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亲又不是他主动亲的,他从头到尾都非常无辜!
鸿钧:“……”
谢圣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道祖您公平公正讲道理,我才是受害者,您可不能徇‘已’枉法,生我的气啊!”
鸿钧还真的没法反驳,沉默半晌,抬起手来,衣袖滑落,指间居然拈着一个挺大的肉包儿,递到谢圣嘴边。
谢圣闻到肉香,下意识地一咬,叼住了包子才慢半拍的纳闷,含含糊糊说:“您给我……送什么包子?”
鸿钧沉默不语,凝视谢圣三下五除二啃完了整个肉包,才好像出了一口什么气一样的脸色稍霁,转身走了。
“???”谢圣万万想不到这是道祖无声的反击,还抱着帕子追过去,“您别就把手放下,白衣服呢!包子多油啊,您把手擦擦!”
…………
本尊总算回归可算是一件大事,虽然谢圣也说不清楚这事儿算不算喜,其实他心里是有点高兴又有点遗憾的:“您这些日子悟道,悟出什么结果了吗?”
谢圣有点小忐忑。按照恶尸的意思,道祖究竟需不需要以身合道,其实是着落在他身上。倘若他能成圣,或许他能帮道祖摆脱既定的命运。
站在谢圣面前的如果是恶尸,这会儿肯定竹筒倒豆子一样地全说了,可惜这是本尊,鸿钧只是站在原地不出声。
这一番紫霄宫闭关,他再次肯定了先前的推演。倘若谢圣这一线生机不能成圣,只怕他别无选择,只能以身合道才能令大道完整。届时即使他还能保有自己的意识,未来也将少有机会能够踏出紫霄宫。
没有哪个人成圣是为了坐牢的,鸿钧也不甘愿就此成为名义上的天道,实质上的囚徒。
谢圣也不是头一次遇到鸿钧这样的闷葫芦,还特别好地地劝说:“你也不必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扛,这事儿不是还得着落在我身上?瞒也没用啊!咱们有事儿直说……”
谢圣在这儿嘚吧嘚,鸿钧心底的恶尸也同步冲着本尊安利:“谯明山送来的寿礼里,可有一份从青丘山狐族手中缴获来的双修之术,要让谢圣成圣这不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自我也跟着附和:“嗯。”
善尸犹豫地开口,开口即被带偏:“那也要问人家同不同意吧……”
鸿钧:“……”
恶尸还拉起阵营来了:“投票吧,三比一了。”
恶尸非常自然地操着相声腔:“别骗自己了,我不就是你?你再仔细看看小谢,好不好看?可不可爱?亲一下吧!想想自由哦。”
谢圣劝着劝着感觉后背发寒:“……哈哈,老祖,你这眼神看得我有点瘆得慌哈……”
谢圣往后退了几步,特怂地说:“我我我不问了……”
·
自第三次讲道结束,已过去了不少岁月。如今六圣归位,不论是妖族还是巫族,双方都等不及、也没有希望再等第七位圣人出现了。妖天庭与巫族呈针锋相对之势,已然撕去了最后遮羞的面纱,放到了明面上,洪荒四处,战火纷起。
也是这个时候,谢圣接到了之前上《山海经》的两路间谍的报告:“他们说,帝俊、太一已经推演出了周天星辰大阵,祖巫那边,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也已经推演完成。”
等于双方都造出了核武器啊,互相对着打这谁受得了。
水镜另一头的孔宣也难得露出些疲态:“难怪这些时日,谯明山受到的攻击越发强大。妖族那边倒还好,巫族这边,上一次带队来袭的已是族中大巫。实力倒是其次,只是这般多的数量,想护谯明山上下周全太困难。”
巫族的目的是只要干倒了谯明山,牺牲多少兵将都无所谓,孔宣却打从开头的目的就和巫族不一样,他是希望谯明山上下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的,这就困难了。
战争总是会有牺牲的。如果不想要牺牲,那他就得花百倍于巫族的精力。
“不光是谯明山,也不光是巫妖二族。”谢圣长叹了口气。
这场战斗中,要说损失最重,也最无辜的,还是人族。自女娲造人至今,以人族的繁衍速度,旧道场早已不足以供他们容身,人类的踪踪迹也开始布满洪荒各处。这场巫妖间的战争打响,伤亡最惨重的无疑还是毫无自保能力的人族。他们甚至都无处可藏。
孔宣看了眼老师身边的道祖,谨慎地说:“如今人教、阐教、截教,三教的弟子也在从洪荒中逐渐撤离,只怕他们的传道得缓上不知多少年,人族再多的香火也不一定能求得圣人的庇佑了。”
他说这话其实语带埋怨的。都说成圣有多好多好,但就孔宣所见,圣人们面对这场浩劫也无计可施,只能约束自己的门人独善其身。倒是准提、接引,两人仍旧通过水镜和孔宣联系,好些信奉西方教的弟子或信徒,也都纷纷来到谯明山中,愿以身殉道,舍命相帮。
这也不能说是西方教就比三教善良了,四教本身从教义上来说就截然不同。比如说老子信奉无为,对于老子来说,天地间的浩劫本就是自然规律,生死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不应该插手。而西方教则是慈悲济世,接引、准提发下的宏愿便令他们不能对着场疾苦视而不见。
说得再直白了当一点,对于信奉西方教的弟子们来说,给谯明山帮忙其实才是最好的证道机会,避而不见却是有违他们的教义了。
谢圣也很郁闷,毕竟他自己就是人类,如今看着人族受难,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以人族现在的数量以及分布范围之广泛,一个个护是护不过来了,谢圣只能另想笨法子:“回头在表演的时候,多劝说大家寻个安全的地方,尽量不要随意出门吧,我这些年也把以前的坑填一填,再呼吁徒弟们多开些新的作品,大家没事儿在家里看看水镜得了,就别想着出去旅游了。”
其实按照洪荒如今的条件,人族如果能找到僻静的处所安居乐业,自给自足还是能做到的。就是日子可能艰苦、憋闷一点,至少能增加生存的几率。
谢圣挠挠头:“传道也别停,虽然说出门传道是不行了,但还有水镜啊!开个‘网课’嘛!现在大家都在家里又不能出门,这不就是最好的闭关修炼的机会?”
说到这里,谢圣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一拍大腿:“还有老七!”
巫妖大战,最经典的故事是什么?共工怒撞不周山!
谢圣猛地站起来:“不行,回头我还是把老七接过来,让元始他们过去,镇守不周山。”
鸿钧拉住谢圣,淡淡道:“我已下令,元始等人如今俱在三十三天外,此劫难不止,非非常时刻不得下界。”
“……”谢圣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逐渐急眼起来,“——什么叫‘非非常时刻’?!”
这意思不就是,不周山肯定得倒,女娲势必补天?
谢圣顿足:“那可是我的徒弟!”
鸿钧默然不做声,拉着谢圣的手却是丝毫不曾放松。
“……”谢圣只觉得心头一凉,“……你松手,你……他们不能帮忙,昆仑山上下的师侄们总还在的,不可能坐视师父的道场倾倒而不管。”
鸿钧这回倒是放手了,目送谢圣风风火火离开的身影,低声道:“一啄一饮,皆为前定……”
·
十二都天神煞阵成后,巫族也正式向霸主之位发起了悍然冲击。谯明山只是小头,妖族才是他们这一战的真正对手。
抱着这样的想法,祖巫只是派了族中大巫去攻打谯明山,主要力量仍是放在巫族,岂料过了几日,信使便传来消息,说谯明山那里,族中兵将全军覆没,请求增援。帝江大怒,令水神共工率旗下精兵锐将攻打谯明山,未料想数日后,共工也折戟沉枪,一个人狼狈地逃回来,连一个兵将也没能带回来。
火神祝融与共工本就不合,见到共工的狼狈样冷嘲热讽:“往日总听你大言不惭地吹嘘自己的功绩与厉害,如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谯明山,就让你狼狈成这样!可见你那些送死的兵将们也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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