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宸抿了抿唇,“没事,反正我现在也闲着无聊。”
“呃...”戚临清盯着他手中的颜料盘,低声说:“你挤错颜料了。我等下要画油画,不是水粉。”
钟宸:“……”
戚临清:“下次提前问问我,好吗?”
钟宸为对方温柔的语气感到怔忪。
“哦...好。抱歉。”他往后退了半步。
钟宸这才后知后觉,今天中午自己本想和对方保持距离,可又在无意识靠近。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的。”戚临清朝他笑了一下,说:“你就在边上看我调颜料吧,我等下慢慢教你。”
钟宸垂眸,“嗯。”
天气很热,戚临清仍带着保温杯。他喝不惯冰水,杯子里总装着滚烫的热茶。
画到一半,戚临清拧开杯子喝了两口,这才发觉茶水已见底。
“我去接个水。”他起身说。
“我帮你吧。”钟宸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说:“我坐久了,刚好想走走。”
钟宸已经知道他喜欢喝多少温度的热水,每次都灌得分毫不差。
戚临清还没来得及拒绝,就看见钟宸拿着自己的杯子向门口走去。
他只好又重新坐下。
身后。
封嘉庆拍了拍他的肩膀,挤眉弄眼:“戚哥,你有没有感觉钟哥这人很口是心非?”
戚临清:“嗯?”
封嘉庆:“就是他总是暗搓搓地对你好呀,又不敢明显地表现出来。”
封嘉庆一直觉得,钟宸这种变扭的性格和外表酷哥形象很不符。
但想到对方和戚临清在一起,却又莫名带感。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戚临清:“我知道。”
封嘉庆惊讶了一下,“原来你知道啊?”
戚临清点头。
封嘉庆还以为戚哥挺迟钝的。没想到对方竟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
晚上。
夜深了,宿舍里亮着一盏昏暗的暖黄色灯。
两人结束一天的画画学习,准备洗洗睡了。
戚临清看向钟宸,说:“你先去洗澡吧,我来收拾。”
“...哦。”
钟宸拿上浴巾和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热水氤氲而下,模糊了他的脸。
整个洗澡过程中,钟宸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飞快地换上睡衣,砰地声拉开门走出去。
“我们分床睡吧。”他对戚临清说。
对方的表情一如既往平静,回答:“可是宿管阿姨说没有空床。”
钟宸暗暗咬牙,道:“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怎么可能没床?肯定是她在骗我们!”
戚临清:“应该不可能吧。她没理由骗我们。”
钟宸:“她可能怕麻烦。”
戚临清颔首,安抚性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说:“嗯,那今晚先睡吧,我明天去问问她。”
钟宸:“……”
为什么在对方面前,他总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不,这也许不是错觉。
钟宸知道自己当初会认为对方是老人家转世,就是因为戚临清的言行举止、行事风格总给人一种不紧不慢、平淡如水的感觉。
正常年轻人,绝对不会像戚临清这样。
戚临清:“我先去洗澡了。”
“嗯……”
算了,睡觉吧。
钟宸自暴自弃地躺在床上滚了一圈,不出意料地隐隐在床铺上闻到了熟悉的白茶香皂味。
这股味道有些令人上瘾。
他忍不住抱着被子,埋住头,悄悄地嗅了好几遍。
这是戚临清的被子。
其实钟宸心里明白,他提出和对方分床睡,是怕自己心动地更厉害。
等到睡觉,钟宸刻意睡到了左边床的最边角处,刻意保持距离。
啪嗒。
灯灭了。
空气归于安静。屋子里只余下从窗帘缝隙间洒落而下的几缕月光。
钟宸蜷缩在角落里,紧紧把自己抱成一团。
他以前睡觉时不会这样小心翼翼,根本无所谓睡在床的哪个位置。
但现在,人有了多的暧昧想法,看待世界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钟宸恨不得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拿去浸滚筒洗衣机。
而床侧另一边,戚临清浑然不知钟宸的这些想法。
他端正地躺着,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戚临清一般睡得很浅眠。
尤其是和别人一起睡,一个翻身、稍重一些的呼吸声就极有可能吵醒他。
起初和钟宸睡时戚临清还有些不适应。
但这段时间他也渐渐地开始习惯了。
每到半夜,对方都会自动滚进自己怀里,像一只会发烫温度的小熊。
不。应该是树袋熊类型。整只人都会攀在他身上,紧紧黏着他。
过了一会。
果然不出戚临清所料,本来离得远远的少年,又翻了过来。
他轻轻推了一下钟宸的手臂,并不能推动。他怕吵醒对方。
戚临清有点无奈,最终像以前一样任由对方抱着自己继续睡觉。
以前戚临清总是最先醒来的。
然后他会起床洗漱,再叫醒钟宸,一起出门晨跑。
可这天最先醒来的却是钟宸。
清晨的曦光透过窗帘照进宿舍里。
钟宸缓缓睁开眼,下意识地想伸个懒腰。
等等。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表情霎时变得僵硬。
钟宸低头一看。
他为什么会像个八爪鱼似的黏在戚临清身上??
他像触电般飞快地弹开,心想幸好对方还在睡觉。千万不能让戚临清察觉到这件事。
然而就在他避开的一瞬间,戚临清也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钟宸:“……”
钟宸:“对、对不起。”
戚临清看着他,说:“不必道歉。你每天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甚至在被对方拥抱的情况下,戚临清都能睡得很安稳。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睡眠质量。
钟宸:“……”
原来他每天都抱着人家睡??
钟宸更加尴尬了,恨不得找一条地缝原地钻进去。
戚临清掀开被子起身,穿上拖鞋说:“快点起床了,咱们去跑步。”
钟宸用余光偷偷瞟他的表情,见戚临清似乎并没有什么波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对方是根木头。
-
志墨画室财大气粗,不仅在山头修建了好几栋教室宿舍,就连操场等运动设施也相当完善。
也有专属健身房供学生休闲锻炼。
不过画室学生们平常要面对的作业堆积如山,到半夜往往都画不完,根本很少人有精力会去锻炼。
长期以往,渐渐地这间所谓的健身房便积了灰,里头的运动器具也生锈成了一堆废铁。
但画室的老师们都知道,A班出现了一名健身狂魔。
这名叫晏厦的学生身高一米九,据说以前是男子体育篮球队的,现在不晓得什么原因转来学了美术。
他每天早上雷打不动打卡画室健身房。
按照晏厦的话来说,虽然画室的健身房确实旧了点、破了点,但也不是不能用。
而这一天,早晨的阳光洒落操场。
晏厦穿着及膝短裤和球衣背心,正在操场入口进行拉伸运动。
不远处的台阶上放着他的包,透明硅胶水杯和三个大肉包是他的早餐。
杯子里泡着白色的蛋□□饮料。
平心而论,晏厦其实长得很不赖。寸头、五官轮廓英俊深刻。
他以前在学校篮球队时就受到不少女生欢迎。
加上晏厦家境优越。
不夸张地说,他这种运动型男的长相和外在条件是部分人眼中的天菜。
很多人甚至包括晏厦的父母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学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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