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前者是因为巨石星系的新跃迁点受到星云风暴的影响信号延迟的缘故,但不接通讯是真的。
“通讯?”陆轻慢半拍摸了摸手腕,结果终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能量了。”
兰希:“……”
延时的消息,没接通的通讯,正好在出任务联系不上的威尔士上将……那么多巧合凑到一起,最后演变成眼下这场大乌龙。
知道对方没有逃跑的意思,兰希揉了揉额角,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气,“我找了你很久。”
兰希见他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伸手解衬衫纽扣,想给雄虫擦擦身体,“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陆轻现在cpu是烧的,解释说:“我想喝酒。”
兰希:“我们家没有禁酒令。”
“不能在家里喝。”陆轻还没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我得喝完才能去找你,不然我不敢。”
兰希刚解开一颗扣子:“不敢什么。”
陆轻脑子不清醒,称得上有问必答:“离婚。”
“……”时隔多年冷不防再听到这两个字,兰希刚有些缓和的神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你再说一遍?”
陆轻有求必应,又重复了一遍:“离婚。”
然后他犹嫌不够一般,在空间纽里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一份文件,赫然就是一年前协议结婚的时候签的文件。
“你说过,时间到了就离婚……放我走的。”
兰希觉得这一年的甜蜜时光就像一场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兰希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他抽出陆轻手上的文件,然后将它们撕成了碎片。
然后恶狠狠抓住陆轻的衣领,神色都隐隐扭曲,一字一句道:“不离,除非我死。”
第37章
“不离,除非我死。”
伴随着兰希的话音,碎纸撒得一地都是。
“……”
陆轻虽然喝了醒酒汤,但酒精却没有完全代谢掉,以至于看着一地的碎片,直接呆立在了原地。
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色茫然而不知所措,足足愣了三秒,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份被他一直贴身藏着的协议,他自以为的后路和保障……就这么被亚雌撕了个稀巴烂。
陆轻像是被人扇了一个巴掌,意识逐渐清醒,心却在此刻乱成了麻:“兰希,你把协议撕了。”
“对,我撕了。”兰希将他抵在床边,碧绿色的眼眸幽幽的,仿佛酝酿着风暴。
“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到底把我当什么?”
亚雌从来都是风度翩翩的,温和又清雅,仿佛天上月,此刻却像一个走投无路的无赖,他说,“我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叫警察来抓我,杀了我。”
“否则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兰希的理智在失控的边缘徘徊,陆轻却没有意识到,又或者说他意识到了,却无暇顾及。
陆轻艰难出声:“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你答应过我,如果合约到期我仍旧想走,你会放我走的。”
兰希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思想碰撞,又或许只是单纯气到极致所以平静下来,甚至还绕有闲心的冲陆轻笑了一下:“我答应的事多了去了,都要一一兑现吗?”
陆轻听到亚雌承认,不知为何心中闷痛,他舔了舔唇,声音低哑,“你可以在最开始就告诉我。”
兰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笑弯了身子,甚至笑出了眼泪:“你若知道一切,一定会怕我杀了您,然后早早就跑掉吧?”
陆轻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他像是飘在云端,脚下空落落的触不到地,一股巨大的恐惧裹挟了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兰希一点一点逼近了他,“您不懂吗?”
“陆轻,有没有虫告诉你。”兰希的语气略带嘲讽,“你的演技真的很差。”
“您凭什么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傻子那样任你丢弃而什么都不做?”
“你又凭什么认为在背弃我之后,你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全身而退?”
兰希一字一句如有千斤,重重砸在了陆轻的心上,“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兰希恶劣的勾了勾唇,露出一种病态阴郁的笑容,“小骗子,就只允许你骗我,不允许我骗你吗?”
兰希知道,兰希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
陆轻喉间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一起演?”
“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兰希抚摸他的脸,指尖冰冷滑腻,仿佛某种冷血动物,说出来的话像是淬了毒,“猎物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陷阱里。”
“那种抓住希望又破灭的感觉,让人愉悦无比不是吗?”
“原来是这样。”
陆轻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最后那点侥幸心被击了个粉碎,连指尖都忍不住颤抖。
原来是为了报复他,为了看他希望破灭而痛苦难挨的可笑模样。
“您这是什么表情?”
看起来那么难过。
兰希捏着他的下巴:“该难过痛苦的虫不应该是我吗?”
“您抛弃我两次,我却还是傻子一样眼巴巴的想要和你在一起,甚至为了挽留你签下合约,陪你玩这无聊的失忆游戏,您觉得我可笑吗。”
陆轻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了,“你不可笑,兰希。”
“我才是最可笑的。”
明知道你是那么睚眦必报的亚雌,却天真的以为你会因为喜欢而不在意。
一遍遍说服自己,一次次装傻充愣,甚至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即使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却还是因为舍不得而无法抽身。
他才是最大的笑话。
陆轻仿佛卸下了浑身的重担,神色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平静,最后甚至有一点心如死灰的麻木:“这一年里把我耍得团团转,看我每一天因为负罪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您一定很开心吧。”
兰希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种莫大的恐惧。
那被阴暗偏执的黑暗情绪所淹没的理智忽然捡起一点。
这种时候应该服软的吧。
明知道陆轻有多怕他的阴暗面,有多么恐惧被算计。
他应该说点好听的话,服个软,再哄哄雄虫。
陆轻那么心软,又那么好糊弄,不会怎么样的……
兰希上前一步,“我……”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看到陆轻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兰希的目光彻底失去了温度,他弯起唇角,说:“开心啊,怎么不开心。”
兰希一步一步逼近他,而陆轻一步步后退,直到被抵在墙上,彻底退无可退。
“看您因我而担心受怕,我快活极了。”
他像一头困兽找不到出口,竖起浑身的尖刺,出口就是伤人的话。
“只可惜我刚才太生气了,不然您应该还可以供我开心很久的吧。”
陆轻脸色刷白,语不成调,“如果你想报复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满意了?”
“我不满意,陆轻,你给我记住了。”兰希捏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只要我不说结束,你永远也别想离开。”
兰希的动作却狠辣无比,仿佛要杀了陆轻一般,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直到将他的唇瓣都咬出了血。
“绝不。”
陆轻捂着唇不可置信,隐隐藏着恐惧:“你是不是疯了?!”
“疯?”兰希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攥住陆轻的衣领用力一扯,直到纽扣骨碌碌的滚在地上,露出大片大片的胸膛。
“我早就疯了。”
兰希惨然一笑:“在你十年前丢下我的那刻起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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