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不是咱家说,那谢庭乐,别看瞧着人是个听话的,可私底下是什么样儿可就是另说了……”
“我私底下是怎样的?”
从外传来的男声清清冷冷,随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来,面容随着走动逐渐清晰,正是谢庭乐。
他腰侧挎着刀,单手扶着,进来后先是面无表情地瞥了李公公一眼,满身煞气吓得对方浑身寒毛直竖。
李公公下意识想要寻求简行生的帮助,可转头就看见刚才还冷冰冰看着他的人,脚步微快,走到了榻前,单膝跪下,温顺地跟只小猫一样靠近简行生。
“督主。”
谢庭乐喊着,头轻轻靠在简行生的膝盖上,抱怨一般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您了。真想不去锦衣卫,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
简行生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听到这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在想是不是主角攻太缺爱了,怎么黏他跟黏妈一样。
“得了,起来吧,重。”
简行生嫌弃地推他。
谢庭乐顺着力道抬起头,而后又叹口气,委屈地说:“我只是这几日忙于想办好您交给我的事儿,却没想到李公公居然误会我对您的衷心,若是如此,我还不如不要这职位,专心伺候您呢,省的旁人在您耳边诋毁我。”
李公公:?
他冷笑:“咱家说得话可是真真的,你别当督主忙,不知道你的事儿,就说前天,你那一身血气回来,谁不知道你斩杀了柳侍郎一家?柳侍郎还是太子良娣的亲哥哥,你莫不是发了疯?故意给督主惹事儿?”
这件事简行生还真不知道,他蹙眉看向谢庭乐,对方脸色没变,平静地说道:“这是陛下发下的旨意,柳侍郎当街纵马踩死女婴与其母,又在户部中饱私囊,贪污国库,被锦衣卫发现后又企图逃跑,就地斩杀已是无奈之举。”
话罢,谢庭乐又看向简行生,低声道:“不过此事的确是我的错,督主要罚,便罚吧。”
他态度端正,垂着头等审判的样子着实无辜,简行生捏住他的下巴晃了一下,“坐着吧,没有下次。”
谢庭乐弯弯眼角笑:“是,谢过督主。”
李公公气得一甩浮尘,正要继续想办法揭穿狐媚子的真面目时,外头传来三长一短的哒哒敲门声,是东厂暗号。
“督主,我先出去,晚些再来伺候您。”谢庭乐站起身道。
简行生摆摆手,随意道:“去吧。”
他说着,见谢庭乐出去,余光瞥见门开时外面的人影,似是云年。
…
府外巷口。
“陛下已经查到了您以前读过的书院,或许不久后就会知道您的身份。”
云年站在墙边,戴着帷帽,低声跟面前的人说道,“还有,太子那一边的人,也已经被我们收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太子自太子妃死后,人便有些一蹶不振,即便皇后再三教导,情绪也多有失控,拥戴他的臣子们心有不安,后又被透露出皇帝还有其他子嗣,自然动摇。
思及此,云年不禁看向站在他身前几步远的人,身姿挺立,面容俊俏,神情微冷,瞧着就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谁又能想得到这人的真实身份呢?
若不是当初,初入东宫那一遭,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谢庭乐就是那个名义上早已胎死腹中的皇子。
“我知道了,你回去盯着他们,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谢庭乐漫不经心地拨动了一下腰间的长刀,淡淡道。
云年应是,又顿了一下,道:“事成之后,您……可以放过督主吗?”
“你倒是有善心。”谢庭乐闻言,噗嗤一声笑了,黑眸沉沉,“一人不侍二主,既然背叛了,就别想着三心二意假作好心。”
云年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我……”
他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攥紧手,行礼离开了。
谢庭乐毫不愧疚,云年的母亲芸娘是他生母的心腹,死前曾拜托他生母将其好好抚养长大,毕竟她刚生下云年没几年就进了宫,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只是谁也没想到,云年居然被他的生父所抛弃,最后又被简行生当乞丐捡走养大,直到后面他外祖一家寻着线索找到了云年,发现他竟成了简行生的下属,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一桩暗线。
想必简行生也没想过云年会背叛他。
谢庭乐不自觉地摸了一下下巴,仿佛那里还残留着简行生碰他时的触感。
真的好想、好想拥有……
谢庭乐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府邸。
不多时,他站了一会儿,便又带着人去了东厂处理杂事,暗中又与官员互通,直到傍晚,他才堪堪在夜色落幕前赶回府中。
本以为能碰上简行生用膳,却没想到进了院子,看见了屋内一片昏暗,没有点灯。
“督主去哪了?”谢庭乐抿唇,抓了个路过的小太监问。
小太监正是李公公的干儿子李小保,见了谢庭乐就腿抖,听到这一问,啊了一声,道:“听我干爹说,应该是去春风楼了吧。”
“春风楼?”
谢庭乐霎时变了脸,攥紧他衣襟的手用力,“你确定?”
李小保险些被他提起来,惊慌失措:“不然呢……你……你放开我……”
话音未落,他就感觉绷紧的衣襟一松,李小保没站稳,毫无防备,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恨不得仰天大哭。
他抽抽泣泣地去看谢庭乐,正要埋怨几句,就见对方一甩衣袖,跨步往前,怒气冲冲地走了。
…
春风楼,顾名思义,必是让人满面春风。看似是酒楼,实则内有暗厢,是私会密探的好地方。
因为原主本也是常客,所以简行生穿进来后也来了几次,这次来,则是因为太子的属官吴大人约见。
不用多想,估计也是来赔罪的。
自从上次太子发火怒伤简行生后,除了太子,东宫上下都惴惴不安,想着如何安抚对方,就连皇后也暗中给东厂那头送了不少好东西。
简行生照收无误,态度不变,惹得他们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好几日,吴大人再次做好准备约人,从简行生一进门开始,奉承话不断,期间暗示太子已知错就改,以后必不会亏待他。
简行生随手拿着酒盏抿了几口,偶尔应一声,无动于衷。
最后吴大人无可奈何,只好收场,临走前不甘心道:“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些小物件儿,隔壁有厢房,您大可在这多享受一会儿。”
简行生没理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吴大人站了会儿,尴尬地走了。
出了厢门,他心头发恨,觉得自己面对个没根的还如此低声下气,郁气堆积,在侍从走来询问时,竟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青楼瓦舍得的好东西。
“你去,把香烛点上,叫人一起带进去。”他对侍从道。
而简行生在屋内坐了一会儿,喝得微醺,正准备起身回去,就见厢门被缓缓推开,眼皮一掀,就见一着青衣,身子窈窕,面容秀美的男子提着小灯盏走进来。
男子对他柔柔一笑:“督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晚了!接下来基本都是谈恋爱的甜甜了~
俺下一个世界想写小寡妇嘿嘿嘿
还有,大家元宵快乐!!!
第36章 卖身葬父的小可怜(9)
房门缓缓关上, 男子将灯盏放置一旁的案几上,烛香不知不觉慢慢渗出。
男主屈膝坐下,又提起酒壶给半空的酒杯里面倒酒, 哗啦的水声, 在安静的厢房内格外清楚。
“你是吴大人派来的?”
简行生想起吴大人临走前说的那番话, 稍微一联想,就知道面前的男人肯定是对方送来“伺候”他的。
……看来讨好人永远逃不过钱权色利。
只是为什么给他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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