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却是又闪烁起来。
伏断能够察觉到玉符对面的熟悉灵力。
他眼中顿时阴鸷下来,隐隐约约浮现赤色。
唇角扯起,对着水鹊晃了晃手中玉符,“你的好爹爹正急着找你,你说,我要怎么回应好呢?”
“你快把玉符还给我!”
水鹊急得踮起脚来去抢传音玉符。
伏断扬起手臂,水鹊就一点也抓不住他手了。
隔着靴履,足背上压来重量。
水鹊竟是直接踩着他脚背上来抢,伏断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两人身量差距大,水鹊就是踩到对方脚上也无济于事。
反而由于距离贴得太近,肤肉温滑凝香,绵绵地往上蹭。
伏断分心了刹那,下一瞬通联了玉符的另一边。
少听到的急切语气,微生枞询问:“水鹊,你在哪?”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赶路寻找水鹊,玉符传过来的,除去这声询问,还有呼呼风声。
伏断桎梏住水鹊的手,让他别捣乱。
轻笑道:“微生枞,你的孩子当然是到了一个美妙地方。”
第152章 纯阴体质的少宗主(31)
“……伏断。”
微生枞听出了这个声音。
水鹊擅自逃出宗门的时候,他就知晓了,由于神识探查到对方前往的方向是沧海剑宗,顾忌水鹊对自己逃避的态度,微生枞没有步步紧逼。
他原是想给水鹊一点时间消化,也给自己时间考虑清楚。
结果沧海剑宗的宗慎通过坎海真君联系他,询问他水鹊是否安全回到了悟真派。
宗慎的洞府留下有一封书信,字迹与水鹊的相差无几,向宗慎道别说自己回悟真派了,勿念。
不甘前来寻人的眀冀,一眼就看出来那不是水鹊的字迹。
他们各自通过玉符传音多次,皆是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将沧海剑宗和悟真派翻找了个底朝天。
一点踪迹也不剩下,只能找到钟卓咽气的尸首,上面残余的魔修气息令人心惊。
余下最坏的可能,就是答案。
压抑着翻腾上来的怒火,微生枞说道:“放了他,他是无辜的。”
伏断说话不咸不淡:“当初你和坎海老不死,正义凛然地追杀我到鬼泣谷崖顶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正道魁首,偏听偏信,只因他是天魔之体,还有诬陷他的师父一面之词,就断定他是魔修。
满口大仁大义,锋锐的剑尖对准他。
他们可曾见过他真的修魔?
可曾见过他伤过一个人?
哪怕被欺辱到不得不抛弃为人的尊严,像狗一样在地上乞食,被交付后背的好兄弟背叛……
少年时期的伏断也没有动过伤人的念头。
他日日忍受灵气在经脉里流转时的刮骨之痛,就是为了提高境界,希冀有一日能够证道登仙。
结果反而让自己视作再生父兄的师父倒打一耙,诬告是魔修。
伏断怎么可能不愤怒,不怨恨?
他堕魔后,从魔界底层厮杀出一条血路,手中沾了不知道多少魔血。
登上魔尊之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曾经的师父刺死。
多可笑,他伏断都是可以止小儿夜啼的大魔头了,到头来杀的第一个人,还是当初勾结魔族的师父。
这样说来,他甚至还为修真界做了一件好事,可以说是除魔卫道了。
伏断的脸色愈来愈阴沉,眼中猩红翻滚,“微生枞,想要我放了水鹊,你就前来万魔窟,求我。”
他一字一顿,字字泣血,“我要你死。”
伏断的气势太可怖,水鹊瑟缩地收回要抢传音玉符的手。
他也不敢再踩着伏断的脚了。
咽了咽口水,眼角余光当中,就连十二魔将都大气不敢喘。
尽管如此,水鹊为了微生枞他们的安危,还是在这头小声提醒道:“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水鹊直觉伏断并不会伤害他。
但微生枞过来就不一样了。
修真界之所以和魔族争斗不休,却又无法铲平魔界的原因当中,魔族势力强大只是其一,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魔族可以侵袭修真界,然而正常修真者却几乎无法在毫无灵力的魔域多待。
魔域是真正的天弃之地,环境恶劣。
满目疮痍,地棘天荆,黑风孽海。
除却魔族,基本没有能够在魔域存活的种族。
故而自洪荒以来,千万年,修真界与魔界互相视对面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又泾渭分明,轻易动弹不了对方。
若是微生枞他们谁只身前往,还没到万魔窟,可能就要身负重伤。
微生枞担忧出声:“水鹊……”
“我没事的!”
水鹊摆摆手,重申道。
伏断幽幽道:“是吗?”
僵冷的手指,指骨曲起,指腹因而扣住水鹊微烫下颌骨。
抬起来。
伏断垂下眼,好似像掐蛇七寸那样钳制住水鹊,“很心疼微生枞?舍不得他过来?”
雪颈细伶伶,不得已仰起纤细线条。
水鹊怯怯不敢吱声,小巧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滚动了一次。
伏断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对玉符另一边说话时尾音上扬,“他可是好孩子,这么心疼你,舍不得你涉险。”
“你呢?微生枞?你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出门?”
传音玉符对面连呼吸声也是压抑。
“难道你不知道,魔族最喜欢这样细皮嫩肉的?”
伏断左手扣住水鹊下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气。
水鹊轻微吃痛,双手握住伏断的手腕想要挣扎,力道和蚂蚁撼树一般无法动摇一分。
他打了打伏断的手腕,“你松手,你弄得我有点痛了……”
微生枞闻言,立即厉声道:“伏断,你做什么?!不要伤害他!”
伏断眼中猩红一片,对水鹊的埋怨置若罔闻,布着半边纹路的脸此刻像是食人恶鬼。
他一心刺激微生枞,恨不得令仇敌生不如死。
“水鹊真的很可怜。”伏断扯着嘴角冷笑,“他那么小,连我的两根手指也吃不下,可惜你看不见,不知道。”
微生枞嘶声,“伏断!”
水鹊憋着一口气,想要挣脱伏断的桎梏。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伏断到底在对微生枞说什么。
伏断忽而扣着他脸颊,“哭啊,向微生枞求救。”
仇恨蒙蔽双眼,他此刻对着水鹊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说。说你受不了了,让他来救你。”
“你先松手……”
水鹊吸了吸鼻子,像是想哭又强忍着,睫毛也湿湿黏黏,眼睑薄红。
声音哑哑的,“我说有点痛了,你没有听见吗?”
伏断顿住了,他还尚未松手。
下一瞬,耳畔有清脆响声破空。
魔将们顿时瞳孔放大。
伏断左脸微烫,诡谲纹路烧红,他在怔愣中松开手。
扇了人一巴掌的小元君,在原地垂着脑袋。
几缕青丝没扎好,软软耷拉在颈前。
不知道哭没哭。
方才看着伏断的那双眼里,全是气出来的潋滟水光。
伏断眼中的猩红转瞬即退,他掐灭玉符的亮光。
俯首低眉,腰身屈着侧向一边,视线从下往上看,小心试探:“你……哭了?”
真的哭了?
光线晦暗,看不清雪色小脸,还有水泱泱的眼。
伏断伸手,恰好“啪嗒”一声。
一点儿晶莹水珠,就那么落在他掌心纹路中央。
风吹吹,水珠晃动。
伏断心尖一烫。
………
即便魔将们还没有弄清楚魔尊的计划,水鹊也已经住进了魔宫。
魔宫里面其余人,大气不敢喘一声。
毕竟新来的小元君在和魔尊冷战,藏进偏殿的客房后,就将伏断拒之门外。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