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想杀我[重生](3)
“哈哈,你们当然不能提,你们也不配提起他的名字。哦,不对不对,是根本不敢提吧?”蓝季沅目光阴冷,唇角挂着轻嘲的笑容,“他的名声赫赫,早就如雷贯耳了。直到现在你们还畏惧他的才能,根本不敢说有关于他的事儿。”
“有什么不敢的?”卓钊也站起来吼道:“君流霄那个杀人无数的恶魔,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人人得而诛之!”
“对,他死了活该!”
“是啊,幸亏他死了。”
赞同的声音此起彼伏,蓝季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伸手狠拍桌子,怒喝一声,“都给我闭嘴!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儿讨论君流霄的是非,你们配吗?”
言蔺怒不可遏,“亏你还是清阳门的弟子,你居然向着那个嗜血成性的魔鬼。你丢尽了蓝家的脸,君流霄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活该他遗臭万年!”
“就是啊!他为了修炼丧心病狂的去屠村屠城,死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他死有余辜!”
店掌柜和伙计们全傻眼了,现场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只怕下一秒就要开撕。
突然,大堂内的蜡烛骤然熄灭,瞬间黑下来的视野让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寒毛直竖,左右张望顾及四周。
空气凝固了,室内的气温越来越低,好冷……
曲航脸色惨白,浑身一激灵,“该,该不会是君流霄他……”
“闭嘴,闭嘴!”言蔺五官扭曲着大喊大叫,模样就好像跑光了水分的皱苹果。
言允初下意识朝二楼的喻苓谦看去。
喻苓谦紧攥着栏杆的手一松,一排排蜡烛霎时重新亮起来。大堂内光线充足,望着一个个浑身发抖汗流浃背的修仙同道,蓝季沅幸灾乐祸,笑得肚子都疼。
“光听个名字就吓成这样,还一个个恬不知耻的对人家说三道四。谁尿了?有人吓尿没有?哈哈哈……”
“蓝季沅!”卓钊恼羞成怒,暴跳如雷道:“你简直丢尽了怡花祖师的脸!”
“别拿我师父说事儿。”蓝季沅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君流霄在你们眼中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但是人家有丧心病狂、视生命如草芥的资本。你们有么?他霞姿月韵,飘然仙风。银发如瀑流转生辉,千里寒冻万里飞雪。无论如何,我还是崇拜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
“你!”言蔺气的鼻子冒烟,“像你这种是非不分、善恶混杂的败类,怎么能是蓝家子孙!”
众人吵得脸红脖子粗,言允初始终心平气和,他并不会因为这些就愤怒,受人唾弃,被当作异类,他早就习惯了。从出生就因为“不同”被父皇厌弃差点杀掉,就算侥幸被救走也免不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只有一个人没有嫌弃他,那是他的发小,最好的朋友……宁雨珩。
*
“小雨,咱们村里住着一个妖怪,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哦。”
“没错,就住在村口靠银杏树下的那个土房子里,是一个白头发的妖怪,我妈妈说每天晚上他都会吸人血。”
“而且他还会妖法,我爷爷说他妈刚带他来咱村里的那天晚上,他哭了一宿。第二天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大夏天的,整个村子里全是积雪,大雪封门都出不去屋子!”
“对对对,我爸爸也跟我说了。哎呀不好,小雨,那个妖怪来了!”
离着老远,他就听到了议论,从一开始的慌张变成后来的委屈,再到如今的麻木。
他看见了人群中个头最高的男孩,那就是宁雨珩。他也同样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也被他宛如恶魔诅咒的银发吓到了,可是……并没有嫌弃和敌视,反而带了一份……怜悯?
我很可怜么?
不,我不需要可怜!
带着一丝倔强,一丝不服输,冷漠坚决,他缓缓走了过去,却突然听到来自身后的呼喊——
“诶,你等等。我叫宁雨珩,你叫什么名字?”
“那什么。”曲航硬着头皮跳出来打圆场,他的声音打断了言允初的回忆。
“大家都是同道,何必针锋相对,争得面红耳赤呢,君流霄都死去多年了不是么,大家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流光玉,千万别伤了和气。”
曲航受不了了,再在这里待下去蓝季沅保准成为公敌。他怎么样无所谓了,关键是连清阳门都得被人指指点点。堂堂清阳门首徒,居然张口闭口的崇拜君流霄那个大魔头,怡花祖师知道了不得气吐血啊!
曲航这个和事老很有用,众人面面相看一番后,忍下了这口气,陆续入座并指示店掌柜继续。
“呃,好的。”店掌柜深吸口气,心有余悸的抹了把脑门冷汗。正要呈上第二件宝物,忽然有伙计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店掌柜眼前一亮,喜出望外道:“各位,各位。刚刚我伙计说,在座的有位客人以匿名的方式上报了宝物,说是大家竞价,价高者得。宝物就是——流光玉。”
众人震惊狂喜。
言允初攥紧了拳。
第4章 流光玉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激动的伸长脖子往中间瞅。就见店伙计端着一个金线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店掌柜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就是仙家法宝,流光玉。”
奈何被盒子装着,言蔺就算瞪瞎了眼睛也看不见里头的东西。他心痒难耐,正要知会店掌柜把盒子打开看看流光玉是啥模样。突然就听一旁传来叫价声,“我出一枚寂灭丹!”
众人宛如惊弓之鸟,一个人开头,其他人哪甘于落后,现场立时沸腾起来。
“我出崆峒伞。”卓老喊道。
这么大手笔,那可是崆峒伞啊!防御性法宝,非圣人不可破。
言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看着近在咫尺的仙家法宝,说不眼馋那是假的。即便拼的倾家荡产也得拿到不可啊!
“混元珠。”言惑一急眼,帮着言蔺叫号。
如此这般,言蔺包括其他在座各位都抱着一个相当于自我安慰的想法——不是比谁东西贵就能行的,卖家也得看看自己用不用得上。
言允初张望着大堂四处,出手流光玉的人虽然匿名,但人肯定在现场。言允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那金线锦盒,“我出勾玦。”
蓝季沅差点气晕。你丫的拿着老子的法宝去竞拍,你要不要脸?
言允初就凑表脸了怎么地。
众人干脆放飞自我,手里有什么就说什么,连修仙者根本瞧不上眼的银票也甩出来。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没准人家卖家喜欢呢!
争前恐后献上奇珍异宝,热火朝天。店掌柜将询问的眼神投向通往后院的垂花门,不一会儿,一个店伙计小跑出来,站到店掌柜身旁道:“卖主说了,他要勾玦。”
话音一落,在众人短暂的怔鄂之后,顿时炸了锅。
千百双眼睛齐刷刷的落在焦点人物言允初身上,蓝季沅更是气出内伤。
言家人先是瞪目结舌,而后惊喜若狂。
“成了,流光玉是咱的了!”
“太好了七弟,咱得到流光玉了。”
“掌柜的,快把流光玉拿来。”言惑心潮澎湃,险些热泪盈眶。
“拥有勾玦的公子,请上台来。”店掌柜一边端起锦盒一边说道:“请公子将勾玦交与在下,在下会转交给卖主。”
言允初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甚至杀气腾腾的注视下走上台,伸手接住锦盒的同时,并未递出勾玦。
“我先验验货行么?”
“这……”店掌柜回头看了眼后院的方向,点头道:“应该的,验吧!”
言允初作势要打开锦盒,全场安静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去看那旷世珍宝。
二楼的喻苓谦虽看似从容,可目光中透着坚决与刚毅,暗自攥紧的双拳充满焦躁。
随着锦盒的缓缓张开,众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去瞅。
只见一道华光耀目,盒中装着的,是一条白色宫绦。两端的绳子编织奇特,中间系着一块晶莹白玉,尾端有长长的流苏。定睛去看那玉石,雕琢精美,无瑕剔透,内有银光萦绕,外披彩光,温润明澈,仙气凌人。
众人惊叹不已,迫不及待想伸手过去摸摸。
言允初却眸色渐深,眼底划过一抹不留痕迹的阴鸷。
假的!
言允初猛朝后院望去,随手丢掉锦盒,大步冲了过去。
盒子连同流光玉一起摔到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碎了!?”言惑大惊失色。
言蔺脑子嗡的一声响,“这不是流光玉,是假的!”
“我们被骗了?”卓老怔鄂,蓝季沅冲出来一把揪住店掌柜的领子吼道:“那个卖主人在哪儿?”
喻苓谦深谷似的眼眸透出一抹厉色,他转身走开,忽然感到一丝诡异,他果断朝那源头看去。
就在阴暗的拐角处站着一个男人。他气若幽兰,暗香浮动,飘然出尘的气质若隐似无;或许是刻意隐藏,却还是朝外散发。这等超凡脱俗——是修炼到化虚上期的圣人。
只是,奈何他仙风道格,霞明玉映,却都不及喻苓谦分毫。喻苓谦所散发而出的戾气,早已经将他杀的片甲不留;他略微低头,眉宇间抱罪怀瑕的神态让他的面容苍白了几分,“灵尊。”
“你来干什么?”喻苓谦丝毫没有平时那温文尔雅,柔暖怡人。此时此刻的他浑身杀气毕露,凌厉的视线紧盯着宁雨珩,好像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您已经好久没回玄虚宗了,我师父他……”宁雨珩心一悸,在感受到来自喻苓谦强大杀气的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闭嘴等着挨训。
“玄虚宗?”听到这三个字的喻苓谦怒极反笑,“你还指望我回去?”
“可您毕竟是玄虚宗的守护灵兽,一直在人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我师父他……”宁雨珩一愣,又说错话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火蕴的意思?如果是你的意思……”喻苓谦目光阴沉,“你就不怕我回去了之后,在背后狠狠捅他一刀?就像当初的流霄那样。”
宁雨珩心里咯噔一下,汗流至踵,“对,对不起……我很后悔,我这些年来寝食难安,我一直耿耿于怀……”
“够了。”喻苓谦厌烦的摆了摆手,“做都做了,说那些还有意义吗?”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更不敢奢求流霄的原谅。”宁雨珩攥紧双拳,隐忍着道:“我很后悔,但是时光不能倒流。灵尊,人死也不能复生,您还是节哀顺……”
喻苓谦眉头一紧,目光如炬。宁雨珩大惊失色,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特么的又说错话了。
“那个……”宁雨珩胆战心惊,“您见到流光玉了?”
喻苓谦不予理会,迈步走远。
宁雨珩叹了口气,眼中流淌出无尽哀伤与痛苦。往昔宛如甩不掉的梦魇,他越是不敢去想越是反复在脑海中回放。
那个被村里伙伴们当成妖怪的人……
初见那天,他背着竹篓,缓步走来。
修长的身子,稚嫩的脸庞,清秀干净又精致的五官,墨色的澄净双瞳,流光拨转。淡漠的眼神,孤寂的身影。那一头银白色的碎发格外醒目,随风飘逸;金黄色的银杏树作为背景,阳光挥洒而下,照耀那银杏叶和银丝熠熠生辉,交相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