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了一句:“爹爹说了,苏家军全部都是苏家儿郎,就算我和予汐不成婚没有孩子,我们苏家也不会有那断子绝孙之耻。”
洛亲王噎住,半天后才问:“你爹爹真这么说?”
苏予澜道:“说过不止一次呢,母亲也赞同,他们说苏家以后有斐儿就够了。斐儿足可执掌苏家,他也是我苏家后人。”
洛亲王缓缓点了点头:“这根本是两个概念,你不开窍,总不能怪到爹娘身上。”
苏予澜不服气:“我哪儿不开窍了?又不是非得行了那档子事儿才算开窍,谁家儿郎没有自渎过……”
话音未落,苏予澜住了口,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怔了半天后他将一杯酒一饮而尽,低声念叨了一句:“非礼勿言,非礼勿言。”
洛亲王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玩味,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道:“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十五六岁便流连青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虽然他没有实操过,眼见的和耳闻的简直五花八门,当年虽是无奈之举,可受到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他在想,如果不是他早年在青楼遇上了几个小哥,又看了几场关于男子风花的表演,可能他的内心也不会弯成这样。
而且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苏予澜,这个名义上是他表外甥的人。
苏予澜饮下了洛亲王给他倒的酒,好奇的问道:“不该知道的?怎么还有不该知道的?”
洛亲王无奈:“就是一些不该知道的私秘事,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听了。”
苏予澜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可圣贤书教化人,却无法压抑人之本性。
更何况圣贤也要结婚生子,更讲究“食色性也”,甚至还有很多古早先贤写给挚爱女子的情诗艳曲。
而且此时的苏予澜也有几分醉了,他神情飘忽,大脑的思维也不再受十几年教化的控制,上前扯住洛亲王的衣袖道:“好王爷,你和我说说,什么是不该知道的?”
洛亲王也半醉了,但仍有几分清醒,见他感兴趣,也存了故意逗弄之心,便开口道:“你想知道?那我便同你讲讲。”
小院幽静,雪落无声,碳火哔啵作响,酒香熏得人迷醉,肉香入口惹馋涎。
其实洛亲王也并没讲什么过于露骨的,只是讲了讲他当年为了避开那些想要拥立他的人,是如何假装自己在青楼狎妓喝酒的。
左拥右抱自不必说,为了让人更加唾弃他的浪荡无状,还特意点了当时京中盛行的男风标配。
当时有个名动京城的男花魁叫如心,如意可心,可见是个妙人儿。
如心公子一曲万金,曾在朱雀大街街头义卖,将赚来的银子全部捐给了当时遭受战乱的北疆百姓。
也是这一曲,如心公子艳名远播,侠义之名人尽皆知。
可他偏偏守身如玉,只卖艺不卖身,只谈风花雪月不谈风流韵事。
洛亲王当时心想,再清高孤傲,还不是个青楼男子,他还偏偏不信了,便出手阔绰点了他一曲。
当时如心公子单独给客人唱一曲是五百两银子,在青楼里可谓是天价了。
谁料当时的相国大人为了挽救他于水火,竟然带了一队兵丁前来捉拿,扬言必须要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说他以后肯定会感激自己的。
洛亲王当时心想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我一不想做皇帝,二不想与你们这些人为伍,让我母妃安心是我最大的心愿。
于是便伙同如心和当时的女花魁,演了一场一龙戏凤凰的大戏。
也是那个时候,洛亲王才知道,原来男子行事是怎么一回事。
苏予澜听的一愣一愣的,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傻傻的问道:“左手男花魁,右手女花魁,王爷当时真没动心?”
洛亲王摇了摇头:“当时烦的很,他们非要拥立我为新帝,让我把皇兄拉下马。我被逼无奈,才做了那场荒唐的戏。也只是表面上做给外人看的,他们俩可以做证,我与他二人皆是清清白白。演了一场借位的假戏,并没有真做过。”
苏予澜笑:“我才不信王爷你是这样的君子,我母亲说了,你房中来来往往还不知道多少人了,你那个时候真能做到坐怀不乱?”
洛亲王是真的感受到了回旋镖的威力,当初自己作的孽,终于还是扎到了自己身上。
虽说当初他是故意让大家这么觉得的,也是从那件事以后,相国对皇家彻底死心,自此再也不曾提起重新拥立新帝的事。
皇帝则在敬国公府的支持下,终于彻底坐稳了这个皇位。
洛亲王委屈道:“那你怎样才能相信我?把我这颗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苏予澜醉熏熏的看向了洛亲王,说道:“倒也不必,王爷,那如心公子,生的好看吗?”
洛亲王鬼使神差道:“不如澜儿好看。”
他说真心话,如心公子声名大于才色,可在他的心中,澜儿才是这世间最好看的。
后面的事,苏予澜就记不太清了,只依稀的记得他倒在了洛亲王怀里,他们稀里糊涂的抱在了一起,还睡在了一个被窝里。
醒来后只觉得全身酸痛,两人身上都没穿衣服。
苏予澜醒的时候,洛亲王早就醒了,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其实刚刚醒来的苏予澜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还沉浸在昨晚若有似无的温存里。
甚至他醒来还对洛亲王笑了笑,声音微哑的问他:“王爷,几时了?”
洛亲王答:“还不到辰时,不过我该起了,我怕柳大人等着急了。”
苏予澜应了一声,可能是觉得口干,但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便是这一舔,让洛亲王控制不住抱了他,下一秒,苏予澜眼前一黑,温润的唇便贴了上来。
苏予澜怔在那里,唇角上留了一片湿润,却让他觉得更加口干了。
洛亲王亲完就跑,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得走了,你再睡会儿,我让管家给你煮了梨汤,起来先把梨汤喝了再走。”
他知道苏予澜不会在他这里久留,虽然一肚子话想和他说,但确实是正事要紧。
直到洛亲王离开了,苏予澜的大脑中仍然是一片混沌,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了,哪怕是喝醉也不该如此放浪形骸。
苏家后宅,叶斐然和六皇子所居住的院子里,苏皓云一早就给他们备了四个碳盆,生怕把俩小崽子给冻着了。
叶斐然则穿了一件蚕丝小棉袍,手上抱了一个小手炉,正盘腿坐在榻上,一副老干部姿态。
苏皓云看到他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心想自家儿子怎么活像个小老头儿?
六皇子则穿的单薄些,这两天他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是今日下雪了,他才留在了府中没再出门。
叶斐然快一岁三个月,说话已经十分连惯,他一边看着外面的雪一边道:“雪下的好大呀!娘亲,哥哥,我们去堆雪人儿吧!”
苏皓云道:“堆雪人是什么?哦,斐儿是说堆雪狮做雪雕吧?还得等等呢,你看这雪,才下了薄薄一层,至少要下个一尺厚,这样才能堆雪人。”
京城一般不会下那么厚的雪,但这场雪来的浩浩荡荡,应该可以满足叶斐然的要求。
叶斐然只得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又对六皇子道:“哥哥我们围炉煮茶吧!”
六皇子点了点头,应道:“好,我去准备东西,斐儿在此处等我。”
六皇子猜他是因为下雪没办法出门,所以无聊了。
殊不知此时可是难得的宁静日子,要不了多久,苏家军又要北下抗辽,距离北辽单方面撕毁和平约定倒计时中。
叶斐然趁着六皇子去准备围炉煮茶的食材,又刷了刷皇宫线的瓜,发现洛亲王已经把柳大人带进了皇宫。
柳大人入宫后便直奔储秀宫而去,却在储秀宫门前等了半天,仍不见柳贵人叫他进去。
柳贵人十分不耐烦,虽然不想让柳大人进来,但为了永绝后患,也不得不把这一切安排好。
她掐着榻上女子的脖子,冷声吩咐道:“你知道该怎么做,想让你兄弟好好活着,就必须按照我的吩咐来做。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左右我这张牌也保不住了,那么柳杏林和柳悬壶都得跟着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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