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莫大问不语,只见齐奇惊慌的跑回来:“大事不好了,把总!马,马不见了,人也不见了!”
莫大问不敲桌子了,道:“还有你俩的钱袋子。”
李寒池和齐奇同时摸向腰间,果然空空如也。
“混账!”
李寒池活这么大,头一次被人骗,怒火窜上心头,只想宰人,拔刀就要出去找人算账。
莫大问坐在靠门处,从椅子上跳起,挡在门前:“把总买的马都是好马,靠两条腿可是追不上的,况且这些个人只是谋财没有害命,已是给足了把总面子。”
李寒池总觉得这老头是存心看自己的笑话,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大问用下巴指了指李寒池腰间的腰牌,道:“你们李家的牌子,就算是那些人不认得李氏,也能看出来把总出身不凡,他们谋财害命有个前提,就是不给自己惹麻烦。”
“不出意外,这是家黑吃黑的店,真正的黑店主死了,所以那个伙计才会连店也不要了,去搜搜吧,估计会搜到尸体。”
李寒池没动脚,齐奇倒是把店跑了个遍,果然在柴房找到三具新鲜的尸体。
“莫大伯料事如神啊!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们?”
莫大问不再堵门,意有所指的道:“提醒?怎么没提醒,进店前我就说了,奈何有人不听,我就是磨破了嘴皮子又能有什么用?”
李寒池坐回椅子上,闷不吭声。
莫大问又道:“算了算了,吃点亏权当买个教训了,把总不必放在心上。”
齐奇凑上前来,抱怨道:“大伯,我听你的话呀,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钱袋子也被偷呢,咱们三的钱袋子都被偷了,马也没了,总不能走着去南疆吧?”
莫大问屈指敲了他一脑瓜子:“蠢货,我要提醒了你,人家不害命也得害命了,他一准还是有同伙的,只是没露面的。”
"谁说我的钱袋子就被偷了,我的钱袋子从来不别在腰上。"莫大问颇为得意道。
齐奇纳闷道:“那您钱袋子别哪里呀?”
就连闷着脑袋的李寒池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莫大问的钱袋子的藏身之处。
莫大问:“裆。”
“啊?!”齐奇惊诧道,“不沉啊?”
莫大问又敲了他一个脑瓜子:“兑成银票当然不沉了!”
他扭头冲李寒池嘿嘿笑道:“这还得感谢咱们把总出手阔绰,要不就我老莫自己那点钱也不至于兑成银票这般宝贝着。”
李寒池转头,不想看到莫老头得意洋洋的脸。
他这回彻底变成穷光蛋了,没了钱,也没了先前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风水轮流转,他成哑炮了。
翌日。
莫大问骑着骡子走在前边,李寒池和齐奇一人骑了头毛驴走在后头。
莫大问扭头大声道:“把总您就别不高兴了,这地方偏,有毛驴骑就不错了,我一大把年纪了,又是我掏的钱,您总不能让我骑毛驴吧,多不合适,您瞧小齐,骑那毛驴可比骑马顺手多了,是吧,小齐!”
齐奇缺心眼的应和道:“把总,我觉得它虽然慢了点,但真的比马好骑,而且长得十分可爱。”
末了,又自认为十分大方的添了句:“您要不会骑,我可以教您。”
“用不着。”
李寒池黑着脸,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昨夜若不是他不听劝的逞能,也不能沦落但这步田地。
他只盼望着赶快到一处有府衙的地方,好拿身份换点钱找回跌出去的面子来。
但目前他还得骑着毛驴,受这头倔驴的臭脾气。
“你到底走不走?!”李寒池真想抽死它,倔驴脾气上来了,竖起耳朵,一甩尾巴,瞪着两个眼珠子,颇有种看谁熬死谁的态度,“我看你就是欠抽!”
齐奇闻言,急忙大声叫道:“把总,万万不可,驴脾气上来以后,是越打越倔。”
李寒池:“你说怎么办?”
齐奇道:“您得像我这样,拿点吃得哄着它,还得对它笑,温柔的叫着它,小驴呀小驴呀,听哥哥的话,我们乖乖走路,好不好?”
齐奇的驴居然真的颠颠的驮着它去追赶莫大问的骡子了。
李寒池对着两个冒热气的鼻孔,怎么也说不出那般肉麻的话。
他绷着脸,用尽浑身的尊严说道:“驴,驴,吃得没有,我不宰你就是了,快走。”
驴伸着舌头,两个鼻孔对着天,可能是不知李寒池所云,也有可能是不想鸟他,总而言之没动弹。
李寒池握紧拳头,忍无可忍在脸上憋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驴,乖乖走路,好不好?”
闻声,驴大爷气终于消了一点,尽管脸上还是很不爽,但开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李寒池大气也不敢用力喘下,生怕再把这驴祖宗得罪了,又给他撂蹄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征途
大晋共有十三路, 十四府,以及二百四十州,再往下就是数不清的小城小县了。
而朱池台镇守的南疆便是归为犁疆路,犁疆路被天日山山脉一分为二, 以北的则俗称北疆, 以南的则俗称为南疆。
犁疆路总设三大军事重镇, 其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军事重镇日什镇和岷宣镇都设在南疆,主要用于防抗蛮夷之族鬼方。
另一个设在北疆, 那边天气严寒恶劣、地形复杂危险,占有易守难攻得天独厚的优势, 因此鲜少会有蛮族选择以北疆为突破口。
说起来,这九边重镇还是太|祖时期做的布防,尤其是日什镇与岷宣镇, 它们是守住南疆的两道关键防线, 前线为日什镇,后线为岷宣镇。
前线失守,后线不得营救。
太|祖定下这规矩的意思, 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南疆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他, 同理。
渭城便是个极好的例子,每个重镇都有几个守卫城,渭城刚好是日什镇的守卫城。
去年冬日鬼方蛮族屠城, 哪怕有皇子还在城中, 日什镇也没有出兵一卒。
所以朱池台能捡条命回来着实是老天开眼了。
自邺城到南疆大抵是小两千公里的行程, 朱池台日夜兼程, 还是花了半个月, 消息一前一后便差了一月有余。
战场, 瞬息万变。
好的局势可能会变好, 可能会变好的局势也可能彻底没救了。
朱池台有没有白跑尚不明朗,但李家那位娇生惯养的二公子肯定没白跑。
骑驴、吃野菜、抓野物、被骗钱、与别人借钱......
一圈下来人黑了不少也瘦了很多,整个人比从前更沉默了,没了那刚出邺城出来时的傲气和狂气,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那双黑亮的眼睛。
“老头,到哪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骑着匹营养不良的杂毛马,扭头询问身旁的老人。
他们从邺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一月有余,进了荒原戈壁则有十来天了,只是眼前还是迟迟不见官兵把守的城镇,只有黄土地。
这里风沙还大得很,飞石快速滚动着,有些细小的石子砸到脸上生疼。
“快了,看地形气候,我们已经到了南疆,连着三十里地不见驿站,估计再有了五六里地便要到西宁州了。”老人眯眯眼,起了一层干皮的嘴唇挂着笑意。
答话的老人是莫大问,而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正是李二公子。
黑店被坑了以后,李寒池临过府衙想靠着身份要点钱,但不成想他的祖父早已下了死命令,不许这些人借他一分钱。
祖父摆明了是后悔让他上南疆,这才想他知难而退。
李寒池都怀疑黑店偷他钱和马的人是不是祖父找来的。
不得已,他只好把身上贵重的衣裳还有刀典卖了,换了点钱,找到集市后,又把驴和骡子卖了,最后买了三匹凑合点的马匹赶路。
因为穷,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但还好到底是坚持下来了。
西宁果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一年四季都刮风,卷着黄土的风沙把他发间的银链吹得叮当作响,在他的耳畔处剧烈的晃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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