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先生又不是别人。”叶勉理直气壮,“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明天再过来看你。住在一起实在不太方便,万一听到什么机密,那就不好了。”
“那好吧。”
“一个人在家,别给陌生人开门,看清楚猫眼再开门。自己不会煮饭就别煮了,点外卖吃。有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我和李警官马上就过来。”
祝青臣像叮嘱小孩一样叮嘱他。
直到进了电梯,还恋恋不舍的。
电梯门关上,叶勉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房。
他把门上的指纹锁开机,检查了一下指纹录入。
有他的指纹,还有……爸爸妈妈的指纹。
他没有把指纹删掉,就让它们留在这里,仿佛爸爸妈妈还陪着他一般。
叶勉回到房里,锁好门,然后打开那几个行李箱。
箱子里,是早已过时的不合身衣服,他十五岁时穿的。
每件都叠得很整齐,没有一点褶皱。
他没有想到,时隔三年,他还能见到父母留给他的痕迹。
他抱着衣服,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负责爸妈财产管理的律师,律师姓刘,是爸妈的好友。
只是这几年,他身体不好,去国外养病了。
叶勉接起电话,得知刘律师正在回国路上,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
叶勉向他道谢:“好的,谢谢您。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刘律师却道:“我的身体一向硬朗,出国……小勉,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国?我要是不带着你爸妈的资产清单出国,你觉得,你能保得住清单上的这些东西吗?”
叶勉还想再问些事情,但刘律师却问:“贺庭远……你还相信他吗?”
“不。”叶勉语气坚定,“我不相信他了。”
刘律师似乎松了口气:“好,我已经在机场了,机场人多眼杂,我就不多说了,明天见面详谈。”
叶勉挂断电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刘律师那话是什么意思?
爸妈过世的时候,亲戚们来抢遗产,贺庭远不是帮他把人赶走了、把遗产都保护好了吗?
还有谁会来抢?
他又想到今天贺庭远的表情。
他们都很了解对方,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在他提到要拿回财产的时候,贺庭远虽然强装冷静,但还是搬出各种理由,试图阻止自己,试图把自己带回家。
所以……
是他吗?
叶勉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
另一边,祝青臣和李钺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慢悠悠地朝派出所的方向骑去。
祝青臣不会开车,李钺还没拿到驾照,他们两个也没车。
所以只能骑单车了。
祝青臣振振有词:“你不是常说我要锻炼吗?而且打车要二十块钱,骑车只需要三块钱,又健康又省钱。”
路边种着遮阳的树木,微风吹过,很是凉爽。
李钺骑到坡顶,回头看向还在坡底的祝青臣。
“祝卿卿,锻炼。”
“我这不是正在使劲蹬吗?这是上坡。”
经过奶茶店——
李钺骑到街道口,回头看向停在奶茶店门口,蹬不动车的祝青臣。
“李钺,我被奶茶抓住了,救我……嗷……我被它吸进去了……”
李钺默默倒退,来到奶茶店门口,营救祝卿卿。
经过蛋糕店——
李钺回过头,只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祝青臣直接冲进去了。
他从玻璃门里探出脑袋:“李钺,马上就到了,再买个小蛋糕,奖励一下自己。”
回到派出所。
祝青臣一手提着奶茶,一手提着蛋糕,望着宿舍楼:“李钺,你的宿舍在几楼?”
“五楼。”李钺锁好单车,又从前面的车篮里提出一大盆小龙虾。
“回家回家!”
祝青臣提着食物,冲上宿舍楼。
李钺跟在后面。
派出所的宿舍不大,一厅一室,但很干净。
还有个小电视。
两个人坐在茶几前看动画片,配合默契,李钺戴着手套剥虾,祝青臣捧着奶茶,给他喝两口。
忽然,李钺道:“祝卿卿,你还记得回来之前,你说了什么吗?”
“嗯?”祝青臣吸溜着奶茶,开心地扭了扭,“说了什么呀?”
“你说,骑车是为了省钱。”李钺幽幽道,“奶茶,二十块;蛋糕,三十块;小龙虾,一百块。打车,只需要二十块。”
祝青臣哽住。
“那……”祝青臣直起身子,叉着腰,振振有词,“你就说骑车三块,和打车二十块,有没有省钱吧!”
“我们要一码归一码。就算不骑车,也要吃晚饭,对吧?我是个伤员,我需要多多补充营养,对吧?我们刚来现代,需要体验一下现代社会的风土人情,对吧?”
很有道理。
“啊——”
祝青臣张开嘴巴,李钺把小龙虾肉塞进他嘴里。
两个系统都无语了。
“都去过几十个现代世界了,还体验呢?”
祝青臣挨着李钺,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李那个,你不知道,我在疗养院的时候,每天晚上躲在被子里,饿得肚子咕咕叫。可想你了。”
李钺沉默片刻,继续剥虾:“吃,多吃点,还想吃什么,我去做。”
*
第二天,下午。
祝青臣再次蹬着共享单车,和李钺一起,来到叶勉所在的小区门外。
叶勉说,负责管理他爸妈遗产的律师,会在今天下午过来见他,请他们帮忙把把关。
毕竟,祝先生和李警官,是他目前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了。
他还需要他们的意见。
祝青臣也和他说好了,他们只会帮忙,绝对不会帮他做主。
叶勉就在小区门口等他们,见他们来了,连忙迎上前:“祝先生、李警官,你们怎么骑车过来?”
李钺淡淡道:“为了省钱。”
祝青臣岔开话题,问:“那位律师来了吗?”
“还没有,我还在等……”
正当此时,一辆出租车在门外停下,一个五十来岁、头发微白的中年人,提着一个厚厚的公文包,下了车。
叶勉定睛一看:“刘叔叔!”
“小勉,好久不见。”
刘律师走上前,与叶勉交换了一个长辈与小辈之间的拥抱,随后又看向祝青臣和李钺。
“这两位是?”
叶勉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
刘律师原本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在听到叶勉说,李钺是警察,祝青臣在疗养院里帮了他很多,安慰他、给他吃的,甚至不惜挟持主任的时候,便明显放下心来。
祝青臣也道:“您放心,我们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之前,小叶孤立无援,才帮他一把,朋友帮朋友,应该的。”
“怎么能是朋友呢?”刘律师笑着道,“两位是小勉的长辈,也是他的贵人啊。要不是有两位在,只怕他就要被贺庭远折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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