有在画过画。
而护士也不在发愁陈栖每天吃饭的问题,因为一到饭点,那秦家的小少爷,便风雨无阻地提着饭盒来给陈栖送饭。
陈栖有多听那秦恒的话,燕寰是亲眼看见过的。
轮椅上的男人握着颜料用力到指腹泛白,缓慢地将一盒一盒压了摆放在了桌上。
即使他知道明天陈栖会走,根本就不会再看他的颜料一眼,他还是沉默缓慢地将颜料摆放在了桌子上。
头顶是明亮的灯光,刚洗完澡的青年就在他身后擦着头发,一切恍惚真实得就像上辈子一眼。
燕寰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转动轮椅,转身面前着青年。
陈栖坐在病床上,一手擦着头发,一手玩着手机,微微湿漉的黑发贴在脖颈上,好像过一会一抬头,就会笑着朝他轻轻叫道:“您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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