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龙昱谨也已经下了早朝,去御医那里拿了瓶专治那处撕裂的药膏过来,原本是想趁他没醒,给他上药的,谁知进门就瞧见他一脸气愤的模样,心底登时一沉。
他知道这人从小娇生惯养,皮肉细嫩得很,一点小磕碰都能留个红痕,昨晚身上就已经留了一身的印子,更舍不得让他受苦,让人准备的金链子,与脚腕接触的金圈全都用皮毛裹上了,就是怕他不舒服。
可看黎之如今的模样,他非但不领情,瞧见他过来,甚至更加怒不可遏,一脚便飞踹过来,嘴里还在怒骂:“你这牲口!”
龙昱谨神色更加深沉。
也是,在他眼里,他是他的皇兄,却趁他酒醉时强取豪夺,不恨他才怪。
想到自己心爱的人会恨自己,龙昱谨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人用刀剖开,硬生生把他的心脏剖成了无数瓣,痛得无法呼吸。
——经过昨晚那事,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心意。虽说无法接受自己居然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龙昱安这个小屁孩,但他行事向来干脆利落,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丝毫不觉得后悔,反而只想着如何将这人永永远远的锁在身边。
即使是恨,那也比眼前这人离开他要好。
两人的身材差距悬殊,龙昱谨轻易便挡住黎之的攻击,反将他的脚腕捉住,往自己怀里用力一拉,仔细端详他的脚。
青年从小便受尽万千宠爱,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用重金养出来的细嫩,连脚都长得十足的金贵,皮肤粉.嫩、莹润如玉,圆润的脚趾因为他突然的袭击而紧紧缩在一起,活像是几颗饱满晶莹的白葡萄。
龙昱谨比龙昱安大上五岁,却也从未有过女人,昨夜是他第一次与人做那种事,刚刚开了荤的男人,哪里看得这样的场面,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几下,暗自咽了口唾沫。
他已登基四年有余,在青年面前,竟然莫名的有几分窘迫。
这一瞬,他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天晚上,他一身单薄的秋衣,坐在冰冷的石阶上,被虎头虎脑的七皇子叫“奴才”。
当时的他只觉得屈辱,如今将这人压在身下,再回忆起此事,却莫名有些情动。
因为太过气愤,青年眼角有些湿润,本就隐隐带红的桃花眼更加摄魂夺魄。
龙昱谨试着想了想他叫自己“奴才”的场景,呼吸登时粗重了些许。
黎之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由越发着恼。
“龙昱谨!你他妈……你是变态吗?!”
哪知道这一世的龙昱谨比他想象的更加没脸没皮,闻言眼底暗色不减反增。
黎之:“……!!”
龙昱谨一言不发,呼吸粗重,两人分明都穿着衣服,龙昱谨身上的龙袍甚至连褶皱都没有几根,室内的温度却仿佛要将人的神经都烧断一般,气氛越发灼热。
黎之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爱人在这个世界的路子如此生猛,他平时轻易不生气,即使生气也不会骂爱人,更遑论“牲口”“变态”这种词,谁知道他不骂还好,越骂龙昱谨越起劲,兴奋得跟吃了什么猛药一般。
更有甚者,低头含住了他的脚趾。
黎之呼吸一滞。
一国之君做出这种事,视觉冲击难以言喻。加之原身细皮嫩肉,每一处都敏感至极,黎之后背都麻了。
好在因为昨晚行事匆忙,没能做好万全的准备,加上黎之挣扎太过,伤了身后,龙昱谨碰到红肿的地方,浑身沸腾的血液顿时凝住了,理智也随之回流。
强压下内心那股邪火,他就着这个姿势,挖了一些药膏给黎之上药。
淡淡药香弥漫开来,把黎之那几乎游离天外的神智也唤了回来,见此情况不由得更加气恼,抬腿直踹龙昱谨。
龙昱谨一开始还忍着,后来见他一脚踹到自己胸.前的五趾金龙上,才神情一暗,再度抓住他的脚,将他整个人都狠狠揉搓了一遍。
……
金链的长度只够黎之在屋内行走,闹过一番后,龙昱谨叫人送来了浴桶,抱着黎之洗完,自己又去泡了一次冷水澡。
此时天色已经将将暗了下来。
龙昱谨传来晚膳,却让人把所有的凳子都撤了下去,强硬的将黎之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他吃饭。
黎之的原则,就是再大的事情,也不能委屈自己,何况如今这事不过是两口子之间的矛盾,于是一口一口老实吃了下去,只是依旧没给龙昱谨什么好脸色。
龙昱谨一面因为他肯吃自己喂的饭菜欣喜,一面又因为他的冷脸而感到不安,怕他依旧想着要逃离自己,下意识冷着脸开口:“我已传令下去,对外称你旧毒发作,闭门谢客。”
原是想让他歇了逃走的心思,乖乖待在宫里养伤,谁知黎之一听却想起了他先前吃醋做的那些事情,瞪起了双眼:“你没把青.楼里那些人怎么样吧?”
那可都是他费尽心思笼络到的能人异士,对龙国有大用的!
龙昱谨却不知他心里真正所想,只想到昨日晚上,瞧见的那名倚在黎之脚边的男子。
他后来才得知那男子也是青.楼里卖色的一员,称小倌儿,是专门给那些有龙阳之好的达官贵人准备的。
由此可知,怀中这人喜欢的是男人。
他先前就不喜欢黎之跟那些书生有过多来往,一个周太白便让他介怀了许久,那时他还不知道黎之喜欢男人呢。
如今黎之人还在他怀里,却开始担忧起那些人的安危来,这让知道他取向的龙昱谨越发生气,阴沉沉的笑了声:“你觉得呢?”
他一晚上都陪在黎之身边,满脑子都是他,压根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黎之,哪成想,黎之竟直接从他腿上跳了起来,怒斥道:“你怎么能胡乱迁怒无辜之人?”
胡乱?
龙昱谨恼了,他可知道,当他得知他跟那些人去了烟花之地,看见他们荒唐放肆的一幕时,心里有多痛?
世人皆知,逍遥王虽贪玩不求上进,但从未欺男霸女,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更遑论进出秦楼楚馆。
他会进那些地方,难道不是那些所谓怀才不遇的书生带的?
看那些猪猡搂着女人进房的急切样子,有何脸面自称龙国的栋梁之材!
他满目怒火瞪着黎之,手中筷子都要被捏断了,冷笑一声正欲与黎之争辩,谁知却被怀中人抢白:“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跟别人无关!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接触温如是,你这一搅和,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后面的话龙昱谨根本没听见,他满脑子都是前一句。
“你再说一遍?”
黎之可不管他现在是皇帝还是蠢龙,说一遍就说一遍:“我说,我好不容易接触温如是……”
“不是这句,前一句。”
他们之间的事情?
龙昱谨目光灼灼地盯着黎之,这是不是代表,他承认他们两个的关系了?
黎之:“……”
作者有话要说:
黎之:啊啊啊啊啊!(已疯)
第89章
从始至终, 黎之拒绝的只是违背伦常的关系,而非龙昱谨这个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可能让时间倒回去重新开始, 除了尽力阻止龙昱谨一错再错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个,一直跟龙昱谨置气。
他跟龙昱谨认真解释了自己去那地方的目的,以及温如是这个人的来历。
——就是龙昱谨看到的那个,倚在黎之腿边的薄纱男子。
温如是原本家境优渥, 是富商之子, 后因经营不当,家道中落。温父为了重振家业, 向官府借了贷。
本想着做点小本生意,把官贷还上,慢慢也能混个温饱, 谁知道却遭小人构陷,未能按时还贷,全家被贬为罪民。
温如是的父母在牢中就患病死了,他一个罪民, 原是要被发配边疆,路上却被押送的官兵卖给了人牙子,一番辗转来到京城,成了龙昱谨见到的小倌儿。
本来世事无常,天底下受“五均赊贷”困扰的人不知凡几,如果只是因为这个, 黎之也不至于非要跑到青.楼里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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