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了晚饭,林御白把江梅生送回江家,接着开车回了医科研,准备通宵加班了。
他们的研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快出结果了。
来到四楼,林御白刚出电梯便看见了燕鸿,自上次两人在江家动手,气氛一直挺紧张,就连向童心那个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
林御白若无其事,跟燕鸿打招呼。燕鸿盯着他,幽幽道:“林组长,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了。你满意了吗?”
林御白淡淡道:“你的家事就不用向我汇报了。”
他擦肩走过,“不要因为离婚影响了工作。”
燕鸿咬牙,回过头看着林御白远去的身影,恨恨捏紧了文件。
傅宴走进别墅,泡泡已经被接回来了,从楼上冲下来迎接他。
傅宴揉了揉它的脑袋,泡泡疯狂摇尾巴,浑然不记得自己曾经被薄情的主人送走了。
它被傅宴买回来,是为了帮江梅生克服怕狗的弱点。
傅宴发现江梅生怕狗,是在两人结婚的一年后。
那天打雷下雨,傅宴焦躁不安,被江梅生看出来了。
“你怕打雷?”江梅生感到惊讶,体贴地靠傅宴坐着,拍了拍他轻微战栗的手背:“不要怕,我陪着你。要不要把窗户关起来?”
傅宴已经被轰隆的雷声吓到脸色发白,却仍是强自镇定,用冷淡的语气掩盖内心的虚:“我才不怕打雷。大男人怎么会怕打雷?”
江梅生失笑,“好的好的,你不怕打雷,我怕好了吧。”
他从楼上跑到楼下,关上所有的窗户。窗外风雨大作,狂风卷着雨球,甚至把他半边身子都打湿了。
关了窗,江梅生见衣服湿了大半,索性进浴室洗个澡。出来时,一不小心差点踢到傅宴——他就坐在浴室门口,正戴着眼镜看财报。
傅宴身体僵硬,不知道在辩解给谁听:“我是怕你滑进浴缸淹死……”
总之绝不是因为怕打雷所以躲到江梅生的浴室门口。
江梅生忍着笑,把傅宴带到自己的画室里,画室没有窗户,倒是在各个角度装了筒灯射灯吊灯,方便江梅生做各种人造光源。
江梅生打开了一些暖黄小灯,给傅宴倒了杯牛奶,在画架前坐下,默默画画。
傅宴端着牛奶,这里隔绝了天地间的暴风雨,让他感到镇定而安心,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傅宴带着几分羞赧,整衬衣上的褶皱:“你这里太舒服了,一时没忍住就睡着了。”
江梅生从画架后露出头,笑着:“是吗?那以后雷雨天,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现在辩解自己不怕打雷,好像也已经晚了。傅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会觉得,怕打雷很不像个男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江梅生惊讶:“告诉你哦,我怕狗,你会觉得我不像个男人吗?”
傅宴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小时候他跟在傅斯年身边,有一回雷雨天气,他害怕地躲在自己的卧室里,被傅斯年知道,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叫佣人把他丢到了外面。
“越害怕,就越要去面对,傅家的男人不是懦夫!傅宴,站起来!不要哭,不要怕!你要像个男人!”
爷爷站在走廊下训话,而年幼的傅宴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站在雨天里瑟瑟发抖。
天边一道惊雷落下,小傅宴条件反射般浑身一颤。
孩子胆小,怕打雷是很正常的,但长大后的傅宴,永远无法抹去年幼时在雷雨天气里被丢到屋外的阴影,每逢雷雨天,便难以抑制地心慌恐惧。
江梅生看着画架说:“怕打雷就是不像个男人?那怕狗也不像男人吗?是谁定义男人就该怎么样的?如果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种形象,女人都是一种形象,就像画布上只有刻板的两种颜色,这幅画还能多姿多彩吗?”
那一刻,傅宴好像被点醒了。
于是第二天,傅宴买了一条萨摩耶幼犬,带着江梅生一起养起了狗。
今天可能是想起了曾经和江梅生一起养狗的日子,傅宴陪泡泡玩的时间久了一点。
玩累了,傅宴给泡泡倒上狗粮,来到书房,看秘书送上来的调查报告。
“现在在写网络小说?”傅宴思索了一会儿,下载了一个绿江APP。
江梅生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看心医生。
这位心医生是父亲的朋友,第一次发现自己没办法再画画时,江梅生就来找过他。当时医生暂时给不出什么好的治疗办法,现在听说江梅生有林御白在可以简单画两笔了,医生建议他:“可以让你的朋友在你画画时多陪陪你,你的内心需要他给的安全感。你们可以在陪伴过程中,尝试逐渐拉开距离,类似脱敏治疗。”
江梅生懂了,又问心医生:“为什么非得是林御白呢?为什么我的内心会认可他给的安全感?我妹妹对我来说,比林御白更重要,为什么她没办法让我产生这种安全感?”
心医生回答他:“在你的潜意识里,妹妹还需要你的保护,当然无法给你安全感。”
“那么为什么是林御白呢?”
医生微笑:“这就要问你自己了,在你心目中,他是什么样的人?”
林御白什么样的人?他是正直可靠,坦诚热情,强大美貌的迷弟。
是了,如果林御白仅仅是自己的朋友,或许还不能让自己对他产生安全感。
但他还是自己的画迷。一个真心喜欢、欣赏着自己的人,足够让江梅生在潜意识里认可他。
可是林御白那么忙,还要来陪自己画画,岂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林御白的确忙,不止是他,组里的所有人最近都在加班加点。
倒是燕鸿,因为要离婚,特意请了一个上午的假。跟江琳琳去民政局离婚后,他却没有立刻回到医科研,而是来到了医科研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他缩着身子,像是怕被人看到,急匆匆上了咖啡厅二楼。邀请他的人已经到了,正在窗边等着他。
燕鸿指着角落,对霍司杨说:“坐那里去吧。”
霍司杨换了个座位,两人坐定,燕鸿问道:“霍先生找我什么事?”
霍司杨微笑道:“刚去民政局离完婚?”
燕鸿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发冷:“我家里的事,和霍总有什么关系?你把我叫来,是特意来看我热闹的?”
“别动怒嘛,燕博士。”霍司杨放软语气:“我来,不是看你热闹的,而是来给你机会的。”
“给我机会?”
霍司杨翘起嘴角:“给你一个报复林御白的机会。”
燕鸿豁然色变:“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说罢,拂袖而去。
霍司杨仍然坐着,慢条斯地啜饮咖啡,等了十分钟,果然,燕鸿犹豫不决的身影再度出现,燕鸿迟疑着,还是回到他跟前重新坐下,板着一张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司杨笑了,“我讨厌林御白,你也讨厌林御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燕博士,你说是吗?”
霍司杨打听到燕鸿和林御白之间起了龃龉,把燕鸿的身世背景家庭情况调查清楚后,他决定从燕鸿入手,借刀杀人。
霍司杨把他的计划透露给燕鸿:“我知道你们二组在研发针对儿童急性白血病的特效药,而且快出成果了。你只需要把那些实验数据发给我,其他的,都由我来处。”
燕鸿难以置信:“事情一旦败露,我的名声就在这个行业里臭大街了!你想害死我啊?!”
霍司杨说:“那就不要败露不就好了?”
见燕鸿痛苦纠结,霍司杨有几分瞧不起,语气中带着蛊惑:“燕博士,富贵险中求,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我可以先跟你说好,只发数据,我给你五百万,如果我们霍氏能抢先一步开发出药品,我另外再给你一千万。”
燕鸿垂着头,痛苦地揪自己的头发。
霍司杨身子前倾,盯着他:“燕博士,你做得小心些,不会有人知道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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