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言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少年的回复,却听见了陆辞的声音。
“斯言?”陆辞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探出头,“你任务完成了?”
祁斯言点点头,走近他的办公室关上门,问:“小瑭这几天怎么样?”
“情绪很稳定,每天都在正常上学,和学校同学的相处也不错。”陆辞说,却突然皱了下眉,“不过……他的身体数据让我有点奇怪。”
祁斯言心头一跳:“身体数据有什么问题?”
“看着不像是大问题,但我也说不清。”陆辞说,“照理说,以他之前身体的恢复速度,前阵子体内的血素分子就应该已经达到标准线,脱离危险期。”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电脑里调出少年的身体数据:“但奇怪的是,这段时间,他体内的血素分子上涨的速度却停滞了。”
祁斯言皱了皱眉:“停滞?为什么?”
“我还在分析原因。”陆辞摇摇头。
祁斯言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冲陆辞告别后,便立马上车往家里开去。
等他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担心江瑭没有吃完饭,祁斯言在小区门口买了些吃的,推开家门时下意识唤了一句:“小瑭,我回来了。”
客厅的灯没有开,屋内静悄悄的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唤。
祁斯言皱了下眉。
不在家?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出门,是去吃饭了吗?
但想到少年下午的‘冷淡’,以及陆辞方才说的奇怪现象,祁斯言只觉得心头一跳,不安的感觉愈发浓厚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掏出手机又给江瑭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熟悉的铃声从屋内传来。
祁斯言顺声望去,声音是从少年的卧室里传来的。
次卧的门紧闭,门缝里并没有透出光,说明卧室内也并没有开灯。
祁斯言敲了敲门问:“小瑭,你在里面吗?”
房间内没有回应声,只有熟悉的音乐旋律不停响起。
心中的不安感扩散开,祁斯言不再犹豫,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的窗帘是拉上的,房间内一片昏暗,祁斯言的目光扫向床的方向。
江瑭就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睡得凌乱的头发,以及紧闭着的双眼。
少年似乎睡得很不安稳,哪怕双眸紧闭,长睫也不安分地颤动着。
祁斯言隐约听见少年急促且紊乱的呼吸声。
他心里咯噔一下,大步上前伸手落在江瑭的额头上——
好烫!
他在发烧!
祁斯言低唤了两声,隔着被子摇了他两下:“小瑭?”
床上的少年低低地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瞳孔却像是无法聚焦一样,虚虚地望着前方。
祁斯言看到了床头柜上摆着好几个凌乱的、已经被喝空的血袋。
他伸手扒拉了两下,一共有五个,血袋里剩余的血渍还没有完全干涸,说明这几个血袋都刚被服用没多久。
——但是江瑭怎么会突然一口气服用五个血袋?
祁斯言没时间思考是什么原因,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准备给陆辞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然而不等他按下拨号键,身前陡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整个人推倒在了地上。
祁斯言及时用手撑住地面,这才没有发生后脑勺磕地的惨案。
“小瑭!”祁斯言稳住身体,抬眸看向坐在他身上的少年,“你——”
只这一眼,他后面的话就彻底说不出来了。
新生的血族唇色惨淡,脸上浮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眼眸泛红没有焦距,两枚尖锐的犬齿已经从唇间探了出来。
祁斯言太熟悉血族这般模样了。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五个血袋都没能填饱血族的肚子,祁斯言下意识扯了一下衣领。
对于江瑭来说,他的血就是最好的良药。
祁斯言一直记得陆辞的这句话。
他今天穿着衬衫正装,衣领圈住了他的脖子。
但还不等祁斯言解开领口的扣子,身上的少年就像是等不及了一样俯下了身。
柔软的唇和冰凉尖锐的犬齿压下,目标却并不是他的脖子——
而是落在了他的唇上。
第76章 被猎魔人饲养的血族10
祁斯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唇上的触感极为柔软,许是在发烧的原因,年轻血族的唇带着格外灼热的气息。
但那两枚尖锐的犬齿却泛着微微的凉意,落在唇间的触感格外明显,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轻微的刺痛感传来,唇间泛起淡淡的铁锈味。
祁斯言猛地回过神,按住少年的肩将他推开:“小瑭,你咬错唔——”
江瑭却再一次低下头,精准地堵住他的唇。
尖锐的犬齿刺入柔软的唇肉,铁锈味逐渐浓郁起来。
新鲜血液的气息似乎愈发刺激到了饥饿的血族,祁斯言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加大了吮血的力道,舌尖不停蹭过被犬齿咬破的伤口,将丝缕溢出的血液迅速卷走。
祁斯言清楚地察觉到了少年的急切,他原本按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迟疑了片刻后,祁斯言暂时放弃了将少年推开的想法。
——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亲吻。
这只是饥饿的血族在意识模糊时,不小心咬错了地方而已。
祁斯言知道血族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是几乎没有自主意识的,更无法精确地操控身体上的行为。
与其现在耗费巨大的功夫,让少年转移进食的地方——还不一定能成功,还不如等少年摄入少许血液,先恢复神智。
这么想着,祁斯言逐渐放松了身体,任由少年在他唇间索取。
但这样微小的血液剂量显然并不能让江瑭满意。
没多久,江瑭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身下的男人,殷红的舌尖探出,卷走唇角溢出的、混合着淡淡血迹的唾液。
祁斯言以为少年已经稍稍恢复神智,他解开领口的扣子,正准备开口提议让少年换个位置继续,眼前却又暗了下来。
江瑭再一次堵住他的唇,但这一次,他的尖牙却并没有停留在唇间,而是灵活而又迅速地扎破了他的舌尖。
唇齿间的铁锈味愈发浓郁了起来,舌尖被舔舐的感觉太过奇怪,让祁斯言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些。
血族吸血时,唾液会释放出类麻药的成分。
因此祁斯言并不觉得痛,反而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那一丢丢微弱的类麻药成分,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隐约有些发昏。
新生的血族逮着他的唇舌不放,祁斯言推开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按在少年肩上的手僵得厉害,手背都隐隐鼓起青筋,昭示着他的进退两难。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舌尖出也再吮不出血液后,江瑭终于再一次抬起了头。
祁斯言喘了口气,憋得发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第一时间抬头看向江瑭,终于成功在对方的眼眸之中捕捉到了一丝清明。
但祁斯言依旧有些不放心,试探着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格外厉害:“小瑭?”
少年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语气迟缓:“祁……哥?”
“是我。”祁斯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扶着江瑭准备从地上坐起身,“还需要再——”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上便又是一重。
少年一头栽倒在他身上,脑袋撞在他肩颈处,滚烫的额头直接贴在了他的脖子上。
刚恢复些许意识的新生血族,就这么晕了过去。
祁斯言心里一紧,不敢再耽搁,一边给陆峥打电话,一边抱起少年,准备直接把人送到异生局的医院去。
*
时隔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江瑭再一次住进了异生局的特重医疗科。
少年躺在病床上,手指和身上各处都连接着监测仪的传导线,明亮的白炽灯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脸色映衬得相当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格外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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