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苦笑,“我也想早点开琉璃铺子,只是如今能烧制出的花样太少,而且很难成功。我送与殿下的茶盏,足足失败了几十次,才拼凑出这么一套没有任何瑕疵的一壶六盏。”
“那些瑕疵品呢?”骆勇下意识的道。
宋佩瑜轻描淡写的道,“当然是砸了。”
“砸了?!”骆勇‘嗷’了声,五官心疼的皱成一团。
吕纪和捂着耳朵嗤笑,“大惊小怪什么?”
众人又围绕着琉璃茶盏问了许多问题,宋佩瑜好说话的很,除了琉璃茶盏是如何烧制而成,几乎有问必答。
重奕反倒成了被忽略的那个,他眯着眼睛望向被围在人群中的宋佩瑜,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门外。
“什么味道这么奇怪?”正抱着小白猫的大公主突然开口。
其他人闻言也注意到了格外香浓辛辣的味道,好半晌才发现源头,纷纷朝门外看去。
小厮们端着小铜炉进门,依次放在圆桌的边上,刚好每个椅子前都有一个。
铜炉分为上下二层,上层是乳白的浓汤,下层依稀能看得到是正在燃烧的无烟炭。
小厮们退出去又进来,端着清洗好的青菜、薄得透明却没坍塌下去的牛羊肉、还有圆圆的丸子。
宋佩瑜指着桌子道,“我准备先开间吃食铺子,专门卖火锅。”
“锅子啊”平彰凑近一个小铜炉闻了闻,笑道,“我冬日在家也没少吃锅子,却都没有这个底汤香浓”
言语间众人纷纷入席,越吃越觉得宋佩瑜口中的‘火锅’与他们冬日里吃的锅子不同。
不仅肉片薄的不可思议还更加鲜嫩可口,最主要的是一点都不腻人,连饭量最小的大公主和惠阳县主都吃了好几锅。
重奕似乎也对火锅很感兴趣,坐在他身边的宋佩瑜眼睁睁的看着重奕接连不断的吃了二十二锅……
最后宋佩瑜直接不让小厮继续上菜了,重奕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看着这样的重奕,宋佩瑜忍不住陷入沉思,生日蛋糕还有上的必要吗?
没等宋佩瑜想明白,生日蛋糕已经被端上来了
三层蛋糕摆放在正中央,宋佩瑜没有让人搞吹蜡烛那套,直接让重奕给蛋糕来一刀,他紧跟着给蛋糕来了第二刀,就算是寿星的仪式了。
众人吃耍玩闹到半夜才各自散去,宋佩瑜在席间被哄着喝了不少酒,回屋子就觉得晕乎乎的,只来得及交代金宝将吕纪和送的古墨单独存放,就直接睡过去了。
这一觉却没能直接睡到天亮,宋佩瑜是半夜被金宝叫醒的,呆愣愣的在床上坐了会,才反应过来金宝与他说了什么。
重奕做恶梦惊醒,安公公请他过去看看。
来报信的小太监心理素质委实差了些,见宋佩瑜没反应竟然断断续续的哭了起来,将宋佩瑜本就没彻底清醒过来的脑子哭成了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的出了院子,被夜里的冷风一吹,才惊觉他穿着寝衣就出门了。
再回头去穿衣服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宋佩瑜干脆不管了,三步并成两步的往重奕的院子去。
刚一进门,宋佩瑜就看到了同样穿着寝衣站在紫藤下的重奕。
对上重奕冰冷的双眼,宋佩瑜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重奕目光的落点是他的脖子。
“殿下?”宋佩瑜往前走了几步,停在双方刚好能看清彼此表情的距离。
重奕没应声,目光定定的看着宋佩瑜,就像是看着个……死人。
宋佩瑜觉得他有点顶不住,刚想退回安全距离,找安公公问应该怎么办,重奕却突然开口了,“天枢阁的人。”
宋佩瑜被这句话激起满身的白毛汗,他不知道什么是天枢阁,但他知道重奕一只手就能将他捏碎,还是毫不费力的那种。
因为太明白自己的弱小,以至于宋佩瑜连退都不敢退,生怕刺激到明显精神不太正常的重奕,直接血溅当场。
两个人沉默的站在原地,宋佩瑜十分后悔刚才发现没换衣服时,没赶紧回自己的院子加衣服,他要被夜里的冷风吹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雕塑似的重奕突然动了,他的目光不再似宋佩瑜刚进院子时的冰冷陌生,变得逐渐复杂起来,开口道,“让人去叫说书的来。”
说罢,重奕环视一圈,抬脚就要往凉亭走。
宋佩瑜憋着的那口气瞬间松垮了下去,两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下意识的发出惊呼声,“唉?”
十丈开外的重奕瞬间出现在宋佩瑜身侧,抓住宋佩瑜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
宋佩瑜心神放松下来,原本已经适应的寒风又开始让他难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重奕眼中一冷,直接松手了。
好在宋佩瑜眼疾手快的抱住了重奕的手臂,才没在地上做个屁股蹲。
他正要问重奕突然松手是什么毛病,突然听见清晰的冷笑声。
宋佩瑜转头看去,吕纪和、平彰和骆勇正在院子门口站着。
平彰还用手捂住了脸,如果他没在眼睛处露出两条大缝,宋佩瑜也许会更自在些。
吕纪和满脸毫不掩饰的讥笑,目光正落在宋佩瑜的手上。
宋佩瑜顺着吕纪和的目光看过去,他刚才为了不掉在地上,双手抓重奕的时候很有求生欲。以至于用力过猛,将重奕本就松松垮垮的寝衣拽下来大半,让重奕只能坦胸露乳的站在夜风之中。
多亏了重奕底盘够稳,否则以宋佩瑜的拽法,非得将重奕也拽倒不可。
也正是因为重奕的底盘够稳,才让宋佩瑜以个极为扭曲的姿态挂在重奕身上。
重奕垂下眼皮去看宋佩瑜,冷声道,“还不松手?”
“哦”
第43章
宋佩瑜不出意外的又病倒了,这次不像以往那么凶险,至少没发高热,却难免病恹恹的没精神,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窝着。
期间众人都有来探病。
大公主和惠阳县主只在房间外让小厮传了几句话,知道宋佩瑜没有大碍就走了。
柏杨和盛泰然一起来的,他竟然能将宋佩瑜的症状和用药说的头头是道,还给宋佩瑜留下了他自己搓的药丸子。
药丸子被银宝拿走仔细研究,确实是固本培元的好东西,银宝按照药丸子的里的用药重新给宋佩瑜搓了一模一样的带在身上。
柏杨送的那些便束之高阁了。
吕纪和与平彰、骆勇来看望宋佩瑜的时候,宋佩瑜犹豫了良久,各种不见的借口在嘴边打了个转儿,最后还是大义凛然的面对了这早晚都要来的一刀。
四个半大的少年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平彰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哑声道,“你们注意点,别每次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呵”吕纪和冷笑。
骆勇双眼发直,呆愣愣的看了看说话的平彰,过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似的看向宋佩瑜,然后十分用力的点头。
宋佩瑜的神色复杂极了,他知道这些人在误会什么,他却没法解释。
经过前几天的事,他进一步的感受到了噩梦对重奕的影响,在重奕能摆脱噩梦的影响之前,他都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这件事。
因此宋佩瑜只能勉强露出个笑容,苍白无力的解释,“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你们别瞎想,也别出去乱说。”
另外三个人表情千变万幻,最后定格在一模一样的敷衍上,“我们知道了。”
不,你们不知道。
宋佩瑜看着他们满脸的‘我懂’,就觉得身心俱疲,恨不得能亲自拿着笤帚送他们出门。
好在这三个人也正处于自以为戳破秘密的诡异尴尬期中,没说两句话就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宋佩瑜本以为他终于能安心养病了,没想到傍晚的时候,重奕竟然亲自来看望他。
深知重奕有多懒的宋佩瑜受宠若惊,却莫名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危机感。
没想到重奕说是探病就真是探病,全程都没和宋佩瑜说话。知道银宝通医术,宋佩瑜的身体向来都是银宝调理后,重奕就只与银宝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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