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愁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极为锋利的刀,磨了两下对准琅玕比划,正在思考哪里更适合下刀。
岑霜落:“!!!”
他立刻拉住应无愁的手,拦在可怜的琅玕身前问道:“应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把他切了,炼制几个发簪和玉坠,你不觉得他的颜色很好看吗?”应无愁道,“另外,还需要些上好的金属镶嵌,人间凡俗的黄金太俗气了。轩辕剑就不错,上古神兵,用的材料都是上古先天灵宝。等骆擎宇把轩辕剑生下来,我就弄来给你做链子。”
“不不不!”岑霜落连忙阻止应无愁,“应先生,我对这些饰物兴趣不大,完全没必要因此伤残你的弟子啊!”
岑霜落的初衷明明是挑拨应无愁与弟子们的关系,阻止梦中展现的“未来”发生。
如今应无愁当真要与弟子们自相残杀时,岑霜落却要跑出来阻止。
“这可是你的弟子,”岑霜落握着应无愁的手,紧紧攥着刀柄,劝阻道,“你用数百年的时间教导的弟子们啊!”
应无愁眼中满是纯粹,他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养了几百年,现在不是刚好有用处吗?”
“没有用处!我不需要!”岑霜落坚定地说。
“这样啊,原来你看不上他,”应无愁视线扫过琅玕的原身,失望地说,“我这些弟子啊,平时最会惹事,害得我要日日夜夜忧心。如今本还有些用处,你若不喜欢,就更没有价值了。”
他收起那把匕首,长叹一声:“养徒千日,我以为能用徒一时呢,没想到连一时都没有。”
“徒弟,不是这么用的。”岑霜落终于相信玉简的话,应无愁绝对被无妄海惩罚了。
他认识的应无愁,爱护弟子,赏罚分明,良善正直,怎、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看来确实是无妄海作祟,才让应无愁变成这般模样。
岑霜落不是很相信这是应无愁的本性,他认为这是无妄海的影响,才让应先生失常。
可若是相信这种失常来自无妄海,就证明应无愁的确违背规则,做出了欺骗行为。
这与岑霜落的认知又发生了矛盾,让他十分困惑。
岑霜落还在整理思路,应无愁却反问道:“不这么用,又该怎么用呢?”
岑霜落劝道:“徒弟应该不是拿来用的,我没收过徒,也不知该如何劝你。但你,为何一定要用琅玕做首饰呢?”
应无愁望着他道:“我要送你些宝物,你若喜欢,收下了,你便是我的了。”
即便是在无妄海惩罚下露出升级版本性的应无愁,还是很遵守规则的。
岑霜落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听到应无愁的话,他不觉得恐惧惊悚,只觉得心里甜。
既然此时的应无愁不太正常,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掩饰自己?
岑霜落小心地将头靠在应无愁肩膀上,低声道:“你不用送我东西的。”
“嗯?”应无愁微微眯眼,语气颇为不悦,“那可不行,你不收我的物品,又该如何属于我?我想起来了,你似乎是想要龙血石,那就好办了。”
提到龙血石,应无愁胸有成足地笑了下,露出“这下稳妥了”的神情。
他伸出手,捏住岑霜落的下巴,霸道地说:“你既想要龙血石,就必须乖乖听我的。我让你露出鳞片,你便必须露出来;我要你缠住我的身体,你便不能松开。若你不同意,我、我还是会给你龙血石的。”
岑霜落:“……”
这是威胁吗?但为何威胁的内容如此深得他的心意,而且到了话语末尾,威胁之意尽去,怎么能不同意还是给龙血石呢?
“哼?怕了吧?怕了就乖乖听话。”应无愁冷哼一声道,“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岑霜落怀揣着“还有这种好事”的心情,伸出手,与应无愁十指交错,紧密不可分。
如果这是梦,就让他多做一会儿。
只是他还是很在意活尸村现出原形的事情,岑霜落问道:“你是在活尸村见到我变成螣蛟,才知道我非宁承影,而是你养在藏今谷内的螣蛟蛋吗?”
“当然不是,”应无愁道,“第一次见面,我便知你并非宁承影了。”
岑霜落只觉得头一晕,原来自己从来没骗过应无愁,像个小丑般努力假扮他的弟子,却被应无愁的一眼看穿。
若是海底有缝,岑霜落会立刻化成小小的螣蛟钻进去,沉睡数百年再醒来,缓解此刻心中的尴尬与无措。
这时应无愁又道:“宁承影生得那般普通,哪有你好看,你让我眼前一亮,怎么可能是宁承影。”
听了应无愁的话,岑霜落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强忍着原地消失的冲动问道:“应先生,你不是靠术法认出我的,是靠感觉?”
“你的拟态世间难得,天下间任何人都看不出拟态的破绽。”应无愁道,“怪只怪我的那些弟子太过丑陋普通,他们的外貌掩盖不住你鳞片的光华。你不管在哪里,变成谁,我只要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你。”
岑霜落心花怒放,又舍不得躲起来了。
“应先生,对不起,”岑霜落充满歉意地说,“我知道此刻你状态不对,被无妄海影响心智,可我还是想听你说话,说关于我的事情。”
“想听?”应无愁看向他,眼中充满危险,“那要拿东西来换。”
“你说。”岑霜落心想,他还有什么是不能给应无愁的呢?
应无愁道:“用鳞片覆盖你的手,这样我就既可以和你牵手,又能碰到我心心念念的鳞片了。”
这对岑霜落而言倒不是难事,只是他隐约觉得应无愁有些不对劲。
为何应无愁三句话不离“鳞片”二字?
应无愁掌心贴着岑霜落的鳞片,眼中充满餍足,舒服地喟叹一声道:“果然强扭的鳞片不滑,这才是天下间最丝滑的鳞片。”
应无愁不知岑霜落复杂的心情,继续道:“既然你满足了我的条件,我自然也要给你讲些事情。”
说点什么好呢?应无愁想了想,拍拍伤腿道:“我一直在找你,很担心见不到你。”
面对这样直白的话语,岑霜落只觉得心潮澎湃,也暂时不在意鳞片的事情。
谁知应无愁继续道:“我害怕见到你时,我这伤腿已经痊愈了。到时拿什么借口让你搀扶我?”
岑霜落:“……”
他有些茫然地听应无愁说话,心情忽上忽下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又感觉内心更加萌动了。
两人一路游到亮处,几条发光的海兽从他们身边游过,应无愁的视线被一条有鳞片的海兽吸引。
他盯着那海兽看了许久,末了才说了一句:“庸脂俗粉。”
岑霜落:“应先生方才为何如此注意这条鱼?”
联系到应无愁之前的话语,他心中升起了一个诡异的想法,又觉得过于不可思议,内心中充满质疑。
应无愁道:“自然是看它那身鳞片。”
他的话证实了岑霜落心中的猜想,他捂着心口问道:“应先生,这么喜欢鳞片吗?”
应无愁点点头:“我自是喜欢天下鳞片的,不过最近倒是觉得,你之外的鳞片皆是丑陋不堪。你放心,日后只要你将鳞片给我摸,我便不会再去碰其他鳞片。但你若是不给我……”
“不给你会怎样?”岑霜落说不出心里是酸还是苦。
应无愁认真沉思片刻后道:“不给我,我、我便……我大概也是没办法去碰那些鳞片的,既不好看,又不滑,还不够可爱。这千年来,我遍寻天下鳞片,唯独你的绝无仅有,独一无二。若是你不给我碰,那我只能想办法威逼利诱或是强行将你锁在藏今谷内,逼你同意。”
还好,不是要去找其他鳞片,岑霜落微微放心。
他想象了一下应无愁所说的画面,顿觉心动,一时竟不知该顺从地让应无愁如愿,还是拒绝一下,好让应无愁实现他所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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