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敢这么抱我,我才不管你散打几段!直接开干!
“什么?”顾萧惟低着头,洛屿却明显看到这家伙笑了。
“你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顾萧惟在洛屿旁边坐下,摇上车窗,闭上眼睛。
洛屿觉得从顾萧惟伸手的时候就是故意了。
偏偏自己还没有理由生气——你见过俩哥们儿手拉手一块儿去午睡吗?这要是问起程飞,他都得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洛屿侧过脸去,抓紧时间睡觉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叶盛宜拍着车门喊:“两位哥哥哦,下午的戏快开始了!起来化妆了!”
洛屿其实醒过神来了,但却轻轻“嗯”了两声,一副拒绝醒来的态度。
顾萧惟先坐了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来了。”
等到顾萧惟下了车,洛屿才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走出来。
顾萧惟一转身,就看见洛屿打着哈欠即将踩空的样子,他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撑住洛屿,谁知道洛屿单手抓住车顶又退了回去。
而顾萧惟的手还留在半空中。
洛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才不要你扶。”
说完,洛屿就精神抖擞地跳了下来,从顾萧惟的身边走过去了。
顾萧惟看着洛屿的背影皱了皱眉,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叫洛屿一起睡午觉的时候,明明朝他伸了手,看他走近了就把手给收回去了。
“啊……”顾萧惟低下头,那是因为他看到洛屿身后有工作人员的口型像是要叫他的名字,顾萧惟以为导演要找他所以才收回了手。
既不是为了避讳,也不是想捉弄洛屿。
但随即顾萧惟笑了,侧向另一面,笑容越来越明显。
他停留在车门边,直到蒋师傅提醒他:“顾老师,你还不去补妆吗?”
“我这就去。”顾萧惟快步跟上洛屿。
下午的第一场戏,就是赵队长派人去找陆屏枫的经纪人,却发现他的经纪人艾林已经死在了房间里。
凶案现场选在了别墅二楼,剧组改动了一下二楼的一间客房的布置,呈现出了剧本里的效果。
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盛云岚坐在屏幕前目光严格地看着屏幕。
温煜驰拎着箱子跟在老法医的身后,才刚走进那个房间,就闻到浓重的血味。
其他的警员们不约而同捂住鼻子向后退,给两位法医留出位置。
入目的墙壁上,陆屏枫的经纪人艾林垂着头被挂在墙上,身着白色裙子。血液被涂抹在周围的墙面上,而艾林的白裙却一点殷红都没有沾染。
温煜驰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放下落脚的板子,老法医跟在他的身后。
当温煜驰来到了墙的正对面,他放下了工具箱,拿出相机站在尸体的面前拍摄照片。
他看着相机的屏幕皱起了眉头,开口道:“这像是一幅画。”
老法医抬了抬老花镜,“这可是那位大画家的经纪人,只是不知道像他笔下的哪幅作品。”
温煜驰叹了口气:“总感觉避免这些案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说服那位大画家别再画画了。他的粉丝也太狂热了。”
温煜驰刚站上梯子想要看清楚艾林的面容,队长的电话就打来了。
“死者的遗体除了被挂在墙上之外,还有什么特点吗?”
温煜驰托起了她的下巴,看了看,“左侧从鼻翼到耳根有一道血痕。”
“我知道了。”赵队长回答。
温煜驰顿了一下,低声道:“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断了。”
“但她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者参与了什么才会死。”赵队长说。
温煜驰抬起头来,看向艾林的尸体,摄影视角推移,整个画面轻微旋转,一切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这一场戏终了,确定没有需要补拍的镜头后,工作人员抓紧时间重新布局,下一场戏就是因为艾林之死,赵队长带人再次拜访陆屏枫。
陆屏枫的画室已经布置妥当,还是老规矩,空间有限不相干的人全部离开。
就连洛屿也只能坐在盛云岚的身边,从监视屏幕里看表演画面。
赵队长带着警员来到了陆屏枫的画室。
此刻的他,正坐在一个折叠梯上,左手端着颜料,右手拿着画笔,在墙面上涂涂抹抹。
“艾林死了。”队长冷声道。
“哦?是吗。”陆屏枫转过身来,他坐在高处俯视赵队长,眉眼微垂,那模样就像油画里的无情神明,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自己跟经纪人并不熟的样子。
他不紧不慢地把画具收起,从梯子上下来,“她是怎么死的?”
“像你的那幅《晚歌》。”赵队长冷声道。
“《晚歌》?那就很有意思了。”陆屏枫的眉头难得皱了起来。
“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你觉得死亡是件有意思的事情?”
“不,我是说她的死亡场景模仿《晚歌》……非常有意思。”
“别绕弯子。《晚歌》有什么特点?”
“《晚歌》有两幅。第一幅参加过不少画展,也是印在各种画册上的,艺术爱好者都能欣赏到。但是在四年前因为运送过程中的意外,它被烧毁,只剩下三分之一。它的收藏者特地找到了我,花了两倍的价格让我再画一幅。”陆屏枫说。
赵队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第一幅,和后来画的第二幅有什么不同?”
陆屏枫在自己的脸颊上比划了一下,清冷的面容泛起一抹让人心底生寒的笑意来,“画上,白玫瑰的花瓣上多了一道血痕。”
赵队长的瞳孔一震,蓦然想起温煜驰告诉他的,“艾林的脸上,从左侧鼻翼道耳根有一道血痕。”
陆屏枫叹了口气,“那你们就又有新的嫌疑人了——收藏家庄竭。他是第二幅《晚歌》的收藏者。
因为第一幅的意外,让庄竭对第二幅画的保管非常仔细和小心,甚至没有再被公开展出过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既然能复制出这道血痕,就是见过第二幅《晚歌》的人。这幅画不是公开展出的作品,见过它的除了你和经纪人艾林,还有庄竭。”
“嗯。”陆屏枫点了点头。
赵队长紧绷的神经舒展开,走进死胡同的案子终于又有了线索。
“我说陆屏枫,就没有什么能让你担心和忧虑吗?艾林本来是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不是她脸上的那道血痕,案子就又回到你这里了。死亡永远萦绕着你,得不到答案你就不会觉得寝食难安吗?”
陆屏枫仰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墙壁,“那我就在画里寻求安宁吧。”
赵队长随着陆屏枫的视线而去,尽管自己没有什么艺术鉴赏能力,却还是被满墙的颜色和线条所吸引。
“为什么把它画在墙上?”赵队长不解地问。
陆屏枫笑了一下,转头看向那面墙,眼中是赵队长从未见过的神色,像是在敬仰和膜拜心尖上的神明,又像是渴望和奔赴什么近乎梦幻的形象。
“下一次,我梦游的时候如果把刀当成画笔,也不至于划破它。”
满墙明亮绚烂的颜色,没有丝毫的阴影,像浴火重生时的凤凰,又像某种力量爆发之后充斥寰宇。
而在这些蓬勃爆发的线条与颜色里,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却又无法辨识清楚。
也因此充满无尽想象。
坐在屏幕前的洛屿心中一阵莫名的激动,站在那幅画前的陆屏枫刹那间成为了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虽然普通却让人心生向往,而他手中的画笔真的成为比肩神明的造物主。
盛云岚拿起喇叭说:“不错!”
洛屿却没忍住,他心里有种万分激动的情绪,就像有小火山压抑着一直想要爆发。
——因为那幅被画在墙壁上的画,好像就是顾萧惟摆在房间飘窗边没画完的那幅。
好不容易熬到补拍也结束了,洛屿快步走向画室,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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