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道:“六年前我已经到了暗部,碎影山那边的事情并非亲眼见过,只是听手下的人说,江寒枫率领正道前往碎影山围攻咱们教派。您亲自出面,力挽狂澜,与江寒枫战了个平手。”
沈映雪吃着水果:“我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似乎是主人二十岁那年留下的暗伤,当时用了许多药材,师父费了不少心力才将您治好。”兰锦道:“或许只有老教主知道那一年您经历了什么,啊对,荀炎大人应该也知道。”
“等他回来我问问,如果我忘记了,你记得提醒我。”
“是。”
打发走了江寒枫之后,沈映雪快乐地玩了一下午游戏。他晚上睡得多,白天还是很有精神的,而且这是系统给的马赛克,不是真的电子设备,玩久了也不会眼睛累。
沈映雪精神上非常满足,就连没法熬夜的难过都减轻了不少。
只要依然能和老婆快乐相处,肾不肾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本来想着让兰锦给自己开点药补一补,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保全了尊严,还不用再多喝药,实在太好了。
晚上沈映雪吃完饭,看着外面的夕阳,出去转了一圈,然后回来看了一会儿小乌龟,又让系统打开电视剧,一边看电视一边昏昏欲睡。
就在这个时候,诸成玉又来了。
沈映雪对残疾美少年还是很温柔的,来都来了,又不用变装,就让他进来了。
诸成玉与他的仆人阿武分开,进门那几步路走得格外艰难,沈映雪看不过去,让兰锦去扶他到凳子上坐下。
“已经有人替你报仇了。”沈映雪说,“只要青羽宫宫主死了,你就可以回去了。”
“是谁?”诸成玉很惊讶。
外人根本不知道那个老东西已经不行了,以他从前的名声,绝对没有敢与他作对。诸成玉以为簪花巷主人会亲自过去,没想到他仍在此地安住,竟派了其他人去。
莫非他的手下,还有不少武功超绝的人?
“是江寒枫。”沈映雪低声道,“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这世上能做江寒枫对手的人不多,青羽宫的宫主,勉强能算其中一个。”
诸成玉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他原本想逼簪花巷主人出手,然后把那个老东西的死嫁祸到他身上,名正言顺地继位。没想到在这里呆的越久,就越觉得簪花巷主人深不可测。
就连江寒枫这样的人都要听从花主的命令!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映雪说,“有人帮你报仇,难道你还不高兴?”
诸成玉一双盲眼微微颤了颤,“您误会了,我只是有些担心……江寒枫才不到三十岁,怎么会是宫主的对手?您、如果您能亲自出手,一定万无一失。”
“我是不会去的。”沈映雪沉下脸,又觉得迁怒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很没有风度,声音再次温柔下来:“既然手下有人可用,我为什么要亲自跑这一趟?”
诸成玉想来敏感,他失去了视力,其他方面的感官要比常人更加敏锐,尽管沈映雪及时调整回来,他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失控。
花主从来没有离开过簪花巷,莫非不是因为他不想离开,而是不能离开?
他刚才突然情绪激动,是因为愤怒,还是羞恼?这些情绪下面隐藏的是自卑,还是被束缚的不满?
“对不起,是我狭隘了。”
诸成玉说完也没走,赖在沈映雪这里,继续谈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发现花主对他的包容度特别高,每当花主生气的时候,只要他适时展露出自己的眼盲,他总会心软,至今仍然没有发过脾气。
或许强大的男人,对弱小美丽的人都会有保护欲。
诸成玉自以为发现了花主的软肋,开始慢慢试探他的底线。他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不会空手而归。
另外几个门派,也对花主感兴趣,但是他们过于短视,又优柔寡断,没有一个敢像诸成玉这样,亲自来到簪花巷。
诸成玉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
他原本没有拿簪花巷当一回事,现在却改变了想法。
既然花主这么强大,簪花巷声名鹊起也是早晚的事。不如与他合作……但是花主绝对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诸成玉也不是。
诸成玉喜欢做无本的买卖。
他看不到花主的容貌,但是能通过声音想象得到。花主是个成熟沉稳,充满魅力的男人,如果能把这样的男人摆布在手掌心,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诸成玉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
他并非生下来就是瞎的,他的视力是一点点减弱,最后只能剩下了光感,连颜色都难以分辨。几年前的他,经常对着镜子发呆,他感叹自己的容貌,企图用容貌来换取更多的东西。
青羽宫长老的养子,青羽宫少主之位,还有这身武功,都是他用这张脸换来的。
夜已经深了,诸成玉听到了外面的蝉鸣。
他料想此时定是烛火摇曳,他与花主共处一室,一个不愿露脸,一个眼睛失明,一个心机深沉,一个天真懵懂,多么般配的一对。
“主人。”诸成玉颤抖着声音,喊出这个暧昧的称呼。
沈映雪差点睡着了,狠狠地点了下头,突然惊醒:“嗯?”
“主人累了,该休息了。”
一直没说话的兰锦突然出声,诸成玉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人在。他的脸色僵硬了一下,接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说的是。”
“诸成玉,你回去吧。”兰锦说了一声,来到沈映雪身边,看着困到睁不开眼的沈映雪,温柔道:“主人,要不要我抱您到床上去?”
诸成玉站起身,手臂向前伸,像普通的盲人那样,摸索着在陌生的地方行走。
实际上他的武功很高,听声辨位的功夫也练得很到家,之所以做出这种姿态,只不过是想引人同情。现在没有人同情他,诸成玉也不在意,他的心思已经分出来,仔细听着花主那边的动静。
花主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不太情愿,接着那边传来衣料摩挲的声音,应该是“猫”把花主抱了起来。
这很不对劲。
诸成玉心里想着。
花主这样强势的人,他的自尊心应该很高,哪怕与猫再亲密,也不应该被猫抱起来,更有可能是猫被他抱着。
诸成玉实在想象不到,花主被人抱着的样子。
他慢慢走到门口,听到了鞋子落地的声音。
猫在给花主脱鞋。
接着又是衣服摩擦,窸窸窣窣的声音。
猫为花主宽衣。
诸成玉摸到了门框,推开门,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的属下汇报时也说过,花主警告他们的时候,躲在黑暗里,身边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声音就像毒蛇一样,妩媚又危险,另一个沉默寡言,没有开口过。
那个毒蛇般的人应该就是猫,另一个诸成玉还没认出来。
花主离开时,也是这二人伴在身侧。
他身边似乎一直都有人陪着,每一次诸成玉见他,他都是坐着的。
会不会是,他其实也是个残废,根本无法自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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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这具虚弱的身体所赐,沈映雪睡眠质量一直不错,极其容易困倦,几乎是一沾枕头就能入睡。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在屋里为他守夜的不是兰锦,而是荀炎。
沈映雪完全不知道荀炎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见到荀炎回来,他很高兴。
“事情做的怎么样了?”沈映雪问。
荀炎见他醒了,熟练地走过来给他穿衣服,“已经做成了。”
沈映雪问:“你没受伤吧?”
荀炎道:“没有。”
沈映雪:“那就好。”
沈映雪记得自己似乎有事情想问他,但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个什么事了。这种感觉很难受,沈映雪一直在想,就是想不起来。
“公子您这几日可还好?有没有按时吃药?”荀炎看他状态不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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