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杀我[重生](15)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喻苓谦突然开口,左手拿着画卷,右手拿着毛笔,走到言允初面前。用毛笔的笔尖点了一下言允初的眉心,几乎是一瞬间,言允初感觉到有一股引力在吸收自己,那吸引力的来源就是那副画卷。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短短一刹那,待到那吸力莫名消失,言允初只感觉浑身上下轻松无比,方才那沉闷的吨疼也消失了。
而那副新鲜出炉的肖像画,画中人脸色惨白的跟鬼一样,并且它的手上和锁骨的位置,跟片刻前的言允初一样,相对应的地方有擦伤,以及不同程度的淤青。
也就是说,自己身上的伤痛全都转移到了画卷里!?
喻苓谦面无表情,随手把画卷一扔。
言允初虽是惊奇,心中也恍然大悟。
原来是祈咒啊!
符咒之中,最难的就是治愈系的祈咒。
万物都是创造难,破坏容易。建一座房子要半年,但毁掉只需一把火烧了。而杀人容易救人难,小伤小病都需修养十天半月,想死的话,一刀抹脖,眨眼间的事儿。
同样,害人的鬼咒比祝福的祈咒简单,而祈咒修成最难,而且还需要极高的道行才能实施。修炼到喻苓谦这种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的程度,没有个万年都下不来。
喻苓谦面朝烛光,橙红色的光色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他端起烛台,灯芯被风吹得不规则跳跃着,照耀着喻苓谦的侧脸,红润之上平添了一抹温暖。
言允初心念一动,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灵……”
一字出口,喻苓谦回头看他,言允初后知后觉,刻意的将目光收敛,“谦。”
喻苓谦显然没料到言七公子这么自来熟,才认识几天就开始直呼名字叫“岺谦”了。
言允初有些尴尬,忙赶紧补充道:“先生,你跟我们一起行动,是想一饱眼福法宝无暇,还是把无暇当做人情拱手献给玄虚宗?”
“玄虚宗?”喻苓谦眸光冷淡,语气冰凉,“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言允初一愣,喻苓谦这个回答远远超出他的预料。难道灵尊不是像宁雨珩说的那样,离开玄虚宗到人界是寻找无暇的?难道另有隐情?喻苓谦想私吞无暇?
回想喻苓谦跟宁雨珩二人之间,总觉得怪怪的。
言允初迫不及待道:“你要私吞无暇吗?”
喻苓谦放下烛台,他的身体正好遮挡住烛光,使得言允初的身影暗了下来。虽然他的面容隐藏在暗处,看不清面部表情如何。但他那双澄澈的眼瞳却异常明亮,眼底幽暗深邃,流淌着神秘的光辉。
这种眼神——
喻苓谦浑身一激灵,鬼使神差的几步上前,一把抓住言允初的双肩,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作者有话要说: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论语·为政》
汉·董仲舒《春秋繁露·卷九·对胶西王》: 仁人者正其道不谋其利,修其理不急其功。”
第23章 天赋不高
灯芯被风吹动,室内光线忽明忽暗。在言允初的脸上投下一片迷幻的光影,喻苓谦目光恍惚,有些茫然的松了手,一语不发的转身走了。
言允初正纳闷,身边的洛琅被骚扰的忍无可忍,抓起乌龟狠狠丢开,“滚一边去!”
“砰”的一声,岩浆霸气的以自己的身躯把窗户砸了个窟窿,叽里咕噜的往下掉,龟从天上来,站在下方的喻苓谦早有感应,伸手稳妥接住。
乌龟战战兢兢地露出小脑袋和笨拙的四肢,窥探四方敌情发现暂无危险,才心有余悸的趴着没动。
喻苓谦抬眼,清冷的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人,天蒙蒙亮,清晨的雾气很重,可视的距离很短。只见从浓雾中走出两个青衣劲装男子,大约二十来岁,一股脑钻入了客栈后院。
二人一齐朝厨房内“锵锵锵”剁菜的粗狂店老板行礼道:“师父,大少爷回来了,算脚程,辰时能进城。”
店老板将自己油的马哈的手胡乱往抹布上抹了抹,从地上提起面粉袋子往木盆里狂倒,一边说,“行啊,你去城门口接应,把他们全带到这儿来吃饺子。”
“是。”俩人领命,身手矫健的跳上三米高的围墙,几个闪身就窜出数十丈远。客栈距离城门很近,俩人到得快,等得久,从破晓挨到天完全亮了,才老远瞧见那死气沉沉的一行人。
言家列队和卓家列队看似并肩而行,实际上勾心斗角,暗潮汹涌。毕竟前不久才激战过一次,而领头人卓钊小少爷跳湖去追崆峒伞,兵无将而不动,所以岸上的厮杀也就随着卓钊的离开而平息。双方为防止鹬蚌相争,阮家和蓝家渔翁得利,所以趁早的化干戈为玉帛,先休战,到了京城再撕。
以至于现在彼此心中各怀鬼胎,草木皆兵,稍有风吹草动,必定先下手为强。
蓝季沅主张单独行动,但还是在路上很有缘分的巧遇言家一行人,无奈只有一条路,只得一起进城,瞧见等在城门口的两个蓝家弟子,蓝季沅骑马迎过去,伏在马背上道:“你们俩在这儿干嘛?”
“大少爷。”二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道:“是师父命我二人来接诸位。”
蓝季沅皱眉,“他们不是来串门的。”
“并非迎接到府上,而是前去师父的客栈,师父还说诸位同道远来京城,风尘仆仆,邀请诸位用早膳,接风洗尘。”
蓝季沅摆弄折扇一散一合,反手用扇骨拍打马臀,“走。”
骏马长啸,奔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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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允初封闭五感,专心致志,用后半夜的时间练功。将辟谷下期提升至上期,跨越了中期,感觉身体有些发虚。但精气神异常充足,每提升一个境界,身体都会发生改变。
起身倒了杯水喝,就听到窗外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原来是言蔺一行人到了。
言家子嗣陆续下车,以言蔺为首纷纷进店,就瞧见了等在店中央热情接待众位的店老板,“来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你瞅瞅你们,这太平盛世应该及时行乐,怎么都苦大仇深的?”
洛琅打着哈气跟言允初身后出房间,听一楼大堂传来的动静,洛琅惊奇道:“那个奸商跟你爹认识?”
不等言允初做出反应,楼下言蔺已经上前一步,面带笑容,对店老板客气的点头道:“蓝兄,多年不见,你一点没变啊!”
言允初:“……”
洛琅下巴差点跌到地上,只见那个高傲的蓝季沅规规矩矩的对店老板见礼,更证实了洛琅的想法,简直是五雷轰顶,震惊万分。
那个脑满肠肥,满脸横肉的粗犷糙汉居然是蓝季沅的父亲,是蓝家现任家主!?
跟仪表堂堂,风雅俊朗,气宇不凡的蓝季沅完全一个天一个地,这简直不像是亲生的。
“哈哈,我是更加红光满面了吧?”蓝胖子美滋滋的摸着自己肥嘟嘟的下巴颏,朝后院喊道:“小二,快点上饺子。”
店伙计从后厨房端着一盘盘水饺放桌上,言家众人围桌坐下。蓝胖子自然也热情的招待卓家行人,但人家不领情,随便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去找卓老了。
“这位是……”蓝胖子望着那个骄傲的青年沉思,虽然足不出户孤陋寡闻,但总归是活得久,见多识广。看青年的衣着打扮就知道非同寻常……难道是言蔺的八儿子?
“这位是玄虚宗的人。”言惑抢在言蔺前面解释道:“幻羽公子的高徒,君澈。也是当今皇室二皇子。”
蓝胖子恍然大悟的拍拍脑瓜瓢,笑道:“原来是皇子殿下啊!皇子殿下怎么也修仙呢?不应该上书房做功课,参与朝政维护江山社稷吗?”
蓝季沅也有同感,想他君澈好歹是个皇子,有夺嫡的资格,将来一朝得胜,整个中原都是他的。人间富贵吃喝玩乐,九五之尊万民臣服,想想也是挺爽的。
当然,修仙者通古晓今,超脱轮回、跳出三界、长生不死。道言:真人者,体洞虚无,与道合真,同於自然,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通。
修成大道所获得的力量确实无比诱人,但是,有得到就必须有付出。想潜心修行,就必得放下名利权势,财富享受。让人每天粗茶淡饭清心寡欲,想想都觉得腻歪。君澈能抛下这些上玄虚宗修行,倒是让蓝季沅刮目相看了。
“我父皇子嗣众多,我上面有德才兼备的皇长兄,下面有聪慧伶俐识大体的皇弟。朝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求仙问道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君澈端起架子,把自己表现的很高端大气,朝众人注视而来的目光投以深藏不露的微笑,登时把言惑糊的五迷三道。
“佩服佩服。”蓝胖子索性作揖大笑,又对言蔺道:“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可别急着走啊!虽说是来办正事的,但也不能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我看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剩下的忽略不计,反正十来口人我这店是装不下了,吃完饭就让小沅带你们去府上歇着吧!”
“多谢蓝兄美意。”言蔺语态客气,无意间一抬眼就看见二楼的言允初。眉头立时皱起,神情严肃道:“允初,还不下来?”
“你爹叫你。”洛琅还生怕言允初听不见似的提醒一句。
言允初走下楼,站到言蔺面前仅仅是微微欠身行礼,并未说一句话。这给言蔺的感觉很不好,虽然以前也没把小儿子当回事,但总觉得近日来小儿子跟自己生分了许多。
“过来。”言蔺招手,言允初上前。洛琅趴在二楼栏杆上直往下瞅。
言蔺从头到脚打量了言允初一番,突然伸出双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点触言允初胸前膻中、中脘、神阙三处穴道。
“小孩儿!”洛琅吓了一跳,差点从二楼大头朝下栽到地上。
言允初被劲道冲击的后退一步,抬眼淡漠的看向言蔺。言蔺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声音低沉道:“短短几天就从辟谷下期到了辟谷上期,你是怎么做的?”
言惑险些把饺子汤一口喷出去,其他言家公子小姐们也俱是一愣,纷纷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态看向言允初。
“勤能补拙。”言允初的回答很简单,他心里觉得很讽刺,也不屑于跟言蔺对话。就因为是废柴,所以哪怕做出一点点厉害的事情都会被人质疑,而且不会往好了质疑,就觉得你是使了什么龌龊手段。
若换做旁人呢?比如天赋极高的蓝季沅,就算他从归元一跃飞升到化虚,只怕都没人质疑,只会羡慕吧!
言蔺心中难平,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有一点嫉妒。
言允初这种灵资极差的人都能在短时间内突破境界,甚至做到了越界。可自己呢?一连三十年,还是在归元上期飘忽着。连后生晚辈的蓝季沅都跟自己并驾齐驱,再这样下去,修仙界还有他的地位了么?
言蔺紧攥着拳,余光瞄到一个棕色的身影,他下意识看过去,一眼瞧见了蹲在二楼战战兢兢的洛琅。
几乎是闪电在脑中炸开,言蔺那眼神就好像一只饿狼,要活生生把洛琅吞了的架势。
难道是这只小妖暗中帮助言允初?
修行者禁食荤腥,蓝胖子研究的素饺子味道鲜美,几个人吃饱喝足。至于后来进屋的喻苓谦,身为仙界的仙家不需进食,而言蔺因为心烦意乱只喝了点水。
习武者最忌心浮气躁,修仙也是一样,操之过急,急于求成,轻则经脉寸断变成废人,重则走火入魔,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