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好学生却说没有。
开玩笑,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会员卡。
老板热情地帮朝扬办了张会员卡:“新入会有礼物送,来,给你一盒限量的水性笔和一张书签。”
这一年电子支付还没有普及,朝扬翻遍全身上下刚好凑够一百二十元,老板见他实在窘迫,出于对好学生的关爱,便抹了个零。
朝扬买完笔记本,觉得自己已经朝浩瀚银河迈出了一大步,兴致冲冲的走到公车站准备回家,才发现口袋没有钱了。
时值正午,火辣的太阳热烈四射,把新铺的柏油马路晒得滚烫,发出了蒸腾的热气,在室外呆多一秒都是折磨。
廖星辰单脚撑着地,在路口等红绿灯,骄躁的阳光在他身上蒙上一层金色,像漫画里被定格的美少年。
朝扬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家,余光瞥见不远处这幅美丽的光景,顿了一下,看清是熟人后飞也似的蹦过去,径直跳上单车后座。
他厚着脸皮咧嘴笑:“好邻居,捎我一程,谢谢。”
廖星辰堪堪扶住差点被撞倒的自行车,回头就看到一大垒笔记本,最上面那本是天蓝色的,中心绘着团白云,云上有个笑脸。
和捧着它的人还挺像。
廖星辰盯着那笑脸看了几秒,皱纹问:“你的车呢?”
“什么车?”
朝扬卡壳了半天后才记起来,是了,这一年的他也是有车一族——红色的小山地,名牌儿。
只是他昨天刚重生,灵魂过于震惊,又一心想着怎么躲苏秦,早把这事儿给忘了。
世宁只有走读生,九成以上的学生都骑车,为了方便,校内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停车场,上千辆单车停在里面,每次找车都得靠运气。
以前朝扬为了帮苏秦买早餐,上学没个规定的路线,有时走后门,有时走前门。为赶时间他经常把车直接停学校路边。
时隔了这么多年头,鬼知道那辆山地车如今停在哪个旮旯角落?
去找还不如买辆新的。
头顶的太阳太烈,晒了没两分钟就浑身是汗,朝扬抹掉额头的汗珠,懒得去翻陈年记忆。
他扯了扯衣领随口答::“太久不骑,忘了放哪了。”
明明是大实话,落在别人耳里却变了敷衍。
廖星辰听到这个理由简直无语,昨天早上他明明亲眼见着朝扬骑车出的大院,这才一天不到,能忘了?
这人怕不是金鱼脑吧?
不止笨还丢三落四,廖星辰耐心全无,多跟这人待一秒都嫌弃。他单脚斜撑着单车,冷声命令:“下去。”
朝扬瞬间就不觉热了,他手上捧着几斤重的本子,书包里也塞满了课本,让他下哪儿去?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朝扬都摸不透这位邻居的脾性,试着撒娇:“我身上连坐公车的钱都没有了,行行好,顺我一程嘛……”
好歹是一起吃过饭的关系,不至于这么见死不救。
路口的红绿灯已经交替亮了几轮,街道已经没什么学生的身影。廖星辰在艳阳里眯了眯眼睛,没来由想起在办公室听到的对话。
那么厚一垒笔记本,都是爱吗?
静默须臾,他冷不防问背后的人:“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欲擒故纵’是什么意思么?”
朝扬倏地抬头,廖星辰比他高,仰望的视线被宽挺的肩膀遮挡,只能隐约瞥见半个黑色镜框。
朝扬想起那晚看到的幻觉,突然又觉得热了,大概是一天没喝水,嗓子还有点干:“考我?是不是答对了就搭我回家?”
廖星辰不轻不重嗯了一声,模棱两可的回:“算是吧。”
第8章 顺风车
廖星辰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昨晚听到的那句小声道歉,又或许是在怀疑这个人的学习动机。
又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吃饱了撑着。
屏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答案,廖星辰耐心告罄想直接走:“不知道算了。”
“知道的知道的。”
朝扬慌张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开始答题:“额……欲擒故纵出自兵法三十六计,意思是故意先放开敌人,使敌人放松戒备,充分暴露后,再把敌人捉住。”
廖星辰一瞬间想把这位恋爱脑给赶下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后低头嗤笑了一声。
朝扬被他的这声轻笑搞得心里发毛,推搡他的背,佯装镇定:“笑什么笑,我答对了啊,答对了你就得搭我回家。”
笨蛋,答对了才不想搭你回家。
廖星辰这么想着,心情无端变好。侧过上半身俯视朝扬,毫不留情的揭穿对方的小把戏:“照搬网上的有意思?”
仿佛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当场逮着,朝扬第一反应去捂裤兜里的手机,捂完之后发现这个举动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仰着的脸瞬间就红了,一半是热的,一半是燥的。
对学霸来说考试作弊是大忌,比留空不写还严重。朝扬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也没脸再继续蹭顺风车。
他跳下车和廖星辰面对面站着,活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语气放得极其卑微:“你……能不能帮我把书包和笔记本顺回去……”
廖星辰说:“不能。”
朝扬:“…………”
小气!冷血!不近人情!——朝扬在心里碎碎念的骂,面上却摆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那……借我两块钱成么。”
好歹也是被时间和社会洗涤过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别说为五斗米折腰了,只要不让他走路回家,给廖星辰做牛做马他都愿意。
廖星辰盯着朝扬的脸看了片刻,心觉有趣,平时见面都恨不得要绕道走的人,今天竟然主动凑上来蹭他的车借他的钱,还蓄意撒娇卖萌。
吃错药了?
他忽然起了逗弄心思,说:“不借。”
不是没钱,而是不借,潜台词就是铁了心要你走路回家。
面对油盐不进的学霸邻居,朝扬彻底没撤了,只能认命耷拉着脑袋扭头就走。
“等等。”
廖星辰伸出手勾住他的衣领,像拎小狗一样,轻易就将人拉了回来,眼里含着不可察觉的笑:“去哪。”
朝扬忍不住炸毛:“还能去哪,回家啊。”
廖星辰稍纵即逝地扬了扬嘴角,把他怀里的本子和书包都拎过来放进了车篮子里,是真的很沉。
他偏头指了指后面,说:“上来吧,载你回去。”
朝扬在震惊中回神,二话不说跳回到车后座,手指紧紧拽着廖星辰的衣摆生怕对方反悔。
他耍赖般喊道:“上来了我就不下去了啊!”
廖星辰的自行车是最普通的那种款式,大众的深灰色。以前朝扬总嫌弃它不够帅气拉风,此时却心存庆幸,还好不是山地车,不然他连坐的地方都没。
单车沿着江边慢悠悠地往前,廖星辰向来话少,朝扬跟着沉默了一路,终于在快到家前憋不住了。
他叫了声:“老廖。”
整个大院只有他这么叫廖星辰,因为他觉得对方太像老干部。
“嗯。”
老干部的声音从背腔闷透出来,和夏日江风混在一起,有种低沉的慵懒感。
意外的好听。
朝扬觉得耳垂有点发麻,抬手揉了揉才支吾问:“为什么。”
他的答案是从百度上抄来的,理应不作数,为何还愿意搭他回家。
廖星辰答:“看在笔记本的份上。”
朝扬没听明白:“啊?笔记本怎么了?”
廖星辰反问:“你买那么多笔记本干嘛?”
“学习。”朝扬老实交代,“落下的课程太多,得从头开始。”
单车车棚挨着大院的保安室,见到熟人,李大爷摇着蒲扇从窗户探出头:“怎么今天一起回来的啊?”
朝扬跳下车过去打招呼:“李叔,吃饭了吗?”
李大爷拿扇子朝他脸上呼去,吹胡子道:“没大没小,叫谁李叔呢?我是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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