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兰打量对方,一言不发。
他心里清楚对方口中的检查身体状况,极有可能是开膛破肚,毕竟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寒气了,死了也不可惜,就如那些早已沉寂于暗室的人一般。
中年人加大筹码,道:“你愿意同我交易的话,我还能赠送你一个好东西,虎二那群人的骨灰,要吗?”
沈泽兰阴沉下脸,冷笑连连,“一群蠢货的骨灰我要来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安葬他们?简直好笑。”说罢,转身就走。
中年人道:“如此,我便寻个粪坑撒了。”
沈泽兰站定了脚步,他抬起眼睑,淡淡道:“我们换个清净的地方进行交易如何。”
中年人道:“地点我定。”
沈泽兰抛出见云城地图,唤来酒楼小二,让他指一个顺眼的地方。酒楼小二不知所以,随意指了一处荒山。
沈泽兰收起地图,对中年人道:“去吗?”
中年人眯起眼睛,道:“走。”
两人来到荒山,中年人环顾四周,确定无人,设下防止窥探的灵罩,催促沈泽兰快说寒气怎么没的,以此判断寒气去了哪里。
沈泽兰神色冷淡,道:“虎二他们的骨灰拿与我看看。”
中年人拿出一个骨灰罐,打开,里面装着灰白色粉末,他拿着罐子在沈泽兰眼前走了一圈,收起罐子,道:“这里面就是他们的骨灰,我既看重这场交易,必不会骗你。行了,莫要拖延时间了,快些回答我的问题,寒气怎么没的……”话音刚落,听到一道哨音。
沈泽兰拿出苏染之前送的骨哨,置于嘴边,气沉丹田,缓缓吹动。
嘹亮的哨声回响在耳边,中年人全身骨头发出咔擦声,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发出痛苦至极的声音。
他咬紧牙关,剧烈疼痛之下,瘦小的身躯不知哪里来得力气,凝出一道恐怖的气体,朝沈泽兰击来。
沈泽兰如今的修为虽然可以避开这道攻击,但他不想动弹,所以直接激活谢阳曜昨晚塞入他乾坤戒中的高级护身符。
这张高级护身符别说对方砸来的这道气体,便是他师父劈来的剑气也能挡下。
中年人本就没有寄希望于这道攻击,他只是想借着这道攻击的掩护取出止痛丹,送入嘴力,进行止痛。
“啪嗒——”止痛丹被一道剑气击飞。
沈泽兰早已察觉对方的目的,预先做了准备。中年人见状,怒不可遏,怒到极点时,他哈哈大笑,“沈泽兰,你以为我没有帮手?独老,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赶来。
中年人心中一沉,他看向沈泽兰。
沈泽兰那双灰蓝眼睛明晃晃写着就你他娘的会带人?他空着的一只手,召出雪吟剑,踩着哨声,朝他走来。中年人心中骂了句该死,咬牙忍着疼痛,想要拿出防身之物,对方那柄雪亮的长剑却已刺破入他的丹田。
中年人瞪圆眼睛,噗地吐出口血。“你……你……贱种岂敢!”
沈泽兰听到高山崩塌的声音,第一次觉得中年人这般弱小,他转动雪吟剑,冰冷锋利的剑尖轻而易举便绞烂了对方的丹田。修士丹田被绞烂,便再也没有办法运转灵力,等同凡人,至此,沈泽兰方才收了骨哨。
中年人眼睛之中浮出灰败之色,他很快恢复冷静,边咳血边坐了起来,讥笑道:“沈泽兰,你不过是攀上高枝,披上层凤凰毛罢了,得意个什么劲,别忘了,你以前可是跪在我脚下吃饭……”
沈泽兰扬起雪吟剑,一剑割破对方嘴巴,冷冷道:“我要你说话了吗?”
中年人捂住嘴巴,鲜红且温热的血液却止不住地穿过指缝,滴落于地。他恶狠狠地看着沈泽兰,道:“真是不得了。”
沈泽兰踹了他一脚,笑道:”我就是不得了,谁叫我运气好呢?”他说罢,蹲下身体,拿雪吟剑丈量对方身高,“我问你,你割了我多少刀?踹了我多少脚?踩了我多少次?”
中年人怎会记得这些东西,与他而言,这些东西毫不重要。
沈泽兰笑道:“我想将你给我伤害加倍奉还给给你,但既然你记不住了,那我只好奉还到我开心为止。”
中年人心道,沈泽兰这是想置他于死地,他挪开遮住嘴巴的手,厉声道:“你若弄死我,你也会死,我可没将罗刹根带在身上。”这时这个往昔不可一世的医修终于知道害怕了。
沈泽兰听得好笑,“实话同你说了,我没有沾上罗刹花粉。你以为我大师兄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罔顾师兄弟情谊的人?”
“这怎么可能……”中年人惊愕不已,“他明明中了惑心香!”此话刚落,剑刃划过手背,中年人五官扭曲,喊出了声。
防止他人偷窥的灵罩将对方的惨叫尽数罩于方寸之间,沈泽兰的耳朵被震得生疼,他抖去剑刃之上的碎肉,怀着满腔怒火,抓住对方头发往地上狠狠一磕。“艹你爹,叫什么,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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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曜将王追云拉到僻静的河边,再度询问对方知道些什么。
王追云有些不耐烦,他抓了抓耳朵,道:“能知道些什么?就你那点事呗。”
“直说!”谢阳曜阴沉道。
“好好好。”王追云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前些日子听说你因修炼《定山河》这部刀法,导致自身出现赤日现象,命不久矣,唯有水之灵珠才能救你于水火,便派人去寻水之灵珠。
“前两日,我得到水之灵珠的下落,但那时我还在面壁思过中,所以没有找你说这事。今日,面壁思过一结束,我便赶紧找你了,应该没有来迟吧?”
谢阳曜垂着眼睑,细思着什么,片刻,脸上阴沉之色散尽,恢复平日里同王追云相处的和善态度,道:“你是听谁说我因为修炼《定山河》刀法,出现赤日现象,命不久矣的?”
王追云道:“我是听我手底下的人说的,至于他们听谁说的,我并不知道,你等等,我喊他们过来,问问他们是同谁说的。”
谢阳曜不着痕迹地扫王追云一眼,道:“不必了,想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确实,我命不久矣,所以水之灵珠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若替我寻到水之灵珠,我必有重谢。”
“你我兄弟,谈什么重谢?我是听说这个水之灵珠在一个名为朱成的人手里,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现下在见云城。怎么样,要不要放下手头的活,先随我走一趟?”王追云拍了一下谢阳曜肩膀。
“等等,你说水之灵珠在谁手里?朱成?”
“对,这有什么问题?”
谢阳曜笑道:“没什么问题,走吧,去见见他。”
王追云眼睛之中闪过一丝阴狠,面上还维持着笑容,道:“好。”
走了两步,谢阳曜顿住脚步,道:“稍等,我去找个人。”
王追云道:“谁?”
谢阳曜但笑不语,他走到一边,避开王追云,联系保护沈泽兰的护卫,询问沈泽兰醒了没有。为首护卫朝房间的位置看了看,道:“沈公子现在还没有醒。”
谢阳曜道:“你去喊醒他,我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说。”
谢阳曜一直在查沈泽兰骂杂种那人是谁,前两日查到了那人,本还想着去哪里抓这人,现下王追云主动带他去找这人,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主动送枕头。
谢阳曜想带沈泽兰去见朱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说实话,他并不信王追云的话,什么听说他命不久矣,什么朱成手中有水之灵珠。
谢阳曜从百眼鬼崖回来后,一直在暗中调查谁在背后暗害他,起先他认为是谢清平,所以做掉了谢清平。
但做掉谢清平后,又发现幕后最大的黑手另有其人,不过因着身边每一个人都没有理由暗害他,一时间失去了头绪,不知谁是幕后最大黑手。
王追云今日这番话,让谢阳曜瞬间有了怀疑对象。
不过王家一直以来都在为他父尊效命,而王追云的父母,在数十年前的老云州主造反事件中,为了保护他,双双惨死,王家现下……只有王追云这一个苗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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