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头看向众人,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眼:“滚。”
众人本以为在劫难逃,逃不过生不如死的折磨,凄凄惨惨戚戚……谁知魔头身边人竟劝阻了魔头,而魔头竟然也真的听了劝阻……等等,魔头刚刚喊这个人什么来着?
玉,玉仪君?
所有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但这会儿却不是惊讶的时候,那个‘滚’字令他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从这里跑了个干净。
计芳芳算是比较镇定的,她复杂的看了方黎一眼,然后快步从这里离开。
另一边剩下的星月宫弟子,见状也想趁机偷偷溜走……谁知才刚刚动了一步,就被乌衣寐一鞭子抽了回来,乌衣寐阴冷视线掠过,哑声道:“谁让你们也走了?”
星月宫弟子面色惨白,个个都神色绝望不已。
方黎却不在乎这些事了,反正乌衣寐会处理好的。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吞云兽身上。
吞云兽之前被星月宫一再刺激,又吞噬了过多了精血,血灵胎的存在令它痛苦不已,此刻蜷缩在地上轻颤着,发出痛苦刺耳的嘶鸣……
它看到方黎走过来了,本能的恐惧令它想要逃离,但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落在它的额头处,清冽寒意从额头渗入进去,瞬间抚平了它的痛苦,它顿时就不再挣扎,任由方黎抚摸它。
方黎的手落在吞云兽的额头,看着它因为痛苦而发红的双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衣温雅的男子从竹林深处走来,如墨黑眸一扫,发出一声轻笑:“阿琰在看灵兽卷?”
少年点点头,惊喜的道:“师兄。”
白衣男子抚了抚他的脑袋,视线掠过他手中书册,笑着道:“吞云兽啊……阿琰可知,这吞云兽身上最宝贝的,并非其内丹。”
少年有些不解的道:“可是书上说了,吞云兽身上就是内丹最珍贵啊。”
白衣男子从他手中接过书卷,垂眸露出温柔微笑,语调徐缓如清风拂耳:“书上写的不一定就是全的,吞云兽内丹虽珍贵,但若以鲜血激发其凶性,取千人精血喂养,则可以孕育出血灵胎,修士得血灵胎可作第二元神,无论是修炼还是保命,都是比内丹还要珍贵的东西。”
少年认真的思索,片刻后,有些不忍的道:“取千人精血喂养,实在太过残忍了。”
白衣男子合上书,赞许一笑:“阿琰真是善良,第一下想到的不是血灵胎的珍贵,而是此举太过残忍有违天道。”
少年微微脸红,诺诺道:“吞云兽被取了血灵胎,一定会死的吧,我看书中说,吞云兽是瑞兽,它很好的,不但从不伤人还会救人,万一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就没有救它的办法了吗……”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道:“要救吞云兽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趁其血灵胎未成形之时,取走它体内的血灵之力,血灵胎失去了血灵之力滋养,胎死腹中自会消失,吞云兽便能活下去。
但……不受控制的血灵之力,可就不是好东西了,一般人无法控制这般凶戾之气,取其伤身,实乃以命换命的法子,谁又会愿意为了救区区灵兽,而冒着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少年闻言有些难过,说:“幸好师兄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人知道,书上也没有写,这样就不会有人伤害吞云兽了。”
“是啊……”白衣男子笑了笑,宠溺的望着他,道:“也许圣尊便是不希望人知道,所以才没有记载在灵兽卷中……阿琰你需得记得,修行之途需守本心、走正道,方能长久,否则终将反噬其身。”
少年濡慕又眷恋的看着师兄,郑重的点点头。
白衣男子转过身,渐行渐远。
眼前一幕如风吹云散。
但厌睢心中的遗憾和愧疚,却仿佛还久久徘徊不去,抱歉……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对不起……
方黎闭了闭眼睛,视线落在吞云兽身上,伸出手,拂过它雪白的毛发。
滚滚血灵之力如洪流涌进他的身体,方黎觉得喉头一甜,但他生生将那口血咽了下去,直至吞云兽眼中红芒彻底散去。
吞云兽双眸恢复漆黑而清澈,它柔顺又感激的蹭了蹭方黎手心,站起来在他身边徘徊。
方黎拍拍吞云兽,微笑:“我已取了报酬,你走吧。”
吞云兽仿佛能听懂人言,它有些不舍,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消失在山中。
方黎晃了晃脑袋,站起来抬头一看,便对上谢怀担忧的面容……
他微微一笑。
厌睢的师兄说的没错,走错了路,终将会反噬其身,厌睢剑走偏锋不择手段,这身体本就活不久了,不在乎多一点血灵之力,能救下吞云兽,也算是圆了厌睢一个心愿吧。
谢怀望着方黎比之前更加苍白的面容,不由得皱起眉头,想要上前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躯,但就在他迟疑的片刻……乌衣寐已先一步上前,搀扶住了方黎。
方黎摇头轻笑,挑眉道:“不要紧,刚才进补太多了,稍微消化一下就好。”
谢怀紧紧蹙起眉,真是如此吗?
血灵胎如方黎所说确实是至宝,但方黎既已放走了那些人,那么此刻血灵胎应该还未成型,如今取走也算得是好处吗?他看着方黎愈加苍白虚弱的面容,这样子看起来委实不像是得了好处,反倒像是为了救吞云兽而受了伤……
这人口中素来没几句真话,莫不是又逞强隐瞒了什么?
谢怀垂眸敛去复杂之色,想要问又到底没有开口,他又有何立场关心他呢?
而且……这人表面看似温润随和,实则内心最是戒备深重,容不得别人靠近丝毫,不允许任何人窥探他的内心。
为什么……是因为,害怕被伤害吗?
方黎扶着乌衣寐的手,沉思片刻,道:“下山吧。”
他需要抓紧时间调息一番。
虽然谢怀是个正人君子……但毕竟他们立场不同,又是这般敌对的关系,这种时候,方黎可不敢吩咐谢怀护法,还只得靠乌衣寐。
【系统焦急:宿主,宿主啊!你刚才是做什么啊,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方黎微笑:放心,我会活到剧情结束的。】
【系统:……】我就不能是担心你吗?
方黎却勾起唇角笑了笑,他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得了重新来过的机会,那么就该好好替厌睢,活完这最后几个月……
如果厌睢还在,大约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
溪宁郡的客栈上房门口,乌衣寐垂着双手,一动不动守在那。
见到谢怀过来了,乌衣寐抬眸,眼神冰冷,道:“尊上还未出关,请玉仪君离开。”
谢怀眼神微沉,自从山上的事情结束后,方黎下山便直接闭关了,让乌衣寐在门口看守……再没给自己靠近的机会。
许久,他自嘲的轻扯了下嘴角,也是,方黎防备自己是应当的……
这种虚弱的时候,自然是他最信任的乌衣寐,才有资格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自己,又算他什么人呢?
何况,他本也不该有这种念头,本就不该在意担心这个人……
谢怀眼神暗了暗,蓦地转身离开。
谢怀来到楼下,小二上了一壶茶,他独自坐在那,看向窗外,人来人往。
一刻钟后,一个身穿粗麻衣袍,背着一个竹篓,似是村中农户的十五六岁少年,走入了客栈中。
少年有着一张圆圆的脸,笑着的时候有着小酒窝,还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他磨磨蹭蹭在谢怀身后桌子坐下,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这里没什么可疑的人,倏的就溜到了谢怀的身边。
少年双目含泪,担忧的道:“师兄,你还好吧!”
少年正是谢怀的师弟,名为陶鹿。
那日魔头围攻云间阙,谢怀为了他们不惜委身魔头,他们所有人都很担心谢怀,一想到谢怀可能会受到的折磨,就日日夜夜备受煎熬,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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