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很近地封承霄趁机扑了上去。
封世通疯狂地扣动着扳机,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疯狂补枪。
退出了十几米远的帮凶们全都闻讯赶了过来,却看到了那个被扔在柴火堆旁,鲜血浸满了裤管,本该站不起来的男人直起身来,手里举着封世通的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外面隐约传来大片大片的脚步声,无数强光手电筒的光亮交织着,点亮了半片夜空。
风声似乎都静止了,一条条纹着青龙的胳膊举了起来,最后又排成排,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姜洛洛被放下来的时候,封承霄用衣服遮住了他的眼睛。
地上的封世通早就不成人型了。
从胸膛到腰腹,身上好几个往外汩汩冒着鲜血的洞。脑袋也被钝器砸过,似乎被削掉了一块,殷红的鲜血糊了满脸,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向来身形挺拔如巍巍青松的傅寒洲捂着自己肋骨下那一块位置,因为疼痛,身体都不能站直。
鲜血从指缝溢出,滴答滴答的落在草地上,泅出大片大片的暗色。
空气中传来刺鼻的血腥味,劫后余生的年轻人抱在了一起。
姜洛洛刚想摘掉脑袋上的外套,一双大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脑袋,凤眸垂了下来,声音很低很低,
“别看,宝宝。”
似乎有什么轻轻的触碰落在了他脑袋上。
傅寒洲的声音透过外套穿过来,飘进他的耳朵里,
“老公的手脏了,不能帮你揉揉手腕。”
“你乖一些……”
他说着,万般柔情,声音艰涩,
“跟着朋友们往前走,不要回头看我。”
-
封世通被抬上了担架,那群人也被捆了起来,等待姗姗来迟的警务人员。
封承霄揽着姜洛洛的肩膀,“走吧宝贝,让医生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听话地往前迈了一步,两个男人松了口气,下一秒却见到那双手揪着衣服一扯,露出了盖在下面的小脑袋。
发丝被揉乱了,有几缕被风吹的翘了起来,黑色的胶带封住了嘴巴,一张雪白的小脸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只是看了傅寒洲一眼,眼泪很快就像收不住的闸,泪水全都流下来了。
从进入这个世界,他从来没见傅寒洲像现在这么惨过——
那件上午是他见过的白衬衫,几乎完完全全被黏腻的鲜血浸透了,满目狼藉的猩红。
他捂着被枪口击中的位置,脸色格外平静,可不断有如注的鲜血从指缝溢出,即使手指再怎么用力按压,也依旧一刻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他那么强大,又那么孱弱。
似乎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在往外流,都快流干了。
不知道谁的血崩溅在了他的脸上,一颗颗雪珠如同朱砂,落在过分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掀开衣服,平静的脸庞闪过些许错愕。
而站在他面前的纤瘦少年,睁着滚圆的眼睛,飞速撕下了自己嘴巴上的胶带。
他痛得眼眶都红了,却分开人群追上抬着担架的医生,阻止了对方营救封世通的动作。
一边哭一边喊着,
“救我哥哥啊!我哥哥快死了……”
有微弱意识的封世通抬了抬手指,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那个没什么用的漂亮废物正努力用手把他往下推,嘴里还在喊着,
“把担架给我哥哥用啊……”
“你们救坏人干什么……”
灯光将那个纤瘦的影子拖得很长,小巧的雪白的脸庞倒映在灯光里,眼圈都是红的。
明明蛮不讲理,却又过分可怜。
双手被鲜血浸透的男人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凤眸忍不住弯了弯。
他还愿意叫自己哥哥。
声音黏黏糊糊的,仿佛时间流转,恍惚中他仿佛看到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少年,睡在学校宿舍狭窄的铁架床上,依偎在他怀里。
在清晨的熹微光线中,软软的脸颊贴在他颈窝里,轻轻喊他,
“哥哥……”
-
农场上的一群人是分批走的。
傅寒洲上了那家私立医院的急救车,封世通也单独一辆车。
那群小混混上了警车,朋友们上了另一辆车去医院检查。
姜洛洛和封承霄坐在一起。
他红着眼睛,瞳仁湿漉漉的,听着旁边的男人哄他,
“我一点事也没有,宝贝。”
他撩开自己染血的裤腿,把上面那层复合材料的管状物拆了下来。
结实的表面已经被电棍击裂了,里面渗出来红色物质,闻起来带着血腥味。
“傅寒洲那小子给的,他比我得到你的消息更快一些。”
“救你的事情也是我们俩商量好的。”
封承霄声音顿了顿。
眼底闪过些许波动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只需要吃点苦头,打消封世通的顾虑,然后就可以到你身边保护你;傅寒洲要去夺封世通的枪,要用身体去堵子弹……”
“他没想着能活。”
“国外的那些虚拟货币他说让我处理了,全部转成美金存进你的账户里,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永远幸福快乐。”
“他说让你忘了他,忘了和他相识以来的所有经过,重新做回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说他的爱是窒息的,可他从来没想让你生病,从你确诊生病开始,他已经痛过比你更深千万次了。”
“切肤之痛,有如刀割。”
“他不奢求你能原谅他,如果可以,他会化成一片云,一阵风。”
“无论什么都好。他会守在你身边,看着你笑着度过每一个初春秋末。”
封承霄稍稍停了片刻,他稍稍蹙眉,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些话太肉麻了,又是情敌的遗言,我不太想说。”
“可是宝贝,如果我们不能赶在傅寒洲之前到医院的话,那个傻 逼估计真的会被他爹派人弄死了。”
第579章 被真少爷病态圈禁的豪门假少爷 75
“你让我很失望。”
成熟儒雅的中年男人站在急救车的车厢里,居高临下的望着奄奄一息的青年,神情格外冰冷,
“作为我失而复得的儿子,你聪明上进,心思缜密,是我最好的继承人。”
“我尽全力培养你,你却这么对我。”
他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往下拽着傅寒洲肋骨处缠绕的绷带。
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可傅延振却故意把那些绷带往外拉扯,对着傅寒洲的伤口,狠狠按了下去——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弓起身子,俊美脸庞被痛苦扭曲,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坠落。
脸色苍白,薄的像张宣纸。
可他没有半点要求饶的意思,对着面前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他连句示好的称呼都没有。
“你倒是挺喜欢那个小傻子,从傅家弄出去那么多钱,全都给他了。加上你以前赚的那些,这段时间你前前后后给了他百亿资产。但其实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个小蠢货能不能守住这些产业?”
“他笨成那个样子,你在他面前装模作样都看不出来,被你假惺惺的救出来,还会在那里仰着脑袋叫你哥哥。”
“你费尽心血给他的东西,等你一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盯上。他守不住这些财产,恐怕要连人带钱,全被骗了。”
从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傅延振的手,空气中传来湿热咸腥的气味,可傅延振就跟没听到一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当然,我也不会放过他。”
躺在病床上的青年骤然抬起了眼睛,那双眼仁太黑,衬着雪白的皮肤,越发鬼气森森。
他冷冰冰的瞪着傅延振,忽而扯了扯嘴角,笑容妖异,
“傅延振,13年前你酒驾杀人,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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