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个庶出的私生子,他有什么脸?不过是这几年得了家主几分器重,就愈发的把自己当人了,他怕是忘了他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就是没忘才生气吧,他一向要面子,恨不能把尊严焊在脸上让所有人都敬畏自己,这一下几年来经营起来的脸面都丢光了,哈哈。”
“不过这一次的订婚礼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吧?”
庄时钧在后台强忍着怒火让下属去查蔺榆乔的行踪,同时自己也在联系家主,如此大的羞辱,蔺家势必要给他一个解释,否则的话今天的局面如何进行下去?
不过他还没联系上庄揽洲,家主身边的特助薛绪便已经来到了玫瑰庄园。
薛绪先是去见了蔺燕回,转达了家主亲切的感谢,“多谢蔺总让出来的一个点的利润”,小少爷不是想闹脾气吗?多大点事儿,蔺家一个点都让了,庄家自然也要表一下诚意。
众目睽睽之下,薛绪领着白晓落,白晓落怀里抱着大公鸡,他们一同走上了举办仪式的广场。
薛特助说:“三少,家主说老爷子又病重了,这种关头需要冲喜,既然蔺家准备了大公鸡,你就和这公鸡举办一下仪式给爷爷冲喜吧。”
他说着,一本正经的指挥着白晓落抱着公鸡走上台去。
这一瞬间,气氛瞬间被点炸了,庄时钧的脸色由青转紫又转绿,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吃瓜群众:芜湖,还有这种操作?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庄老爷子听到老三和公鸡举办仪式的时候差点被呛死,他使劲的拍着桌子,不可置信的问自己的大孙子:“你这不是胡闹吗?他丢脸,整个庄家也要跟着一起丢脸呢!”
庄揽洲慢悠悠的喝着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蔺燕回让了一个点的利润。”
庄老爷子义愤填膺的痛斥声瞬间收了回去,“一个点?那咱们家给点诚意也是应该啊。”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毕竟林城的方案若是开发起来,一个点的利润可是九位数打底,只是牺牲一个老三丢人现眼罢了,不亏。
想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大孙子,“揽洲,无论是思维还是手段上,你确实都是最适合做家主的人选,庄家几代下来能有你这么一位掌舵人,未来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庄家叔伯们明争暗斗想夺权时,庄揽洲可以眼都不眨的架空他们;亲弟弟为了争权闹得满城风雨时,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人流放;联姻出现纰漏时,他不仅没有恼怒的意气用事,反而从容的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割走了对方一个点的利润。
他的城府极深头脑清晰,做事雷厉风行不带任何个人情绪,一切都以家族的利益至上,完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上位者。
面对老爷子的感慨,他也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句:“我自幼就是在您的教育下长大的,自然一切以家族为重。”
*
薛绪回来复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庄时钧想要争权,想要继承庄家,为此不惜向对自己“痴心一片”的身边人下毒手,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只攻击和他想要拉拢的靠山蔺家翻脸,所以哪怕他的脸比草地还绿,但还是咬着牙完成了订婚仪式。
画面很荒诞,但这种荒诞却又被演绎的相当认真,由此可见,当权利顶峰的人想做些什么时,再可笑的事都可以成真。
薛绪将那个场面描述的绘声绘色,但庄揽洲听着,却始终情绪淡淡无甚兴趣,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这种寡情的模样,薛特助倒是感觉很正常。
庄揽洲突然提了一句:“今天爷爷说我永远都很理智,是最适合的庄家掌舵人。”
薛特助答:“您的确是。”
“往常是,但今天却很不像。”
庄揽洲摩擦着手中的珠串,幽深的眼眸望向窗外,那是林城的方向,他说:“从蔺燕回让渡一个点的利润开始,这件事就可以直接落下帷幕不需要再继续,但我还是安排庄时钧去和一只公鸡举行了仪式。这种行为有些画蛇添足但我还是做了,我知道,这是感情用事。”
“您……”薛绪有些迟疑,他隐约猜到了家主的想法,却不敢贸然的说出来。其实那日庄时钧将裴错玉安排进林城C2区时,他就觉得这事可能可能还没结束,这种行为分明就是在给庄时钧一个教训。
但为了一个与家族利益无关的裴错玉,做出这样的命令决策……这种行为,实在太不像是家主会做的事了。
“我只是突然想这么做,然后便做了。”庄揽洲淡笑道:“这种行为或许就是任性吧。”第一次在非利益相关的事情上感情用事,甚至做起决策来有些冲动,这种感觉还真有些奇妙。
薛特助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电话打断,他接通后说了几句话,紧接着表情更加微妙起来,对庄揽洲讲道:“家主,蔺榆乔回来了,他到玫瑰庄园了。”
庄揽洲一秒切换回工作模式,不见惊讶,只冷静的问:“他一个人回来的?”
“好像是被人送回来的,但没有看到司机的脸。”薛绪说,“蔺总现在正守着弟弟呢,生怕他再作出什么幺蛾子。”
“走吧,去看看。”庄揽洲站起身道:“蔺总为联姻如此让步,如今人也回来了,我若是不配合走个过场,岂不是不给面子。”
*
蔺榆乔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回来的,甚至可以说,他就不是为了庄时钧回来的。
庄园的广场上布满宾客,却鲜少有人知道庄园后方有一扇小门,蔺榆乔推开那扇门,拉着裴错玉的手穿过鹅卵石的小路,来到偏僻安静的玫瑰花丛。
夜空下的路灯闪烁着点点光芒,蔺榆乔拿出一块黑布,罕见认真的对裴错玉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裴错玉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他笑道:“看来,我是被抓来圆小少爷的梦的。”
蔺榆乔哼了一声却没反驳,他伸手,将黑布缠绕在裴错玉的眼前,一圈又一圈,直到裴错玉什么都看不到了为止。那个人,自始至终就笑吟吟的站在原地配合着他。
裴错玉的眼前一片漆黑,这让嗅觉和触觉更加敏感,他从容的站在原地,不见半分慌乱,只是在蔺榆乔停下手后问了一句:“向前还是向后?”
“向后。”
“好。”
他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荆棘的花丛划过手背的刺痛,脚下踩在石子上的不平稳,可他还是噙着笑意一步步的后退,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绝对的信任。
裴错玉的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大幅度的向后倾斜。
蔺榆乔稳稳地抱住了他。
“谢谢小少爷救了我。”
蔺榆乔闷声问:“那你要怎么谢我?”
裴错玉轻笑:“以身相许好不好?”
霎时间,伴随着这句话的响起,蔺榆乔闭上眼睛,仿佛时间开始后退,面前的人与那个在花丛中抱住他的神秘人缓缓重合,那人也是笑着对蒙着眼睛的他说:“我救了小少爷,您可要对我以身相许。”
那是他的初恋。
现在他确定,他找到他了。
只是……
小少爷有些恼怒,分明两人已经调换了位置,蒙着眼睛的人都变成了对方,怎么还是被他占了上风?不过这一次他可已经不是那个被撩一下就手足无措的青涩少年了。
他伸手扯掉了裴错玉眼前的黑布,后者眨了眨眼,适应突如其来的光芒。
蔺榆乔说:“那一年你帮我找到了音乐的灵感,我现在还给你,跟我走。”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跟上。
裴错玉无奈一笑,想提醒他出去就要被抓但已经来不及了。
蔺榆乔刚走出这条小路来到前面的广场,就立刻被蜂拥的人群给包裹住了,毕竟是逃婚新人主动送上门,待遇相当不一般。
庄时钧阴沉的目光简直恨不能戳烂自己的未婚夫,蔺燕回冲上来就要把这个熊弟弟抓走。
裴错玉远远地看着,蔺榆乔不耐烦的将人群驱散,他随口应付了几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大厅,坐到那架独属于他的管风琴下,他按下一个音符,霎时间混乱的现场跟着肃然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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