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辰低头瞅了眼自己手上已经快好了的伤疤,回房偷偷翻出纱布,把它又给藏了回去。
朝扬将打包来的饭菜装碟码放好,番茄炒蛋,莴笋炒肉,还有骨头汤,有荤有素,分量两人吃刚好。
廖星辰挪到餐桌边坐下,将重新缠上纱布的右手摆在桌上,一副“我是病人”的架势,眼巴巴的在等着人喂他。
结果朝扬在他碗里放了个搪瓷勺,说:“吃吧。”
廖星辰:“…………”
一桌子菜瞬间就不美味了。
朝扬拉开对面椅子坐下,餐桌上不知从哪冒出瓶辣椒酱,廖星辰见他装了一大勺进碗里,白花花的米饭立马变成了艳红色。
看着都喉咙冒烟,廖星辰吞了口唾液:“你爱吃辣?”
朝扬面不改色地刨了口米饭:“嗯,无辣不欢。”
杨欣兰是重庆人,朝扬三岁就已经把辣椒酱当零食吃了,少一餐不吃都不舒服。
廖星辰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三道菜都很清淡,很明显是对方在迁就自己。他一想到这些无微不至的关心其实是带着目的的,心就莫名堵得慌。
本就不是会拐弯抹角的性格,廖星辰放下勺子直接问:“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该来的总会来。朝扬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咬着上唇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承认:“是……”
廖星辰呼吸一紧。
朝扬没敢抬头看他表情:“其实我——”
“算了。”
廖星辰倏地出声打断,朝扬的回答让他心里烦躁,也不想再听多余的解释。
他目光冷漠道:“先吃饭吧,菜要凉了。”
隔着宽大的餐桌,两人毫无交流低头吃饭,和中午和睦融融的氛围天差地别。
朝扬没什么胃口,用筷子把碗里的饭戳成马蜂窝,他看出来廖星辰不开心了,应该是从徐磊那知道了一切吧。
也是,换作他他也会生气。
归根结底,廖星辰是因为一本笔记本被人打了一顿,窦娥都没这么大的冤屈。
补课这事儿肯定没戏了。
一顿饭吃得身心俱疲,但罪还是要赎的,朝扬回家洗了个澡,头发都没吹干就又溜回了楼下。
他将客厅的茶几占据,把课本和试卷铺得到处都是,负罪的态度摆得端正且卑微。
“我今晚请了假,你要喝水或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甭跟我客气!”
空气中有淡淡的柚子味,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廖星辰深吸了两口气,有点贪恋这股味道,他没回房间,揣着手机在沙发上玩游戏。
边玩边从眼缝里观察朝扬。
因为天热,朝扬穿了条大短裤,盘腿坐在地上露出半截白嫩的大腿,上身是奶黄色的短袖,衣服领口很宽,脖颈纤细净白,一双锁骨若隐若现。
游戏里的角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墙上挂钟的分针转了个轮回,地上的人儿写题写到神志不清,抓着头发眼看就要崩溃。
最后廖星辰见他终于自暴自弃扔了笔,嘟嘴咕哝:“操,老子不学了。”
廖星辰只觉得好笑,哪有人写作业写到生气的,他弯下身凑近问:“很难么?”
朝扬循声扭过头,差点就撞上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立体又带了点野性的侧面轮廓……
眼镜根本挡不住这逆天的颜值,和朝扬那晚醉酒看到的幻觉完美重合。
颜狗见到大帅比,哪里还有抵抗力?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攒成拳,朝扬觉得口干舌燥,他压下砰砰乱跳的心,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难。”
廖星辰早玩腻游戏了,正好闲着没事干。他挨着朝扬坐下,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对方把卷子拿过来。
他说:“我教你。”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朝扬受宠若惊,立马扯着卷子匍了过去,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廖星辰接过试卷,扫了眼发现竟然是高一的化学内容:“你们班那么快就第一轮复习了?”
朝扬抓了抓脸:“……是预习。”
廖星辰额角一跳,提醒他道:“同学你高二了。”
朝扬脸皮厚不怕损:“嗯,你就当我上了个假的高二吧。”
廖星辰直接败下阵。
把朝扬卡到头秃的一道是关于氧化还原反应的多项选择题,涉及到最基础的摩尔计算,廖星辰左手抓起自动铅笔指着那道题,还是不太相信。
“你刚才折腾了二十分钟,就是在算这个?”
你又知道我算了多长时间?朝扬面子开始挂不住了,他硬着脖子怼回去:“是啊,不行么?”
“行…………”
题目太过简单,让天天刷竞赛题的廖星辰有点无从下手,他在白纸上写下反应式,画了个双线桥,讲解道:
“升失氧还氧,降得还氧还。你看这个反应式里,铁元素的化合价从0价升高到了+2价,发生了氧化反应;铜元素的化合价从+2价降到0价,发生了还原反应……”
朝扬露出一张黑人问号脸:您在说森莫?
年级第一仿佛遇见了一生之敌。
“咳,我分开跟你解释吧,所谓氧化反应呢,就是物质所含元素化合价升高,反之降低的,就是还原反应……”
朝扬还是一头雾水:“所以,什么是化合价?”
“…………”
科科考满分的学霸惨遭滑铁卢。
“化合价就是物质中的原子得失的电子数或共用电子对偏移的数目………………”
廖星辰讲到一半,终于发现了事情的本质,他郑重其事的放下手中的笔,直视着朝扬,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是不是……连自己哪里不懂都不清楚?”
朝扬脑子早已搅成一团浆糊,小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无措:“啊……好像是的。”
廖星辰被他这副可爱呆萌的表情逗笑了,一个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头顶,语气宠溺道:“这样吧,我从头开始帮你理一下思路……”
挂钟里的时针又转了一圈,廖星辰从反应式讲到物质性质,又讲到了摩尔物质,讲到嗓子干哑。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耐心的给人讲题,朝扬稍微做出不能理解的微表情,他就放慢语速,不厌其烦的重头再讲一次。
“这回听懂了吗?”
朝扬扯着衣领点头,长吁了一大口气:“懂了。”
大概是方便讲题,廖星辰靠得很近,两人的胳膊时不时会碰在一起,朝扬的耳畔全是对方低沉好听的说话声,还缠绕着温热的气息。
天知道他已经快要热疯了。
廖星辰仰头喝水,目光不经意落在朝扬微微发红的耳尖上。
在廖星辰的细致梳理下,朝扬终于对化学有了系统的认知,墙上的时针也不知不觉走到了个位数。
朝扬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书本,几度欲言又止。
廖星辰早已困得灵魂出窍,用仅存的最后一丝耐心直接替他开了口:“还有话要说?”
朝扬站在玄关,乖巧得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你……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廖星辰倚着墙,眼皮半阖像是已经睡着:“想我教你学习?”
朝扬小鸡啄米点头:“想,你讲得比老师清楚,我能听得懂。”
廖星辰沉吟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朝扬倏地抬头,眼底清明透亮,像一汪碧泉。
“什么条件?”
廖星辰看晃了神,而后勾起唇笑:“补课期间禁止恋爱。”
第14章 失眠
朝扬失眠了。
窗外是夏末的深夜,月色静谧而悠长,香樟树在微风中轻曳,像极了他此时的心情。
朝扬把脑袋埋进枕头又用被子盖住,憋得呼吸困难大汗淋漓,廖星辰的声音依然萦绕在四周,消散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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