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鱼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好在没多久,他就迎面遇到了温利和穿山甲。
他实在心有不安,就跑上前问温利:“温少将,你知道元帅在什么地方吗?”
温利看他一副着急忙慌又愁眉苦脸的表情,嬉笑的表情一收,问道:“元帅临时有公务,让我来送您回去,程先生有急事?”
程知鱼嘴巴瘪了瘪,忐忑道:“嗯,很急。”
温利犹豫了片刻。
元帅离开时脸色极差,步伐不稳,像是受了伤,但他却感知不到任何创口,只觉得元帅龙血沸腾,像被人气得气血翻涌。
萧酌言是个孤高的性子,能被他放在心里的人很少,陌生人没可能气着他。
那就只能是程知鱼了。
哈。
他就说嘛。
元帅刚气呼呼的走,珍贵人类就着急忙慌来寻。
说他们之间没点儿隐情谁信?
不管猎鹰信不信。
反正他是打死不信的。
程知鱼惴惴不安:“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当然,你跟我来吧。”温利笑了下。
程知鱼看着他的眼神很友好:“谢谢你。”
“哈。”温利古古怪怪地笑了一声,“不客气,程先生。”
别藏着掖着了。
本少将都看出来了。
吵架了对吧。
把元帅气走了要哄回来是吧。
他都懂。
温利道:“跟我来吧,我知道元帅在哪里。”
程知鱼一心想着要跟萧酌言道歉解释,没留意温利不同寻常的语气和表情。
他跟着温利在山野里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座高山下看到了一个山洞。
洞外布满碎石,扬尘很多,像是刚开凿出来的。程知鱼踮着脚,往光线昏暗的山洞里看了一眼,有些怀疑:“元帅在这里?”
“对。”温利道:“我刚才亲眼看着元帅开凿山洞的。”
大概是感知到了什么山宝吧。
龙族向来有感知宝物的强大异能。
程知鱼有点犹豫:“我看不清路。”
“我有提灯。”温利道。
程知鱼转脸看他:“你不进去吗?”
温利摇摇头,轻叹一声,挠了挠头:“我就不去了,昨天被元帅罚跑了800公里,现在还差着一百多呢。”
800公里!
这是程知鱼想也不敢想的距离,前世他才跑个三千米,就已经要丢了半条命去,温利却可以从容不迫地提起,兽人的身体素质果然强横。
程知鱼提着灯,正要进去,脚步忽然一顿,转脸看温利,表情颤颤:“山洞里……没有别的动物吧。”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大陆上稀奇古怪的变异动物了。
温利道:“不会,山洞是元帅亲自凿的,除非他自己离开并抛弃这个洞穴,否则没有任何动物敢靠近。”
程知鱼点点头,提着一盏小灯,摸索着走进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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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程知鱼手中的灯只能照亮小一片地方,他不得不扶着山洞墙壁往里摸索着前进。
好在这山洞不深,前进了大约五十米后,眼前视线豁然开朗。
中心处山洞面积很大,想一个藏在山洞里不为人知的堡垒,角落有地下河经过,传来不轻不重地汩汩声。
洞内墙壁被凿出几个坑洼,放着小灯,莹莹微光把山洞照得昏亮。
程知鱼看到山洞一角坐着一名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直挺挺地盘着腿坐着,身边水声潺潺。
不知道为什么,程知鱼虽然对萧酌言又敬又畏,平时很少仔细观察这人的容貌身材。
但今天,他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一眼辨别出萧酌言的身形。
“元帅?”
程知鱼小声的试探。
坐在水中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程知鱼提着小灯,又靠近了一点,鼓着勇气:“……萧酌言。”
他嗓音又轻又软,在山洞里回荡飘扬,像伸着爪子试探危险的小猫,畏缩又大胆。
萧酌言这会儿其实很不好受。
龙族兽人每年都有十次发情期,日子几乎完全固定,多年来,这些特殊日期一直被他死死记在心里,从没遗忘过。
最近,大概是被程知鱼和幼崽考核影响了,他居然没留意自己发情期逼近,刚才在车上跟程知鱼好好说着话,下腹处忽然升出一股潮热,野火似的,扑都扑不灭。
兽类发情期十分汹涌,龙族则更为磅礴。萧酌言甚至无法自己压制,匆忙离开营地,开辟了一座山洞,借地下的冷泉保持一丝清明。
他没想过会有人闯进来。
那人还是程知鱼。
洞穴外密布厚厚的龙息,寻常动物都不敢靠近百米,大概因为程知鱼是人类,感知不到这种血脉威压,因此傻乎乎地闯了进来。
萧酌言心智正混沌着,忽然听见了程知鱼的声音。
小声,软哝,好听。
他的配偶。
地下冷泉奔腾,凉嗖嗖的温度透过皮肉,穿透发情-热。
他刚压制下去的野火,也兴奋跳跃着,重新冒了个头。
这一冒头,他就压不住了。
程知鱼还在向前摸索,他知道萧酌言就在前面,至于为什么不理他——程知鱼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山洞里水声太大,元帅没听见。
他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又不远。
就是有点不好走。
地上坑坑洼洼,布满碎石,程知鱼几次没留神,差点被绊倒。
流水声越来越近,程知鱼终于站在了池边,也是这一秒,他忽然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元帅闭着眼,盘坐在冷水池子里,白雾蒸腾,身上好似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这状态,怎么看也不像忙于工作。
“元帅?”
“萧酌言?”
程知鱼又叫了两声,萧酌言还是没回应。
程知鱼急得心慌。
元帅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现在摸索着出去找人,回来时说不定元帅都被冻硬了。程知鱼纠结了几秒,脱下鞋袜,挽起裤腿,歪歪扭扭踩进了水池里。
“……嗯!”
刚踩进去,他就咬着唇一声隐忍的惊呼——这水好冷,像刚融化的冰,还像刚下的雪,脚刚踩进去,他脚趾好似都要被冻掉了。
池底还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石子,被冷水冻得又尖又利,刺刺地抵着脚底,简直考验人的平衡和忍耐能力。
程知鱼把小灯放在岸上,两手张开保持平衡,轻装简行地慢慢靠近中央的人影。
萧酌言皱起眉。
池水微荡,他感觉一团温热的气息在缓缓靠近。
他呼吸粗沉的张开眼,听见动静,他微微抬起头。
这时候,他的瞳仁已经变成了颜色浓烈的红,像深沉诡异的血,眼珠一动不动的平视前方,少了几分生气,像仅仅在凭本能行事。
如果是光线较好的环境里。
程知鱼只要看一眼,估计就会被吓跑。
太诡异了。
但现在,透过浓浓白雾,程知鱼看到了一双红瞳,由于由于光线原因,他一时没分辨出来这双瞳孔在颜色上的差异。
他走到萧酌言面前,紧张起来:“元帅,你没事吧?”
萧酌言轻轻皱眉,拼命保留最后一丝理智,咬着牙告诉他:“你先出去。”
程知鱼确定他还活着,也不马上离开,微微弯着身子,抱住了萧酌言:“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带你一起。”
人类温热清爽的气息陡然靠近。
萧酌言难耐地皱起眉,喉结微微滚动。
程知鱼以为他伤重难起,连忙蹲下身去扶他。
珍贵人类过于柔软的皮肤触碰到他手臂的时候,萧酌言体内的野火,轰地一声,炸了。
他抬手握住程知鱼的手腕。
程知鱼仍然毫无所查,费力地往上拔着萧酌言的身体,发现自己根本拔不动,腰一弯,把萧酌言手臂放到肩膀,咬着牙往上提。
还是拉不动。
他趴在萧酌言肩膀上长舒了几口气,胸脯起伏:“元帅,你太重了,我抱不动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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