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挑眉道:“什么问题,你说。”
沈泽兰道:“我们换个地方?不过你先吃完饭罢。”
“不必了,我本就没有什么食欲。”苏染站起身,一转手,横出星芒剑,道,“随我去紫竹林,那里清净。”
谢崇光捏紧筷子,道:“小染,那紫竹林……”不是我们的秘密之地?
“走了。”苏染拉着沈泽兰上了雪鸟,直去紫竹林。
谢崇光被雪鸟扇起的风糊了一脸,最后几个字随之咽了下去,他缓缓松开竹筷,道:“少主,我有事要办,先走了。”
谢阳曜道:“堂叔慢走。”
谢崇光行礼,走了。人彻底消失在桃林时,谢阳曜服用一枚逍遥丸,定下怒火,冷着一张脸,询问谢添福。
“我同苏染谁更有实力,更好看?”
谢添福:“……”
从头至尾一言不发,默默观察一切的谢添福放下碗筷,正襟危坐,恭敬道:“少主更有实力,苏小姐更好看。但这只是我个人看法,毕竟我从来不喜欢男人,在沈公子眼中,应当是少主更有实力,更好看。你二人情谊深厚永恒,岂是外人可以插足?”
谢阳曜知道谢添福很会说话,不曾想他如此会说话,一番话将他说得舒舒坦坦,不过他不太信对方这番夹杂恭维的话,于是拿出联络玉佩,询问谢斯、谢平。
谢斯想了想,结结巴巴道:“少主最最最好。”
谢平直来直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半点做不了假。
“少主实力更好,但苏小姐更好看,身材苗条,皮肤雪白,欺霜赛雪,嘴唇红似一枚殷桃,两片面颊浮着晚霞一般温暖的色泽……“
“闭嘴。”谢阳曜道。
谢平当即闭上嘴。
谢阳曜将联络玉佩抛给谢添福,铺开浮云仙宗的地图,确定紫竹林的位置,阔步走去。
.
紫竹同其它竹子不同,竹身瘦长,质感较为粗糙,竹节间有短尖的黑墨色的刺。
这一片紫竹林,除了无数林立的成年紫竹,另有无数只到小腿部的竹笋,墨绿泛黑的笋皮,层层叠叠,尖细的竹笋宛如一个个身披鳞甲的守卫,矗立在褐色泥地。
苏染背着星芒剑,心中紧张,她压了压这种情绪,看向沈泽兰,放轻嗓音,柔和道:“你想问什么?”
沈泽兰行礼,道:“天阙剑法中的第七式见风有些未能领悟,还请二师姐赐教。”
苏染将剑一横,笑道:“来。”
沈泽兰拔.出雪吟剑,挽剑行礼,道:“请二师姐赐教。”
苏染骤然横劈,沈泽兰脑中闪过天阙剑法中的第七式见风,他起剑,身形如鸿,轻擦过地面,倏然避开苏染的攻击,绕到苏染身后。
修长雪亮的雪吟剑剑尖凝起淡淡的风气,直刺对方后脑勺。
苏染的青发被刮起来几丝,她手中的星芒剑一转,忽而带起风,风如盾牌,顷刻间挡住刺来的剑尖。
星芒剑剑刃顺着雪吟剑而下,火花四溅,转瞬到了剑柄处。
沈泽兰反手一折,拨开星芒剑,稳重如山,再次击去。
地面旋起一个个小型风窝,风窝聚集在一起,形成暴戾恣睢的龙卷风。竹叶哗哗啦啦地作响,不出几息,数片竹叶从枝上脱落,落入风中,随风而舞。
两人与风中交战数息,苏染见沈泽兰若有所思,率先收了剑。
她收起了剑,双手结印,低喝一声,金光闪闪的定字从天而降,骤然定在风眼。风势越来越小,越来越弱,随着一道轻轻的呼啦声,龙卷风消失了,随风而舞的竹叶撒了一地,青幽幽的仿佛发着光。
沈泽兰落于一侧,他拂去地面竹叶,盘坐下来,将剑放于膝盖之上,领悟交手时得来的东西。许久,他领悟透彻了,一拍剑柄,起身握住剑柄,练习感悟得来的东西。
剑动,风起。
剑落,风息。
地面竹叶随风而舞,时而落于地面,时而飞至半空。沈泽兰心中空无一物,沉浸于剑中,似与剑合二为一,畅游在天地之间。
最后流畅收剑,还剑入鞘。
苏染奔了上来,恭喜沈泽兰尽数领悟了。
沈泽兰平复呼吸,笑道:“多亏了二师姐。”
苏染道:“举手之劳。话说你已然学完了基础心法、剑法,师父应当会来亲自教导你,倘若你有哪里不懂,尽管来寻你二师姐,你二师姐有的是时间。”
沈泽兰道:“二师姐腾出时间帮我,我感激不尽,只是其他人怎么办?其他人也需要二师姐陪。”
苏染抬起眼睑,瞧他一眼,收起星芒剑,道:“你是说我家中的人?以后多得是时间,不需担心。”
沈泽兰笑道:“倘若有人心悦二师姐,见此,岂不是要吃醋?”
“尽在这里胡说,我哪有人心悦。”苏染伸指卷了卷细长的袖带,“我的心意……”
沈泽兰弯起眼睛,笑道:“二师姐待我如此好,我必将其牢记于心,过些日子,我同谢阳曜结为道侣,还望二师姐参与宴席见证。”
苏染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她的嘴唇张了张,最终扯出一个笑容,道:“你同少主?”
沈泽兰目光柔和几分,道:“我与谢阳曜两情相悦,已互表心意了。”
苏染好不容易扯出的笑容,尽数消失了,她咬了咬唇瓣,道:“他是男的,你也是男的,你们结为道侣,后面怎么办?他是九州少主,不可能不要子嗣,即便他不要子嗣,尊主想来也不会同意,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岂能拱手送人?倘若往你俩人之间塞些人,对你来说,实在太委屈了。”
沈泽兰道:“二师姐不必担心,这些事情早已处理妥当,我断然不会受委屈。”
“你若是被迫和谢阳曜在一起,我可以帮你。”
沈泽兰笑了笑,道:“我没有被迫。”
苏染并不甘心,道:“谢阳曜许了你什么?”
沈泽兰道:“二师姐,我同谢阳曜却是互相爱慕,日后倘若他对我不好,我便离开,断不会将自己陷入沼泽。”
苏染握紧拳头,许久,长长出了口气,故作为此高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好了,我要回去了,还有些事等着我处理好。”她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眼眶发热,几滴温热的泪水从眼眶滚了出去。
她低下头,抬起手臂,快速去擦眼泪。方才擦尽眼泪,忽觉前方倾来一道阴影,抬眸一看,一支紫竹垂下腰,纤长的枝尖挂着一方雪色丝帕。
丝帕带着淡淡的檀香,一角绣着太阳图腾,不必多猜,便知是谁的东西。
苏染不想接受胜者的好意,这无异于羞辱,愤而拂开紫竹,召来雪鸟,乘鸟而去。
谢阳曜从紫竹林深处走了出来,扯下丝帕,紫竹尖端摇晃几下,整根竹子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叠起丝帕,三步做两步,朝沈泽兰走去,即将走到沈泽兰面前,触及对方看来的目光,当即明白对方已然发觉自己藏在暗处偷窥他与苏染。
谢阳曜忽而升起几分心虚,他放慢了脚步,可只要朝着对方行走,总要走到对方面前。
“泽兰。”他喊了声。
沈泽兰抽走他手中的丝帕,笑中带着几分揶揄,道:“少主好生雅兴,躲于暗处偷窥。”
谢阳曜喉结滚动了两下,岔开话题,道:“你方才说,过些日子同我结为道侣。”
沈泽兰道:“我说了吗?”
谢阳曜道:“我岂能听错了?”
“你自然是听错了。”沈泽兰将丝帕攥于手心,背起双手,凑到对方面前,没有跳过偷窥话题,放过对方的意思。“少主为何要偷窥?说。”
谢阳曜居然感到了压迫感,放眼九州,鲜少有人让他感到压迫感。这不仅不叫他感到害怕,反而令他血液沸腾,生出想要挑战的欲.望。
他一把将沈泽兰抱起,故意不回对方的问题,以此挑战对方,然后自顾自道: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