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旧首领捡回来的孤儿,他带我回来,就是为了给罗蕾小姐当玩伴。”贝静美说,“因为反神派的立场,罗蕾小姐不能自由外出游玩,反神派的人基本都与罗蕾小姐聊不到一起,她一直觉得很孤独。”
“见到我以后,罗蕾很惊喜,也对我非常好。我提升异能,磨练战斗技巧,任务只有一个,就是贴身照顾和保护罗蕾。我对反神派的行事抱有疑虑,不喜欢杀戮,幸好罗蕾和我一样,我陪着她,双手从未沾过人命。”
安何道:“你们今天过来罗家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叙旧。”
“这还要从以前的事说起。”罗蕾解释道,“我的父母原先都是贵族出身,父亲越来越倾向反神派理念,与志同道合的人在私底下活动,被王室发现,剥夺了爵位,财产也落到了其他亲人手里。”
不过,罗蕾的母亲并未加入反神派。
确定丈夫坚持自己的理念后,她便与丈夫分开了,但没有离婚。
罗蕾跟随父亲生活,有时会去探望母亲。
这一分牵连,成为了罗蕾母亲与反神派有染的证据。
“刚才见到的罗夫人,是我母亲大哥的妻子,按照辈分,我应当叫她舅妈。”罗蕾无奈地笑了笑,“我母亲的财产就是在他们手中,其中有一项不起眼的,是我母亲生前住过很久,十分喜欢的房子。”
安何:“看来他们不愿意归还。”
罗蕾叹息道:“估计是对我们心有怨气吧。”
贝静美插话:“还有贪婪吝啬。”
“母亲离世后,父亲很久没走出来,从此变得越来越偏激。”罗蕾顿了顿,接着说,“为了纪念母亲,我改成了母亲的姓氏。”
“母亲去世前留下了遗书,她对家人心怀愧疚,觉得自己连累了他们,所以将大半财产送给他们,给我留下的是一部分金钱,母亲前半生心血凝聚的一本书,以及那栋房屋。她特意叮嘱我,那本书的内容要与其他亲人共享。”
罗蕾也不知道,母亲给家族带来的麻烦,有没有罗夫人口中说的那么夸张,洛修与洛希的父亲应该是一位出色的国王,不会不调查清楚实情,就对罗家搞连坐。
总归母亲对于家族抱有强烈的愧疚感,也觉得对不起丈夫和女儿,因为没有坚定和他们站在一起。
她待在夹缝中,孤独地生活着。
曾经的原主太单纯,她深深崇拜父亲,觉得父亲的理念正确,甚至质疑母亲的选择。
直到她看到父亲领导的反神派造成的惨况,才开始动摇。
罗蕾想起来,不免觉得唏嘘。
“一个组织总缺不了底层人员,他们要负责成员的衣食住行,我们的组织也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有的一心认同反神派理念,但更多是被蒙骗,或者纯粹为了生计,这些人没有被关起来。贝静美告诉我,反神派被捣毁后,他们有的开始了新生活,有的却无依无靠,自己或者家人身患疾病,生活艰难,甘磐也抛弃了他们。”
安何已经猜到了她的打算,“所以,你就想帮助他们。”
“我需要负责,至少在他们重新从打击中站起来前,我想暂时收留他们。”罗蕾苦笑道,“虽然我的异能容易赚钱,但终究需要时间,我希望越快越好,而且我也希望取回承载着母亲回忆的那栋房屋,于是试着找上舅舅和舅妈,果然失败了。”
“我告诉你那些,不是为了把你逼成这样。”贝静美苦恼地扯了扯头发,她虽然关心反神派底层的那些人,但最重要的还是罗蕾,“你不要给自己压力。”
贝静美对罗蕾的一贯印象,就是生活在象牙塔的大小姐。罗蕾能撑过牢狱生活,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当罗蕾提出要帮助那些反神派底层时,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打量着入狱期间瘦了一圈的罗蕾,如此稚嫩的双肩怎么可能扛得起担子?
结果,罗蕾真的立刻行动了。
短暂的监狱生活,给她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蕾忍不住低下头,她注定要辜负贝静美的好意。穿越前也是一样,每当她犯傻的时候,就会得到朋友类似的规劝,罗蕾一直都是嘴上说好,行动丝毫不改,原因再简单不过,不去做她就内心不安。
安何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不要低头。”
罗蕾愣了一下,对上安何漆黑的眼睛。
没想到会得到鼓励,罗蕾的反应慢了半拍,然后缓缓绽开笑容,用力点头。
“走吧。”安何转过身。
罗蕾疑惑问:“去哪?”
“花茶还没有喝。”安何笑道,“一起过去尝尝。”
回到罗家宅院外,安何道:“我还以为你们进去了,怎么还在外面。”
“我们在等您。”梅冷微微欠身。
贝静美震惊看向安何。
梅雨狐疑问:“你们说了什么?”
“反正不是交流犯罪心得。”安何随口道。
罗夫人越来越听不懂话题走向,她努力不让目光投向去而复返的罗蕾,还有站在罗蕾身后得意洋洋的贝静美,笑容僵硬道:“我们进屋吧。”
几人围着露台的白色圆桌坐下,安何看了看贴着围栏摆放的花盆。
这里是整座住宅风景最好的地方,可以将一楼的花园尽收眼底。
罗夫人亲自泡茶。
茶香混合着花香飘散开,梅冷微笑问:“安何大人,您觉得如何?”
安何直白评价:“一般。”
罗夫人端起茶壶的手一抖。
安何垂头看着就近的一盆花,伸手抚摸花瓣,“没有真情的浇灌,它快要枯萎了。”
梅冷看着花朵,眼里蕴含柔和的光,“能得到您的垂青,它一定会重新健康起来。”
仿佛在印证梅冷的话,花枝的枯黄褪去,蔫巴巴半合拢的花苞盛放开来,竭尽所能展示自身的美丽,取悦面前的存在。
贝静美捂住嘴巴,差点惊呼出声。
罗夫人的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天说不出话,给安何倒茶时头垂得更低了些。
入座以后,罗夫人开始商谈起今天邀请梅冷过来的正事。她心不在焉,已经暗暗给这次会话宣判死刑。
摆放在安何附近的那盆花,学名叫做心尖兰,培育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苛刻也称得上苛刻,必须要养花人每日的悉心照料与真情灌注,其他的阳光、土壤或者肥料,心尖兰一概不在乎。
罗夫人每天事务繁忙,有太多的花需要她照顾,哪有这么多精力投注在心尖兰上面?能够让心尖兰盛开一半,已经算是不错。
即使是植物系异能者,也不能单纯依靠异能催动心尖兰盛开。
罗夫人第一次见到心尖兰盛放得如此艳丽,只为了安何的一句话。
有这样的人在,梅冷何必还要和她合作?
就算合作谈不成,与地位更高的贵族交流,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罗蕾的事像一柄利剑悬挂在她头上,时刻可能掉下来,罗夫人如坐针毡,感到十分煎熬。
日头逐渐西斜,与梅冷的商谈果然没有结果,但梅冷也没有斩钉截铁拒绝合作,令罗夫人内心升起少许希望。
梅冷想要买下那株心尖兰,罗夫人满口答应下来。
今天不是谈生意的好时机,罗夫人委婉送客:“时间不早了,今天与梅冷小姐聊天很开心,下次的邀请,希望您还能赏光。”
梅冷仍然坐着,仿佛听不懂罗夫人的话。
因为安何没有动。
安何道:“还有事情没解决。”
罗夫人呼吸一滞:“什么事情?”
安何拿着工艺精美的搅拌棒,随意搅动杯中浅浅的茶底,“你难道没想起,还有东西没有归还?”
梅冷顺着往下说:“我也听闻,罗蕾生母的遗产由你和你的丈夫代为保管。罗蕾小姐品格优秀,前途光明,你们之间还有血缘的联系,如果你和丈夫愿意帮扶罗蕾小姐一分,她今后定然不吝于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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