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阳又开始满地捡珍珠,交给楚孤逸。楚孤逸接过珍珠,忽然想到:“言淏说他下海打捞你族人,是怎么一回事?”
鲛族公主道:“当时海宫周围的炎毒是最严重的,众长老舍身为我开了一条路,才让我逃出生天,向北冥求救。之后,言淏确实善待于我,也曾为我族下海厚葬,我母亲的尸身,是他亲手交给我的。但他是如何避开炎毒,我却是不知。”
炎毒不同于普通的毒,它不光能从眼耳口鼻侵入人的身体,还能从皮肤渗透进去,是以就算是仙门中人,也不敢轻易下海,唯恐沾染此毒。
贺凉水思忖道:“其实最简单,也最难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下海的同时,避免染上炎毒。”
若是染毒不深,还有救;若是遍及四肢百骸,大罗神仙也得沉入海底。
楚孤逸道:“炎毒范围只在北海,若是将它稀释到全大陆周围的海……”
“那全大陆都完了!”徐平宽喝道,“你能不能想点有用的主意?”
贺凉水没好气:“徐掌门,我觉得楚孤逸说的有道理,这炎毒再多,也不可能比海水多。它目前主要分布在北海,如果有办法将它分流到其他海洋,那北海炎毒的浓度就会大大降低。”
林松烟:“也同时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海洋生物遭难。”
“如果有法子将北海的水,一下子跟全世界的海洋对流,我相信,在炎毒浓度足够低的情况下,不会有多少生物牺牲。反而如果就这样任由炎毒在海中流散,后果反而更严重。”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徐平宽冷哼,“能移山倒海的,那是神仙!”
贺凉水反问:“在场诸位,不都是修仙的吗?”
“……”
一名弟子道:“那我们也不是真的仙哪。”
风芳叹道:“如果北冥女仙还在,一定有办法。”
徐平宽又在说风凉话:“如果当初北冥女仙直接将鲲神杀了,也就没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
柳画鸢见不得漂亮姐姐被怼,嘻嘻笑道:“徐掌门好威风,不如穿到五百年前,去杀了鲲神啊。”
徐平宽待要发怒,风芳道:“我知道,将诸位牵扯进来,心中有怨。但请念在沿海百姓的面上,助他们渡过此劫,之后要责要罚,我北冥都认了。”
徐平宽道:“这本就是你们北冥惹出的祸事,要我们一起兜着也就认了,言淏这个始作俑者缩头躲起来算怎么回事?让他出来。”
风铃冷声道:“掌门需要休息,诸位请去别处。”
安俊看不过眼了:“这是你们求人的态度吗?就算言淏有不得已的苦衷,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他这样,根本就是把烂摊子甩给我们了。”
这讨论到激烈之处,眼看又要打起来,贺凉水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楚孤逸心有灵犀道:“贺先生,我们走吧。”
逃出足足一里地,耳根子总算清静。
贺凉水侧目,但见楚孤逸眉宇凝重,道:“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楚孤逸问:“什么办法?”
“别管。”
“?”
“让鲲神复活,它一复活就会被现在的海水给毒翻了。”
楚孤逸不由得一笑:“贺先生真会说笑,五百年前,北冥女仙没能杀了鲲神,五百年来也没人杀得它,又怎会惧怕炎毒?”
贺凉水乐观道:“说不定啊,万物相生相克,说不定鲲神的克星就是炎毒。”
“如果不是呢?”楚孤逸道,“我们不能这么赌。”
赌输了,那就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被葬送。
贺凉水捏楚孤逸的脸,“弟弟,你就是太正经了。”
楚孤逸问:“贺先生希望我不正经吗?我可以对你不正经。”
“去。”贺凉水寻了块石头坐下,捡起脚边的鹅卵石,丢进不远处的小池子里。
楚孤逸见旁边有一棵柳树,随手折了一枝。
虽是初冬,有灵气庇护,这里的柳叶还是绿油油的。楚孤逸简单编了一个花环,戴在贺凉水头上。
贺凉水也不恼,忽然想起,他的万人迷光环有些时间没出现了,在脑中呼唤:“002。”
002:“兄弟,你终于想起我在了?”
“……”贺凉水脑中闪过昨晚与楚孤逸在沙滩上滚来滚去的片段,“你一直都在?”
“我是你的临时系统,当然在。”
“我请求让小啾回来。”至少那只肥鸟知道他跟楚孤逸“亲热”时,会气得避嫌。
002:“不好意思,他的惩罚期没有结束,暂时无法为你服务。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要套套吗?”
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贺凉水也许会对这只系统改观,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002道:“我的建议是,你别管。”
“要你何用,下线吧。”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即将生灵涂炭——莫不如说,已经因为炎毒死了很多生物了。如果任由事情发展,接下来死成一片的,是人。
002下线之前说:“如果你需要什么装备,可以找我。”
装备?又不是打游戏,要什么装备?
“你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大家都乱成一团了!”柳画鸢看完好戏寻来。
贺凉水掏掏耳朵,问:“他们商量出对策没有?”
“没打起来就不错了。”柳画鸢幸灾乐祸地手舞足蹈,“特别是风铃与徐平宽,那叫一个冤家路窄,徐平宽非要闯人家寝宫,风铃拼死抵挡,两人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没规矩。你怎么能直接叫楚孤逸的师父名字。”贺凉水轻飘飘地责怪一句。
柳画鸢:“哦,那就是风铃跟一老头子,我不说,你们就不知道那老头子是谁了。”
楚孤逸:“……”
贺凉水失笑,把花环套柳画鸢头上,“缺根筋,给你。”
柳画鸢喜滋滋地跑去水边照镜子,爱臭美,“我跟你们说件惊天大八卦,保证惊掉你们大牙。”
贺凉水摇扇微笑:“说来听听”
柳画鸢凑过去,也寻了快石头坐下,上身前倾神秘兮兮道:“言淏的师父卓南晴,可能跟血皇天有一腿!”
贺凉水惊了,牙没掉,扇子掉了。
楚孤逸给他捡起扇子,道:“别胡说八道。”
卓南晴好歹也算是一代宗师,清清白白的北冥掌门,曾经斩妖除魔立下的功绩,在仙门中名列前茅。说她与血皇天那样的大魔头有什么关系,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贺凉水也觉得不靠谱,“你听谁说的?”
“风芳。”柳画鸢言之凿凿,“她说,昔年卓南晴与血皇天打过一架,血皇天是谁?炼魔境的超级大魔头欸,我们都见过,又变态又可怕。卓南晴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楚孤逸道:“那只能说明卓仙师法力非凡。”
柳画鸢还要八卦,贺凉水制止道:“风芳能跟你说这个,表示信任你不会乱说。你别胡乱猜测,辱没人家名节,更不许到处宣扬。”
“我知道啦,我就跟你八卦一下嘛。”柳画鸢说,“如果你们觉得我卓南晴与血皇天有一腿是无稽之谈,接下来的这个秘闻,绝对劲爆。”
贺凉水一副“我看你还能翻出什么天”来的表情。
“卓南晴有个师妹,她的名字你们一定觉得熟悉。”
贺凉水催她:“别绕弯子了,快说。”
“她叫梅挽霜。”
“梅挽霜?”贺凉水不由得一惊,“梅夫人?”至今所遇的人当中,只有梅夫人姓梅。
“我觉得也是她。”柳画鸢道,“虽然风芳姐姐没有多说,但我能察觉到,北冥与血魔宗的关系很微妙,多少年来井水不犯河水,杀的魔修当中,从无血魔宗弟子。而血魔宗也从不找北冥的麻烦,我想,这个梅夫人应该起了不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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