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宁景一声轻笑,没有人们意料中的愤怒无奈,甚至他们莫名从中看到一丝嘲弄,只是想看仔细时,却只能看到一片冷漠淡然,如一池墨潭。
夜色浓厚,唯有火把的光照亮区区一片地界,宁景在火光和众人目光中走到胡老二身前,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胡老二难言此刻的心情,明明宁景没有暴怒,也没有语言恐吓他,只是这样静静缓步走过来,却给他莫名的压迫之感,像黑云盖顶,倾轧而下。
宁景的眼眸平静,神色也无一丝波动,他伸出手,道:“交出来。”
胡老二牙齿颤抖,浑身发软,这次不是他不愿意交,而是感觉没有力气去掏兜。
胡老大没有直面这股压迫,压力没有胡老二大,他心里痛骂胡老二私吞银子,但是想着那银子到了胡老二手里至少比没有的好,先保下来,到时候回家再和胡老二算账。
于是,他大声叫嚷道:“你干嘛!你想抢我胡家银子不成,你敢抢老子就跟你拼命——啊!!”
他话音未落,化成一声惨叫惊彻天地。
宁景踩在胡老大脸上,鞋底和之亲密相触,碾磨,垂眸,淡声道:“敢来我家偷东西,好大的胆。”
他动作太快,人们只感觉一眨眼,他就踩胡老大脸上了,后者像条死狗趴在地上,摔断的腿扭曲的立起,闻其惨叫,观其惨状,足可知其痛。
胡老大婆娘呆愣了许久,才一声哭叫,冲上来就要拼命,却被宁景冷冷一瞥,“我不打女人,先动手的例外。”
顿时,她气焰一滞,颤抖着不敢上前。
宁景没有折磨胡老大太久,他放下脚,看向胡老二,依旧平淡的道:“交出来。”
胡老二胆子都快吓破了,也突然有了力气一样,一个直身坐起,从腰兜掏出一个钱袋子。
只是正准备交出去,那银子仿佛有魔力一样吸着他的手,这让他感觉交出这袋银子比割他心头肉还难受!
他一边抖,一边咬牙强撑,道:“这这这是我的银子,你有种叫它一声,应、应了就还你!”
宁景一声轻哂,有这胆量和厚脸皮做什么不好,偏偏做小偷,还偷到他头上来,得寸进尺。
他没有多言,上前一步,却是一脚踩到胡老二被挠得皮开肉绽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
顿时,一道比刚刚还凄厉的惨叫响起,杀猪时的猪叫都比之不及。
宁景面不改色踩着他的伤口,弯腰拿过快要掉下的钱袋子,松开脚,胡老二顿时痛到失声蜷缩起来。
众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不敢出声,除了火把燃烧之声和风过的声音,周遭一片安静。
他们看到宁景举起那个钱袋,向他们示意,脸上勾起淡笑,似乎很温柔的模样,道:“你不是要我让这个钱袋应我才承认偷东西么?那诸位都看好了。”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黑色的似石似铁的东西,靠近钱袋,只见下一秒,那钱袋忽的自己靠近那东西,黏在了一起。
“这?!”
所有人都呆了,连柳静秋都不例外。
“磁石!这是磁石,能吸铁!”
有见识的人认出那个东西,高声道,同时恍然大悟,“那钱袋子里有铁!”
宁景打开钱袋子的口,拨开上面几枚银子,下面果然是几块铁。
这下,胡家人都傻眼了。
不是一袋子银子么?怎么下面是铁啊!
宁景眼眸含笑,头微微一歪,道:“不好意思,我平时钱袋子乱扔容易找不到,所以习惯性在下面放几块铁,这样一吸就找到了,所以,我的银子是会回应我的。”
他的表情理所当然,甚至有几分无辜,这让周围人一阵默然。
这比不把他们当人骗差在哪里。
可是,他们又指摘不出什么,说不定人家就有这个爱好呢,怪胡老二倒霉罢了,不然咬死是他自己的银子,宁景就算再怎么能言善辩都惩戒不了他。
胡老大回过一口气,这次真的哑口无言,辩解不了,只能恨恨咬牙,道:“你、你狠!算我们兄弟认栽,我们就是来偷东西的怎么样,我们承认了行吧!现在能放我们走了吧!”
胡老二痛到发抖,他婆娘性子懦弱,始终一句话不敢多说,搀扶着他就想把自己男人背走。
胡老大婆娘此时也感觉丢人极了,不想再多说什么,架起胡老大就想快点离开。
却哪知,宁景手一横,宽袖垂落,拦住他们。
“谁准你们走了?”
“入室偷盗,毁坏门窗,这银钱数目也和我丢的不对,天亮随我去见官吧。”
“啊?!”胡家人直接僵住,浑身一软,没扶稳,两个腿负伤的男人直接一屁股坐回地上。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宁景直接将胡家两个男人扣押下来,不论两个女人如何求情,也不为所动。
他自然不可能亲自看着,直接出了一两银子的高价让人帮忙看着二人,顿时村民争相自荐,宁景挑了柳安川和另一个年轻男人,把银子直接给了,然后带着夫郎在众人目光下离去。
直到这时,突然有人道:“诶,我们不是来找狼的么?”
是啊,找狼的,怎么莫名其妙变成一起抓贼了。
总感觉被一股线牵着走了,怪怪的,说不清,但是又不知道哪里说不清,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了。
村民们挠挠头,怀着奇怪的心情把周围找了一遍,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好就各自回家了,准备把这事告诉等在家里的人,好歹也看了一场抓贼大戏。
宁景和柳静秋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没有火把,只能踏着月色走。
小路上雾水重,路也窄,柳静秋不小心滑了一下,幸好被宁景拉住,揽入怀中。
“谢谢夫君。”他站直身,目光温软的看着宁景,道。
朦胧晦暗的月光下,他似乎看见宁景笑了一下,很是温柔,不是刚刚人前那种带着嘲讽冷意的假温柔,而是满眼都包容着他,像一池温水将他浸溺在其中。
柳静秋难言这一刻心中的悸动,只是随意而动,看着宁景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放大,直到唇上传来熟悉的温润之感,两相贴合——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踮起脚,勾下宁景的脖子,吻在他唇上。
呼吸交融,冬夜里的风瞬间暖曦如春风,天上的勾月都变得模糊,闪烁不定。
许久,分开,柳静秋不由摸上自己的脸颊,感觉触手烫人,像放个鸡蛋上去都能烫熟似的。
宁景看着低头羞赧的人,就觉得好笑,总是出其不意的大胆和主动,反应过来后又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
矛盾又可爱。
回家的路还有一段距离,天上月亮被云遮住,似要阴天下雨,路上更暗了。
宁景看了一眼前路,忽然蹲下身,偏首对柳静秋道:“上来,为夫背你回去。”
柳静秋愣了一下,嘴角控制不住缓缓勾起,倒也没有矫情,轻轻覆上那宽厚的背,双手从后往前勾住脖子,这倒和刚刚勾脖子换了个方向。
宁景托起他,站直身,仔细看着路,一步一个脚印,稳稳的走着。
恍惚之间,宁景似想起很久之前,他好像也是被人这样背着走回家的——他刚刚穿越过来时,他被打晕过去,并不是全无意识,他能感觉到有位少年背起自己,吃力又沉默着,弯着腰缓缓走回
好像很久了,又好像还在昨日。
这位背自己的少年,现在就在自己背上。
他还是他的夫郎,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
第121章 二嫂遇难
宁景向来言信行果, 说要压胡家兄弟见官,天一亮,他直接驾车过来把人拉走。
柳安川二人守了一夜, 但是精神抖擞,帮着把胡家兄弟绑了上车,自己也跟过来,自主来当证人。
期间,胡家两个婆娘又过来哭闹, 胡老大婆娘更是直接躺在马车前面,摆出一副要拉她男人去见官就从她身上碾过去的架势。
宁景岂会惯着她, 一扬马鞭, 直接驾车过去,嘴里还道:“你且躺着,撞残了撞死了, 我都有银子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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