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魏淮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看着江怀无眼里映照出的火光,就像是两朵跳跃着的火苗,熠熠生辉,仿佛无尽的生命力都包含其中。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不想再将江怀无拉入官场的想法。像这样的人,就该像天上的鸟一样,离这乌烟瘴气尔虞我诈的地方远一些。
青年时的朝气,还未被玷污的正义感,永远愿意发光发热的信念……魏淮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见过这种东西了,甚至在这过程中,自己也早已被同化,变成了儿时的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熟悉了官场上的推杯换盏,再拿起酒樽时也再想不起最初饮酒的意气与洒脱。
他自问如果今天没有江怀无,他是会选择帮忙还是冷眼旁观。
魏淮在下一刻给出了答案。
后者。
他已经习惯了做事前先考虑三分,为什么这马棚之前不倒,之后不倒,偏在今天倒了?为什么偏在他住进来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这种巧合是否是敌人布置的陷阱?这都是要考虑的事。
为了谨慎起见,他大概率会选择相对安全的道路。
什么也不做,就是最安全,只要当做外界毫无事情发生,意外就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我来帮你。”魏淮走到江怀无身边。
“你来做什么?”江怀无皱眉,“快回去,我一个人就好,淋了这么久的雨,会生病的。”
“我身体好着,这点雨算不上什么。”魏淮没逞强,他有内力,没那么容易生病。
江怀无叹了口气,我专门带你回来一趟,就是想叫你好好休息,“这是我要帮他们,你快回去,跟你没关系,不用……”
他怕的就是如果不这样,魏淮见他去帮忙,大概率也要跟着,毕竟在那种场合下被一群人围着,她或许会不好意思而勉强自己帮忙。
江怀无不想她勉强。
都是陌生人,帮与不帮都看自己的选择。
“我帮你。”魏淮打断他,看着江怀无的目光十分认真,他发誓这是他成年以来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我是来帮你的。”
江怀无怔住了。
魏淮依旧不相信那些人,会怀疑今天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纯粹巧合。
但他相信江怀无。
他也只是在帮江怀无。
就好像是在帮曾经还依旧赤城的自己。
——
第二天临走,魏淮看见房间桌上放着几两熟悉的碎银。
不得不说这同样让他一点也不意外。
得益于昨晚房子的主人见他们身上沾了雨水,久久不能劝他们多留下来修整一天后,连夜给他们烧了两桶热水还有姜汤,去去寒气,第二天起来一点也没有要感染风寒的迹象,除了休息时间太少精神不太好以外,其他都很健康。
江怀无也松了口气,在他眼里魏淮的身体还是像初见时那样脆弱,就怕淋了雨又生病,那样的话说什么他也要在这里多留几天。
车夫住的远,不清楚昨晚的事情,只以为二人大概是因为不习惯村里的环境都没有睡好。
“二位,接下来几天我们应该都要找村子借住,晚上睡不好可不行,路程还有几天要走嘞。”他给魏淮和江怀无先打了个预防针,提醒了一下。
“知道了,大概还要几天?”魏淮问。
“天气好的话应该还要三四天吧,虽然昨天下了雨,不过看这路还行,没有特别泥泞,马车还是能走的,就是可能慢一点,这样的话以后不下雨应该最多五天就能到了。”车夫想了想,给了个参考答案。
这时间倒也还行。
魏淮点点头,放下帘子没有再说话。
两人昨日晚上都没有睡好,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临睡前,魏淮看着江怀无认真说道:“等到了京城,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可能……”
可能你会很生气。
话还没说完,江怀无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闭目欲睡。
“……”魏淮张了几次嘴,看了看他闭眼睡觉的样子都没再说出口。
这可是你不让我说的,到时候没有铺垫,突然来一下吓到了你可别怪我。
他抿了抿唇,也闭眼了。
然而江怀无此时心中却很纷乱,他不自觉的想阿淮是不是要跟他摊牌了?到时候自己该不该答应,她愿不愿意和他走?如果不愿意的话,他要留下吗……
江怀无想得越多,就越不想魏淮继续说下去,再拖一拖吧,他还没有想好……
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波折,此后几天的天气都很不错,到达京城的时间比计划的五天还要早半天。
京城不愧是最繁华的地方,三人的马车进了城后就如同一只蚂蚁汇入了蚁群,街道两旁的建筑栉次鳞比,茶楼、酒馆、各种商铺和手工作坊,大大小小的货摊,来来往往的商贩琳琅满目,街上的行人不断,牵马拉车,挑担运货,还有拥挤在商贩店铺门口的行人,十分引人入胜。
送到了地方,车夫收了钱,便架着马车离开。
魏淮和江怀无走在街上,一个虽然住在京城中心最崇高的位置,但也很少在街上逛,一个则是从来没来过京城,两个人都对街道上的各种景色十分好奇,但凡遇上个小玩意魏淮都想去看一看,摸一摸。
江怀无见他满眼好奇,虽然他们围在卖拨浪鼓的小摊里十分的格格不入,但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想要我就给你买。”
“算了,这个都是给小孩玩的。”魏淮撇撇嘴,不屑的拒绝了。
……
半个时辰后,江怀无的怀里多了不仅仅一个拨浪鼓,还有糖葫芦、小刀、甜点、果干等等。
“……”魏淮沉默片刻,“你放心,钱我肯定还你。”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江怀无没接话,而是问了接下来的行程。
魏淮前几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首先不能全盘托出,最好一步一步的来,最起码他不能一进城就把江怀无带到皇宫去,但如何解决落脚这个问题就成了关键。
思考了几天,魏淮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找个宅院暂时落脚,先把江怀无安排好,刚好他在城中倒是也有几个宅院空着。
“跟我来吧,不过你只能暂时在我以前的名下的宅院先住一段时间,”魏淮语气显得有些犹豫,他看向江怀无,眼带歉意,“抱歉,我家里管教比较严格,我要先和我父母说一下这些天的事情,才能带你回去,不然我怕他们为难你。”
江怀无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即他又开始想,家教如此严格,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家大业大,这样的话,她家中的长辈会不会不同意这件事?
魏淮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面上悄悄松了口气,回忆着记忆中的位置辨认着方向。
那座宅院还是以前某一个长辈送给他的,小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不自由,偶尔出来玩玩还是可以的,他经常出来在城中转一圈,然后晚上就去那座宅院过夜,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好在虽然这两年发展不错,不过京城的格局没有太大的改动,绕了几圈他还是找到了地方。
“就是这里了。”魏淮站在朱红大门前,这里地处比较偏僻,宅院建的很大,大门十分宽阔,看着十分气派,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更加了一分威仪。
他站在门前,突然发觉他是没有把钥匙带在身上的,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现在该如何进去呢?
魏淮站在门口沉思。
“怎么了?”江怀无有些疑惑,“不敲门吗?”
“不是,这座宅院很久没有人在了,”魏淮摇了摇头,“里面也没有人,但是我现在没有钥匙,钥匙在家里。”
“那就翻进去。”江怀无淡淡道。
没有人不是刚好,反正是自家的院子,也不会有人看见。
“……”魏淮一时沉默,他一方面在想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一方面又觉得这些不遵守律法的江湖人可真是一副强盗思维。
“……那就进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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