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他礼貌地轻轻垂首,道:“生活所迫,投身工作。”说罢对吴医生点了点头,微鞠一躬,道:“多谢吴医生关心,今天是我上工的日子,先走了。”
窈窕的护士一拍柜台,:“绝了,他好绅士……”
年轻护士懵懵地转头:“谁?”
窈窕护士:“你说的那个除了脸恶贯满盈一无是处的渣男。话说,你不是说他很虚伪地给自己立了个奶萌人设吗?他现在怎么做到这么高冷还这么绅士的……我的天!”
微胖护士:“所以才说是两面派。”
走出医院大门,陆貅划开手机,两格电。他翻开通讯录,里面除了经纪人就几个乱搞的酒肉朋友,无父母亲戚、无至交伙伴,无公司同事……
陆貅皱眉,他真得从负一层开始混了,不过,现在首要问题是解决温饱,还得养腿伤。
这具躯壳的神经记忆中,他手上还有一个即将到达毁约日期的合同——一档糊咖综艺节目。
陆貅冷静地给自己的经纪人茶哥拨了个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陆貅干脆地挂机。
看来因为经纪人来医院送过一次他的工资卡的缘故,医院后来不止一次用自己手机联系过他,以至于自己号码都被拉黑了。
身无亮点,医院躺三月,早成了经纪公司弃子。
陆貅摸了摸怀里那张力透纸背的心愿单,一拐一拐地缓步走下医院阶梯,形容狼狈却姿态从容,哪怕身着破布烂巾都无法掩盖他身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强者的自信风度。
他在医院外场地外围准备拦车时,无意间看见自己脚下不远处,花坛右侧——几张堆叠着的报废的医用床具下缓缓伸出一只沾了灰的手。
陆貅挑了挑眉,看这手不像贪玩的小孩,少说也十来岁了,怎还钻洞?
紧接着,报废铁床架和花坛之间的缝隙中钻出一个黑溜溜的脑袋,陆貅看他爬出来前,眼神警惕地往视线所及之处观察了好几眼,这才弓着身子快速从床架子下跳出来,结果刚一站直身,就和站在床架子旁边——恰巧处于视觉盲区的陆貅对了眼。
发浓有光泽,盘靓条顺,眉隆目深,眼神尤其清澈有神,骨相精致,唇线分明,莹润性感且坠有一颗漂亮的唇珠,皮肤是少年人特有的通透,哪怕沾了灰也遮不住优越的五官,叫人赏心悦目。
少年没想到这么偏的地方竟有人,瞳孔猛地一缩,条件反射地捏紧拳头,阴郁的眼睛防备地盯着陆貅,嘴唇抿得发白。好似陆貅稍有动作,他就可以马上战斗。
他手里崭新的云南白药膏被已经捏得变了形。
少年很敏感,锋利的表现都是遮盖尴尬的伪装。在陆貅开口前,他急忙色厉内荏地威胁:“闭嘴,不然我让你好看!”
陆貅皮笑肉不笑,但确确实实算是接受这个身份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
少年恶狠狠的模样跟学着老虎发威的猫一样,因为陆貅一不小心撞破了一桩敏感时期的敏感少年的糗事,对方似乎就因此仇视上了他。
少年正了正肩膀,让自己看着像个大人模样,沉沉道:“笑屁笑!躲雨不懂吗?!”
陆貅看少年有几分眼熟,想来也是缘分,心绪有一丝浮动,淡淡点头,认真答:“嗯,懂。”
接着他对迎面驶来的一辆计程车招了招手,和对方简单讲了两句,很顺利地上车走人。
陆貅走后,少年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他后,脸色阴沉,心有余悸地望了眼头顶的天,脸色还惨白地没恢复血色。
他插紧耳机,扶起被自己甩在地上的山地自行车,脚下用力一蹬,飞快离开了。
好好的天气,谁料到它突然又放雷又刮风的?
第3章 撞一下
陆貅立在家门口,角落里有团沾满了油泥和不知名动物绒毛的破布,他望着门把手上怪异的黄色污渍久久没动。
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寒着脸把病服脱下来,发狠力地摩擦指纹感应屏上凌乱的指纹痕迹,约摸三分钟后,他才敷衍地把自己的拇指和感应屏草草贴了贴,门倒是没生锈,很快就咔哒一声开了条缝。
陆貅的表情还没缓和下来,随着门缝的敞开,从门缝里汹涌奔出的一股又霉又燥的空气,蕴含着生物交杂着腐烂的异味争先恐后地往陆貅身上扑。
陆貅猛地后退,伤腿也降不了他转身就跑的速度,三两步上了半道楼梯,在缓步台吹够了风,那股附着在身上的异味却如附骨之疽,他呼吸时的风都像是烂在了身上。
陆貅心情差到极致,一脸阴郁地望向原主的居处。
直到上午十点,有外出的人回家,陆貅还在给那座屋子放毒。
来人路过陆貅这层楼——原本这幢楼的保密性和独立性比较强,小区保安、小区布局设计、楼层设计都还不错,因此楼上楼下并不用经过陆貅的门口,可今天这层楼的味儿实在劲道,他住四楼没有坐电梯的习惯……
于是……路过陆貅时,他呛了口,勉强道:“兄弟,终于连自己都住不下去了?咳咳味道真大,这么一直敞着也不是办法,这个楼道直接就通到我家门口,你快找个人来消消毒吧。”
临走,脸上带笑语带轻嘲地问了句:“难得看你没往自己身上整幺蛾子,可是青天白日地穿得这么少,刚出院?还有衣服穿不?”
陆貅冷冷看他一眼,随后平静地转身下楼,脚步平缓地走进那间屋,啪一声关了门。
楼上住的那男人见了,脸上表情瞬间寡淡下去:“可作吧,反正我也要搬家了,不遭你这罪,天天在楼下放什么鬼歌,大晚上鬼嚎……”
陆貅麻木了嗅觉,因为做好了扎进垃圾堆的心理准备,所以进屋后看到一地狼藉后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玄关处一堆鞋子跟堆坟一样摞着,四周都是肮脏的泥灰。正厅被隔断成两部分,中间隔层上摆放着各种墨镜、镜框、帽子、揉成一团的假发……
茶几上放着各种碟片,陆貅暗道这应该就是原主用来扰民的东西,走近一看,居然不是神经记忆中的各色歌碟,其中十有七八都是G/片,碟片都被压在茶几的下一层,和几只鞋袜堆叠在一起,凌乱犹如他曾见过的乱葬岗。
陆貅朝着卧室走去,里面除了层层叠叠的各色好像要参加cosplay的奇装异服,还设了一个梳妆台,上面摆了各色护肤品化妆品,抽屉里都是形形色色的面膜,而四周墙上,贴着密密匝匝大大小小的照片,不同的场景可全都是同一个人——原主那个早就解散单飞了的组合的队长。
陆貅大致瞟了眼就关门退出,去了另一间——在原主神经记忆中算得上是办公间的侧卧。里面虽说还是一团糟,和外面相比却好得太多,至少让他不至于无处下脚。
这间房子里对的都是他参加活动时候会穿的衣服裤子鞋子,因此比主卧里群魔乱舞的狂放派服装入眼的多——虽然满屋子套装的颜色和样式看上去幼态到好像动物庄园。
熊猫图案的T恤、兔子耳朵的帽子、甚至睡衣背后还背着一只树懒熊……
时间有限,根据手机里经纪人茶哥两个半月前发给他的信息,今天下午一点是综艺的最后报到时间。
陆貅从各色动物中抽出件无法被作妖的衬衫,一套崭新的西装,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衣服。
路过客厅时,他看到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左侧方小小的角落里贴着一张照片,中间的小孩一脸火气,而小孩左右两面牵着的手都被人用黑色的笔用力涂掉,两个大人的脸都被红墨水打了两个狰狞的叉。
走近些看,才发现照片不是贴在墙上,而是被钉子钉着,那两颗钉子恰好就钉在两个大人的头上。
陆貅心情难得有点复杂。
陆貅回来这里主要目的仅仅是换套衣服而已,原本还打算看看有没有被忽视的纸币或硬币,结果果然是他多想了。
陆貅下楼,走向小区边缘的花坛里那辆落魄的违规共享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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