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靠在窗台上喃喃。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原青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将这只野兽,和天顶画上的少年联系到一起。
虽然他一开始被野兽吓到了,但是后来野兽的所作所为,也完全让原青信任了那个有点傻的家伙。
——野兽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
原青上午还在这么想。
可是那个天顶画……每一个画面都在昭显少年无情的特征。
那是他自己画的么?
画面精美而不乱,好似一个不带丝毫情绪的作画者,他将所有的事件都十分平淡地画出来,就像一个无关者在回忆他人的举措。
……是真的很冷酷。
还非常狠心地毁坏了自己曾经的作品,就像要与自己人类形态分割开。
原青又想到了那被大雪压下去的玫瑰花廊。
想到花瓣们怕雪冻到他,在他的身侧纷飞,带着火热的气息落下,脚下温暖而松软。
漫天的红艳,像是温柔地缱绻。
原青失神地看着窗外的雪。
可是他又……没有那么冷酷。
第177章 心有猛兽细嗅玫瑰20
外面风雪飘摇,阴冷的风刮在树叶上,卷起雪花吹向远方。
塔楼房间内灯光点起,在暖白色的光下,窗边的花朵颜色浅淡明媚,并未像外面的红玫瑰一般于严寒中枯萎。
原青捧着手心的花朵,盯了半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是一些言辞微末的低喃。
虽然听不清,但是语气柔软地可以掐出云絮的水雾来,叫花朵越发贪恋地贴着他的指尖。
他停了半晌,抬眸望了眼外面深暗下去的夜色。
“……马上就能看到他了。”
轻缓的低声慢慢响起,眼睫微微下落的时候,原青整张面孔都隐在了窗前的阴影处,看不清神色。 。
晨间,野兽邀请他之后,似乎没想到原青会答应一起吃晚餐。
--“你会看到……我的真面目。”
--“你不害怕吗?”
门外的野兽用艰涩而小心的语言问他。
明明是他先提出的邀请,却又担心吓到美人,好似他提出期望被驳回才是正常的。
原青连着被亲了三天,再冷硬的心肠都软了下来。
他嗓音轻轻发颤,不是吓的,是羞的。
“我不怕你了。我连那里……都让你看过了。”
如果野兽要吃掉他,早就吃了。
然而那轻软的话语,却让野兽足足愣神了好几秒。
美人说话真的很柔和,明明是他强迫亲吻的美人,但是却被美人如此温柔地对待。
说到“看”字,还微末停顿了半秒,似乎找不到比这个字更单纯的字眼了。
其实哪有那么单纯。
是美人心软,才会叫野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野兽热血直涌脑门,低哑的声音也难掩激动,“晚上会有玫瑰在房间等你,请……请跟着它来到晚宴的大厅!” 。
原青在轻微的拉扯力道中回了神。
他微微低下头,在裙角看到了一朵嫩黄色的玫瑰。
它的花瓣开得很舒展,在原青伸出指尖的时候,十分上道地沿着手指爬了上来,绿色的细枝在手臂上蹭出一点儿微凉的痒意。
鲜艳而芬芳的黄玫瑰轻轻靠着原青的锁骨,花瓣翁张,发出很轻的“噗哒”声。
随后,便向门口转过去了头。
原青眨了眨眼睛,如果没有猜错,刚才是被它偷偷亲了一口吧?
黄玫瑰:当然啦o(*////▽////*)q
跟随着黄玫瑰走在走廊中,墙壁上火光热烈,将窗外的严寒几乎全部掩盖。
回廊交错,楼梯蜿蜒,在晦暗的夜光下修饰了裂纹,竟然比白日看起来还要富丽堂皇。
“飒……”
原青走进一个光线稍暗的大厅门口,这处要下一些台阶,才到地面。
他低下头提着裙摆,小心不要踩到裙角,一缕黑发在颈肩上垂落,身侧的光晕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层油画般的色调,将裙纱轻摇的白裙染上了黄金般的色泽。
待那张漂亮的不可方物的脸颊抬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
远处的长桌上瞬间燃起了一片烛火,发出轻微的风声。
美人轻轻地偏头一望。
只见长桌铺着光洁的餐布,珍馐美馔由贵重的金盘和瓷器盛装,尽是琳良满目。
而长桌只有两头摆着座位与餐具。
黄玫瑰将原青引到长桌一头,就悄悄退了下去。
臀下是温暖柔腻的浅色毛毯,瓷盘上落着浅绿色的玉勺,金色的餐汤映照着燃烧的烛台火光。
一切都如此用心,但作为邀请人的野兽,却迟迟未出现。
安静的大厅中,似乎只有他一人。
因为心中不清楚野兽的模样,而紧张了一路的原青:……
原青迷茫地轻蹙细眉。
野兽人呢?
他抬眼,略过那些油光闪烁的美食,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主位。
那后方的壁炉火光幽微,似乎并不打算烧得过于明亮,也只在高高的椅背上蒙着一层很淡的缥缈橙光。
原青这才发现,长桌上只有这边的烛台是亮着的。
“你……在吗?”他声音放轻了些,小小地问道。 。
野兽自然是早就等在了这里。
只是他不敢让美人看到自己的面貌。
他用了一天用心地打扮自己,连跟。踪美人都没时间。
他洗漱、喷香水,穿上那曾经属于王子的衣服,费力气地梳毛,将螺旋的锋利大角绕上花朵,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吓到胆小的美人。
可是他的面目根本遮不下去。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凶恶的野兽面貌,就如同他残暴丑陋的内心。
野兽突然醒悟。
……没有人会喜欢和一头野兽吃晚餐。
如果他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永远不会让自己接近了?
惶恐的情绪猛然扩散,瞬间麻痹了他的所有感官。
这是当然的!野兽在心中悲吼。
他随便一吼,都会吓跑来到此处的任何人,他凶残、冷酷,毫无人性,所以……
会吓跑的。
他对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毫不在意,却独独偏爱美人。
他心脏狂跳地坐在位子上,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
他看着漂亮的美人从台阶上下来,就像当初看着美人茫然地走进了城堡。
——小心翼翼,如水晶般清透易碎,是那般诱人的美好。
他从光下来。
和暗处的自己,截然不同。
野兽往椅子里缩地更紧了。
唯有那双幽邃的蓝眸发亮,于黑暗中诉说着不自知的爱意,既狂热又压抑,病态地令人脊背发寒。
心中悄然滋生阴暗的观点:
——只要自己不露出脸来,美人还是会继续温柔待他的。
他在混乱中抓住了这样的一缕思绪,就如同在绝望中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等美人微微歪头,清凌凌地目光如水般看过来,轻声询问时。
野兽咽了下口水,嘴角早已因为被注视而兴奋地咧到高处,却压着激动,尽量温和道:
“我一直在。”
-
原青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刚才感觉对面有视线在看过来,果然是野兽。
原青抬指,虚虚地盖住了自己刚刚被看得发烫的锁骨。
裙子的襟口露了大片雪白的皮肤,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的。
而野兽的目光也不只只停留在那处,还流连在原青的眉眼、嘴唇,和清瘦白皙的指尖。
黑暗总会让人无端地生出恐惧。
来自黑暗中的野兽,自然也会被妖魔化,在想象中早已不知到成为什么丑陋怪异不可名状的样子了。
原青低着头吃着糕点,抿了抿唇瓣上的粉末,小心地抬眸看向黑暗。
“……为什么不点亮烛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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