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被抹开红色,在狐狸似的戏妆下,更显姝艳。
邹导看了一会儿,让钟今把戏服里面那件脱了,一会儿要扯乱衣服,以免穿帮了。
商延思眼前恍惚出现青年卷起的衣物下雪白的胸膛,他悚然一惊,瞳孔紧缩,还未阻拦却见钟今已经走到了屏风后边去脱衣服,并没有出现当众换衣的画面。
商延思有些惊疑不定,那刚刚的是什么,幻觉吗?
……他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商延思想,可能是曾经某个时候看到的画面,毕竟那时候他们还是不错的朋友。
他不知道钟今的性取向,自然不会有什么刻意避开的想法。
钟今把衣服换了下来,按照导演说的扯松腰带,露出锁骨。
还好上面的吻痕已经消失了,不至于上午进圈下午留下桃色传闻。
钟今看了一眼无知无觉的运动拍档,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提起裤子不认人呢。
不过是双向的,也挺爽。
第6章
摄像机就位,action!
钟今在打板时就进入了状态,他敷粉簪花,握着对戏女演员的手神色暧昧,一双向上吊的狐狸眼充斥着欲语还休的怜爱和难以掩饰的欲望。
在学姐讲戏过后,钟今就微调了饰演的内容,将原本的风流变成彻底的下流,毕竟一个能做出奸杀以掳掠为乐的王爷,本性就是如此,在王府里玩这种游戏,也只是为了最后的那档子事增加乐趣。
“夫人,小的随时为您排解……”
少年王爷柔柔摸着贵妇打扮穿着庄重的美姬,拉着人的手往自己胸口放,上一场王爷才演了伶人强吻闺阁小姐的戏码,衣衫因放浪而未系好,露出一大片胸膛。
这边口中的词还没念完,门突然被人踹开。
少年脸上的欲望还未完全消失,便转为了不耐和阴沉,扭头吼道:“哪个不长眼的来扰本王的兴致!”
前边传来冷笑声,还未抬头戏子打扮的真龙之子便浑身一颤,似乎是刻进本能里的畏惧,将旁边瑟瑟发抖的美人粗暴一推,结结巴巴地喊道:“父、父皇,您、您怎么来了?”
天子看着儿子面上的油彩,浑浊的眼珠透出更加冷厉的光,看也不看地拂袖而去。
身旁跟着的亲王神态从皱眉变成面无表情,与身旁年迈的父皇几乎如出一辙,也跟着走了。
“父皇,儿臣、儿臣……”
少年的声音发抖,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想要认错,却只匆匆抓住了刻意放缓脚步的兄长的宽大衣袖。
“皇兄,我只是闹着玩的,你帮我和父皇说说,你帮我求求情!”
然而他的胞兄只是慢条斯理地收回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说:“天潢贵胄,做此娼优伶人姿态,下贱。”
少年被训斥的错愕又羞躁,委屈地抿唇,失魂落魄地看着他恭敬的亲兄长远走,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他嘴里嘟囔着:“不过是禁足罚俸罢了,本王同姬妾玩闹而已……”
边说着边往回走,脚步越来越轻松。
“好,卡。”
邹导拿着喇叭喊,场记再打板。
快走出景的钟今走了回来,站在导演旁边等着指示,商延思也在旁边站着,不同于刚刚俯视人的愠怒,那双冷玉似的眼睛没有情绪。
邹导拿着喇叭说:“这遍过了。”
场内立刻忙碌起来,工作人员准备着下一场的布景。
商延思也离开了,钟今没走,他感觉到导演好像有话要和他说。
“你演得不错,之前演过什么吗?”
钟今微微弯腰回答:“谢谢导演,我之前有在学校汇演排过节目,这次是我第一次正式拍戏。”
“没拍过网剧、短视频之类的?”
邹导这倒真有些疑惑了,不应该啊,有这样的好苗子怎么也没人推进圈,到现在来演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这也太明珠暗藏。
试镜的时候这孩子演的就不错,他本来很犹豫,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演这个角色不合适,但确实神态很到位,今天一拍更到位了。
演的不只是风流轻浮,顶着一张美人脸也遮不住眼里的龌龊,和人物对上了,也省得他强调然后再来一遍。
“没有,老师说了不要让不值得的作品消耗灵气。”
钟今老实巴交地说,他一直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一些人联系他的时候都拒绝了。
哪怕是商延思想帮他,但他觉得他还没准备好,所以没有婉拒了商延思的好意,打算练好声形台表再进圈。
除此之外,说这句话也是为了小小的人情世故一下。
邹导的脸色明显更好看了,语气平和地说:“不错,就是要这样。去卸妆吧,一会儿拍下一场。”
钟今点头,没多搭话,回刚刚的布景里拿自己的上衣。
拎着衣服去化妆间的路上,钟今恰好和商延思碰上。
商延思看了一眼他脸上的油彩,双方视线短暂交汇,谁也没停下来打招呼,就这样擦肩而过。
钟今被商延思的视线提醒了眼妆的存在,眼睛周围皮肤因为劣质彩绘材料出现的刺痛猛地冒了上来。
钟今加快了脚步,连忙去水池卸妆,用了一次卸妆油一次卸妆膏才把脸上牢固的妆容洗掉,钟今看着明显泛红的眼周,有些无奈。
下一场开拍在即,钟今涂了些保湿霜,坐在了化妆镜前。
“感觉有些过敏了。”
来的化妆师是剧组常驻的另一位,说了一句后开始用粉把红痕盖住。
下一场依旧是和商延思的对手戏,也是钟今这次台词最多的戏。
从十二王爷府的房间越过一个走廊,就是七王爷府书房的布景。
这一场拍的是十二王爷得知自己要就藩,来找兄长帮忙。
钟今不用拍跪在御书房前求见无果这个镜头,皇上拍别的戏的时候,太监在旁边顺口一提,这件事就存在了。
这场戏不用排走位,商延思全程在书桌后看折子,他站在书桌前说话。
打板,拍摄开始。
少年王爷挂着忧愁的脸步伐匆匆地走近,情绪激动地请兄长为自己陈情,他想留在金陵,不愿就藩。
“其实这样也好,如今老大与老二矛盾越发尖锐,连我也不可避免地卷进去,你留在这里只会被人做筏子,若是他们刻意推你去剿匪、赈灾,父皇一点头,你又如何能避免?”
十二王爷皱眉,不解道:“他们斗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书案后的人轻叹了一声,满是对胞弟愚不可及的无奈。
少年瞧见兄长失望的眼神,脑袋瑟缩了一下,还是犟着说:“反正我不想去,若是母妃还在,怎么舍得让我走。”
七王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
没一会儿,十二王爷垂下脑袋,小声道:“那怎么让我去那个小地方,要去也是去南边啊。”
“灵州也不错,南方士族势力盘根错节,老三母家是漕运总督,让你喝点反贼酿的酒,收藏几首反诗,穿违制的衣裳,扣你个谋逆之心的帽子,易如反掌。”
青年合上手里的折子,碰撞发出的轻轻开合声,让跟前少年露出惊恐的神色。
“真这样不可吗?”
十二王爷低头,又用殷切地目光看着兄长说:“若是往后……皇兄,你会让我回来的吧?”
得到的应允声让少年两眼发光,那因颓丧塌下去的腰背又瞬间挺直。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次离京就是眼前的兄长请旨,哪怕兄长说的那么浅显他也没悟到意思,依旧万分信赖。
他面露不舍道:“此去一别,要不知何时再与皇兄相见了。”
钟今还没表演完最后的画面,便听到导演说:“卡。”
“最后一句再来一遍,情绪不够。”
邹导最看中最后画面,镜头要推近景拍钟今的脸。
之后这幕还要处理剪到后边的内容里,作为新帝听见弟弟死讯的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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