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谢霜华动手更快,提剑挡在温长羽身前,意思再清晰不过,不准他碰洛月明分毫。
就趁这会儿空档,洛月明走至流火身前,抬手一探他的脖颈,入手还有些温热,也就是说,流火死了没多久。
否则就以现在这个天气,尸体早凉透了。
他将发现告知了二人,温长羽听罢,冷笑道:“虽然我未曾与二位正经交过手,但观谢公子出手,实力定然远高于我,在短时间内残杀流火,再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回房,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话虽如此说,但流火真就不是他们二人杀的。
洛月明坦诚道:“实话实说,当时得知流火诬陷我吞了孕灵丹,还与他双修时,我的确恨不得一刀将人剁了喂狗,但也只是想一想而已。人的确不是我们动的手,还有,你们看这里……”
抬手指了指流火半合不合的嘴,又道:“按理说,苍墟派守卫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流火受了那种痛楚,怎会不发出半点声音?为什么无人察觉,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温长羽满脸疑惑地上前一探,流火的舌头没了。那也就说,对方为了防止流火因痛楚发出声音,从而引了人来,就将他的舌头割下。
似乎为了验证洛月明的猜想,谢霜华从床头发现了一条血淋淋的舌头。
三人从外间,顺着血迹一直来到里间,入目更是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温长羽满目阴色,想来流火一死,的确没法同温宗主交代,此刻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杀了流火?简直可恶!”
“是邪祟的可能性,应当不大。虽然我觉得苍墟派的护宗禁制肯定不怎么样,但邪祟一旦入侵,肯定会有反应。不管反应大小,总归会有人知道的。”洛月明接着分析道。
温长羽怒道:“什么叫作苍墟派的禁制不怎么样?你又不曾见过!”
洛月明的确是不曾见过,但观原文里,裴玄度能一人一剑,一夜间屠戮了整个苍墟派便能知晓,这禁制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但也不值得为了这个讨论。人命关天的大事,正所谓死者为先,什么孕灵丹成婚朱砂印,通通比不得流火的惨死重要。
洛月明又道:“你们说。如果是你们被人控制了,对方让你们伸舌头出来,你们会伸么?”
温长羽怒道:“废话!伸了就会被割舌头,谁会主动伸?又不是傻子!”
谢霜华也摇头,表示他不会。
洛月明打了个响指:“对,只要脑子正常,就知道肯定是不能伸的,而且,流火在被控制时,肯定是有呼救的机会,可为什么没呼救?”
温长羽想了想道:“他太害怕了,所以一时忘了?”
洛月明翻了个白眼道:“拜托,流火好歹也是个修真者,怎么可能忘了呼救?人的第一本能就是自我保护,你不知道?”
温长羽怒道:“那你说,他为什么不呼救?难不成对方是他认识的人?”
“暂时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想说的是……”
谢霜华:“他是先被割了舌头,后被人控制的。”
洛月明不得不感慨,大师兄实在是冰雪聪明啊,自己是穿书者,有这种推理能力不奇怪,可大师兄完全是凭借着聪明才智。既然大师兄这般聪慧,怎么没算到师尊是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呢?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有的人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而有的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遂点头道:“不错!大师兄说的对!”
可问题又来了啊,还没被控制住,舌头就被割了,这种难度系数太高,除非是那种修为特别高深的得道高人。但苍墟派上下,有这样的高人存在么?
有的确有,大师兄就办得到,但大师兄全程与洛月明在一处,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温长羽质疑这种猜测:“怎么可能?没有证据,你就别胡说!”
“那你方才不也没证据,就胡乱指责我和大师兄杀人?”洛月明双臂抱胸,哼哼道,“呵,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可真有你们苍墟派的,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你们该不会公报私仇吧?什么脏水都往剑宗的弟子头上泼?”
“你!你胡说!”
“你有话你就说啊,看看你自己,说话结结巴巴的,让你多读书不听,现在好了吧,连一句替自己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丢不丢人呢你?”
在口舌之争上,洛月明长这么大,还真就没怕过谁。
实话实说,他打小就嘴不太老实,要不是冲他长得好看,早就不知道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谢霜华听着旁边小师弟喋喋不休的话,转头望着他张合不止的嘴,心神一晃,脑海中电花石火,忽然浮现出了些许画面……
二人沉在水底,他一把钳住小师弟的下巴,强迫于他,那时小师弟面红耳赤,说话时吞吞吐吐的……
当即浑身的血液逆流,险些被这种念头吓到。谢霜华赶紧定下心神。
好死不死的,因为这么一斗嘴,好不容易剥茧抽丝理出来的思路又乱了。洛月明恼道:“乱了,乱了。大师兄,我乱了!”
谢霜华:“……”
好不容易才定下来的心神,竟被小师弟这么一句话,惊扰得分崩离析。
不是小师弟的思路乱了,而是他的无情道乱了。
温长羽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恼怒道:“好,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花肯定是说不出来,但能从中发现点线索。
洛月明踱步转了几圈,比划了一下床榻与地面淋漓的血迹,苦思冥想一番才道:“依我个人的猜测,也许是某个人,过来色诱流火,与之唇舌相依时,一口咬断了流火的舌头。而后这里,你们看,血迹是从床榻上,一直弄到了地面。”
二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些许画面。
如此一来,最重要的问题是,究竟是谁胆大妄为,居然敢过来色诱流火,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这般痛下杀手?
温长羽听罢,似乎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遂道:“流火年岁不大,家中有一个老母亲,还未成亲,在门中不曾与哪位女修眉来眼去,也不曾见他与谁有过仇怨。”
“你再仔细想想,也许不是女修,是男修也说不一定的!”
温长羽又仔细想想,抬眸盯着洛月明看。
洛月明:“看我做什么?我早说了,我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温长羽:“那不可能,我第一次见流火对谁这般上心。况且,两派本就有旧怨,流火若非心系于你,如何肯带你来此?”
洛月明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这温长羽究竟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难道不明白,他们是查到了江衣镇的种种命案,以及知晓了温老狗做下的恶行,才会来苍墟派兴师问罪的?
可观他这神色,又不像在撒谎。如果他真的撒谎了,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温长羽不去街头卖艺实在太可惜。
于是便不动声色地同大师兄互换了一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
既然此地发生了命案,十有八九凶手还在苍墟派中。
温长羽下令让弟子们启动阵法,不准任何人进出。加强了宗门内的防护。
之后便吩咐弟子设阵招魂。
有了上回设阵招魂的经历,洛月明特意凑过去看了几眼,在确认咒语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才笑道:“想不到此等禁术,苍墟派也会用啊。”
温长羽极敏锐地抓住了一个“也”字,皮笑肉不笑道:“哦,听洛公子这话音,还有其他人会用?敢问是哪位高人,竟然敢修此等禁术?”
“是呀,那个人便是我!”
温长羽:“……”
由于温长羽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洛月明身上,因此不肯让他二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整个苍墟派上下灯火通明,从上至下开始戒严。
将招魂幡在屋子周围设了一番,一群弟子在那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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