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卖萌指南(106)

　　“吁——”曹操勒马而停，面色铁青地望着张臂拦在他面前的肖涯, 沉声喝道：“肖先生, 让开！”
　　肖涯丝毫不惧地直视着曹操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请曹公三思！”
　　“三思？我曹孟德自问所思所行无愧于心，无违于礼！可是我得到的是什么？衣带诏？呵！”曹操讥笑不止, 咬牙切齿道：“他若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
　　肖涯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取下腰后的武器扔到一旁，这才再次望向曹操, 沉声道：“曹公, 可否借一步说话？”
　　肖涯此话一出, 曹操身后的众人都不由皱起了眉，曹操身边此时并没有人, 因为驻军几乎全部都在许都城外的缘故, 平日里待在城中的将领反而不多, 因此在发生了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 跟在曹操身边的反而都是文士，肖涯此言一出, 与肖涯最是熟悉的郭嘉当即出言阻拦道：“不可！肖兄你固然去了武器, 但, 肖兄你的实力你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我等怎能让主公轻易陷于险境？”
　　肖涯坦然道：“涯自知没有办法让你们在这种时候轻信我，所以……曹公, 愿意和我谈谈吗？”肖涯望向曹操，目光中没有一星半点被质疑的愠怒或慌乱。
　　曹操沉默了片刻, 随即翻身下马，郭嘉、荀攸不由轻呼了一声，但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开口劝阻便被曹操抬手制止。贾诩望着向着肖涯一步步走去的曹操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心下暗叹不已，曹孟德真枭雄也啊！
　　曹操独自行至肖涯面前，面色不善地低声问道：“何事？”
　　肖涯低声道：“此事陛下恐怕并不知情，董承假传诏书罪加一等，曹公却是受害者，此事如何处理，曹公还需三思啊！”
　　“你是说……不是陛下？”曹操皱眉问道。
　　肖涯垂首低声言道：“还望曹公明鉴，陛下怎会做出这等自毁城墙之事。陛下与曹公无异于唇齿，唇亡而齿寒，还望曹公慎之。”
　　曹操面色稍霁，但是随即又黑沉下来，曹操微微阖目，随即睁眼寒声道：“此事既出，无论真假，我与陛下必然已成水火之势！我召兵入宫，擒杀朝廷大臣的罪名已经清洗不掉，此次我虽无董卓之心，却无异于已行董卓之事，陛下又怎能容我？此次若无法威慑宵小，这衣带诏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谁又知道那一次就是真的？”
　　肖涯没想到曹操竟然想得那么远，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曹操的考虑是有可能的，不过他并不会因为这样就放弃他的打算，肖涯再次开口道：“涯素知曹公有冠军侯之志，若非所迫必不愿背弃忠义，曹公亦知涯与文和与陛下有半师之谊，涯相信此次之事必然与陛下没有联系，陛下必然站在曹操这边，不知曹公可愿与我赌上一把？”说罢肖涯便目光灼灼地望向曹操。
　　曹操与肖涯对视许久，方才低声问道：“如何赌？”
　　肖涯展颜一笑，他果然没赌错，曹操一直到死都没有称帝果然不是对大汉没有一点情谊的，而且他既然对于衣带诏事件那么愤怒显然也是因为对刘协抱有希望，否则被一个完全不相信的人伤害，是绝对不应该产生那么强烈的悲愤的。因为相信，所以觉得遭到了背叛，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仇恨。刘协与曹操之间远还没到必须兵戎相见的地步。
　　肖涯笑问道：“曹公可愿卸刀剑，独自一人，随我进宫面见陛下，向他讨一个公道？涯的实力曹公亦是知道的，涯必拼死护曹公安危。”
　　曹操幽幽地望了肖涯许久，方才突然嗤笑道：“呵，我是知道你的实力，你若是他的人，我必死无疑。”曹操虽然这么说着，面色也是依旧难看得能滴出水来，但却是反手取下了自己腰间的倚天剑。
　　见此肖涯不由会心一笑，成了！
　　只见曹操转身回到队伍中，将自己的佩剑交给郭嘉之后，便道：“尔等且在宫墙外稍待，我自行进宫向陛下问个明白便可。”
　　郭嘉诧异地接过倚天剑，却是立刻将目光投向了肖涯。肖涯冲他微微一笑，郭嘉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由勾起了唇角，摇头轻笑，真是……让他意外啊。要知道曹操的多疑绝对不是说着玩的，虽说他用人不疑，但是肖涯显然并不属于他的人的范畴，可是就是这样他竟然选择了相信肖涯，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他还认为这次暴怒的曹操要和刘协闹翻了呢。
　　不过，郭嘉转瞬便接受了这个转变，轻笑着应诺称是，虽然他从来不介意曹操和刘协闹翻，要知道他效忠的从来都只是曹操而已，曹操让他看到了寒门弟子崛起的希望，所以他希望可以辅佐曹操创造一个全新的时代，在他眼里，汉室的统治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闹翻了也无所谓，不过他也知道，四百载大汉岂是那么容易就会毁于一旦的，现在汉天子的威名依旧令不少人愿意为之效死，在这种时候，如果能不和刘协闹翻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于是，在郭嘉等人的目送之下，曹操纵马在前，肖涯轻功在后，二人一路奔入皇宫，直向刘协的寝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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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陛下！”刘协正在宫中批阅着奏折，却闻门外一片喧闹，随着一声声惊呼一道人影猛地撞进了房中。刘协立刻将手中的奏折一盖，黑着脸望向那个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的女子。看清来人的模样时，刘协不由皱起了眉头：“董贵人？”
　　看到往日里端庄贤淑的女子此时却哭得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样子，刘协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耐。他本只是一个王爷，被董卓强行扶持上位之后亦是根基薄弱，若非有贾诩暗中相处并且教导他为君之道，他身下的这个位置必然比此刻更加危急，因此他时时自省，不敢有一时一刻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他本就年龄不大，又自小经历种种劫难并不会沉溺于女色之中，这董贵人也不过是碍于董承的权势才提的贵人罢了，真要说有多少夫妻感情，那只能说这个女人对他而言还不如她肚子里孩子重要。
　　此刻再见她这副不堪的样子刘协心中更是不耐，他生逢乱世，必须要付出更多才能维护的了他们刘家的统治，他可不想做亡国之君，以前在董卓手下没有机会接触政务，现在曹操愿意让他慢慢接手他自然求之不得，因此他一向勤于政务，可是现在董贵人却在他处理政事的时候这么不经通传就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还大吵大嚷、哭哭啼啼，这让刘协更是不喜。
　　刘协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黑着脸喝道：“住口！到底出了何事？好好说清楚！朕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董贵人被刘协阴森的语气吓了一跳，失语了片刻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抽噎着说道：“家父受陛下密令召集忠义之臣磋商暗杀那曹操，为陛下清除权臣，却不想事情败露，那曹操现在竟然要派人擒杀家父！还带人往宫城来了！陛下，他这是要杀您啊！他这是要造反啊！请陛下为臣妾的父亲做主啊！”
　　董贵人哭哭啼啼了半天仍旧没有听到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望向刘协，这一看，吓得她差点跳起来。刘协此时已是被董贵人的话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整张脸气得扭曲的宛若夜叉，刘协顺了半天气，方才缓过神来，当即抄起一旁的端砚毫不留情的一下子掷到了董贵人脚下，森然道：“朕怎么不知道朕何时下过什么密诏？！”
　　“陛下？！”董贵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陛下！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家父是奉了您的命令啊！曹操要杀了他啊！”
　　“呵！朕的命令？杀得好！这般假传上意的逆臣，朕可不敢留！”刘协被董贵人都要气笑了，他的命令？呵，这董承也是好本事，连他的亲女儿都骗！不过确实是好本事，要不是好本事又怎么能连他都骗过去了呢？好一个董承！竟然不吭不响就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这个国舅啊！真是好本事！
　　刘协气得把案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都砸了一地这才勉强平复下心情，一屁股坐了下来气喘吁吁。这一坐下，刘协的怒气也不由泄了大半，留下的只有满满的颓然。
　　有贾诩教导的他自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董卓赶鸭子上架捧上高位的陈留王了，他本就是聪慧之人，又怎会认不清自己的局势。原本曹操虽然携救驾之功、迎奉之功，又有兵马之势，但是他毕竟是以臣子的身份在面对他，或者说曹操的礼数实际上是他见过的所有诸侯中做的最到位的一个，正如贾诩告诉他的，他自己也看的出——曹操有忠汉之心。
　　这是他们他们所剩无几的忠义之臣了！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所以虽然曹操显露出了对自己手中的权势的眷恋，但是只要曹操还愿意逐渐对他放宽管制，愿意让他接触政务，刘协就从来没想过要处理掉曹操，因为他知道曹操可以一直是他的助力！对于这一点，刘协虽然把握并不是太大，但是他同样愿意去尝试，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连把控一个愿意忠于汉室的曹操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他又何谈在这乱世之中、诸侯之间中兴汉室？因此对于他而言，曹操是一个对手，但是并不是死敌。
　　他从未想过杀死曹操，即使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是主弱臣强，他这个主理应畏惧曹操，但是他并不会那么想，曹操愿意在乱世之中给他庇护，又愿意把他原本就没有享受过的权力还给他，如果这样的臣子都算不上忠臣的话，那还有几个人能算的上忠臣呢？好吧，或许朝堂之上有不少愿意为他去死的老臣，但是，那又如何？他们不是诸侯，只有一张嘴一条命而已，他们对他而言，远不如曹操有用。因此每次他们之中有人上奏抨击曹操的时候总会被他留中不发，因为对于他而言，曹操他最器重的臣子。
　　是的，曹操如今的权势，刘协是认可的，曹操有能力，而他没有能力，所以刘协愿意放任他做一个权臣，就算日后他真的掌控大权，他也愿意给曹操一个荣耀，比如——封侯拜相。这是他们无言的默契，也是他这几年来苦心经营得来的局面。可是，就是这样一片大好的局面却被这些蠢货搞的毁于一旦！他们竟然敢假传诏书！还敢刺杀曹操？！刘协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是谁给了这些傻子的信心！现在好了，一切都毁了，他们借的他的名，就算他真的不知情现在已经事发他才知道他肯定是脱不开身了！
　　刘协越想越气，看着下面面无人色的董贵人恨不得现在就拔剑杀了她！
　　但是刘协毕竟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董贵人肚子里毕竟还有他的孩子，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就算董承有再大的罪过，董贵人也是被蒙蔽的，更何况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稚子何辜！
　　刘协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恶狠狠地瞪着瘫坐在殿下的董贵人，扬声道：“来人！把董贵人带回去！软禁在她的宫殿里！派人看住她，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房门半步！”
　　“……诺！”殿外半晌才传来宫人瑟瑟地应诺声。
　　刘协冷静了一下，心烦意乱地再次道：“等下司空若是来了直接请他进来便是，不得阻拦！”刘协知道这件事曹操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只是不知道他会做到什么地步罢了！刘协不由长叹一声，这事弄得！他要怎么跟曹操解释，又要怎么才能把这次事件的影响降到最小呢？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他和曹操之间，恐怕真的就要不死不休了！
　　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刘协气得直咬牙，却半天不见人进来，他忍不住径直下殿，推开门喝问道：“人呢？还不把董贵人请回……曹，曹司空？！”
　　刘协一推开门便见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殿门外的曹操、肖涯二人，不由吓得一懵，连说话都磕绊了起来。虽然他知道曹操肯定会进宫讨个公道，可是，这公开处刑的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