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安排弟弟去往灵州,一别七年再无相见,弟弟在归京送葬途中死于暴民之手被乱刀砍死,尸身都不完整。
临别前弟弟的音容笑貌仍在脑海中,哪怕他再愚钝顽劣,那些厌烦也随风去了,唯剩下真正成为孤家寡人的心伤。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越饱满,观众就越能共情。
钟今对导演点点头,商延思仍是在戏里的状态,凝视他的表情耐心温和,沉郁中藏有波澜。
以前很多次,钟今都是被这双眼里的不同情绪带入戏,不断打磨演技。
商延思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在表演上很好的前辈,只是……
钟今压下了思绪,在打板后调整好状态。
没了浓墨重彩的戏妆遮掩,少年更显稚态。
他还没从以后可以回京的欣喜中脱身,想到离开又有些落寞。
“此去一别,要不知何时再与皇兄相见了。”
那双明亮的杏眼依恋地看着崇敬的兄长,满是即将临别的不舍。
镜头移到七王爷握着奏折的手上,男声低低道:“我府上的你看上的那个白案厨子在外边候着。路途遥远,记得临行前多准备些。”
“好,过,下一场书房议事准备。”
商延思的助理小跑过来,拿着商延思要换的外袍,道具组则是在换书案上的东西和背景的花瓶。
场景忙碌有序,钟今走出了布景,他今天的戏份就到此结束了,还有一场离京的镜头结束就能离组。
导演助理走过来和他说下一场戏大概在后天,让他看通知别迟到。
钟今点头表示明白,和导演助理交换了联系方式,去化妆间卸妆。
拆掉头发换下衣服,钟今卸掉脸上的妆容后看见泛起红点点的眼尾,和学姐发消息打招呼后,走出了片场。
离开的路途径拍摄现场,商延思依旧被人群簇拥。
钟今收回了视线,如同来时那样,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回到暂时落脚的旅馆,钟今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在行李箱里找药。
他的皮肤角质层薄,所以容易对一些彩妆过敏,学校平时排演要上妆,所以他买了镇定保湿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找到了,咦……怎么没了。”
钟今看着放在小包里的瓶子,内里的药膏已经空了。
钟今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忘记买新的,还是计划买但是穿越了,回来后没想起来这件事,但结果都一样。
把空瓶丢进垃圾桶后,钟今打开了外卖软件搜索药品,但常规药店没有这个东西。
算了,也不严重,应该明天就好了。
钟今拉上装药的小包,他对这些不是常用的东西总不是很上心,之前商延思就帮他清理了一些过期药物,而且在他每次用药后还会给他补齐。
他和商延思其实没有争吵,但他的性取向就是他们之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办法,他天生只对同性有感觉,爱上男人是他的宿命他了解。
第7章
和钟今想的一样,眼睛周围的过敏现象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泛红。
洗漱好后钟今在附近支起的小摊买了早餐,吃完赶往影视城。
虽然他的下一场戏在后天,但钟今不可能在旅店待到后天才去。
虽然是清晨,但影视城里的人已经不少,调试仪器准备开工的、拍了一整晚刚刚下工的、找角色的……路过钟今还被人发了名片,问他有没有兴趣做“前景”。
前景是群演的一种,形象普遍比一般群众演员要好,只需要正脸出现在镜头里,不需要说台词,就是当个景儿。
钟今婉拒了,见群演头子不放弃还想争取一下,默默掏出兜里的证件挂上,进了《万家明月》的剧组。
工作人员正在布景,灯光师在调灯,邹导坐在监视器后吃包子,灰白掺杂的头发在帽子压力下显得格外潦草。
他瞥了今天没戏的钟今一眼,想起来他也是青影的学生,对他招了招手。
钟今走近就听到他指挥道:“你去,问问七王爷怎么还没好。”
钟今被指派了活,点了头就去了。
导演说商延思还没好,说明他应该在化妆间,钟今知道方向,一路找过去看见了站在某个化妆间门口的商延思的助理。
“小风,商哥还没好吗,导演那边在催了。”
小风正在吹风醒觉,看见钟今问他话呆了一下。
就像钟今能说出小风的名字一样,小风当然也知道他是谁。
老板在学校的室友,之前交往亲密的好朋友,还cos过助理跟在老板身边玩。
只是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关系忽然变得冷淡,小风身为打工仔当然紧跟老板步伐,老板无视他就无视,不过钟今也没有搭过话所以相安无事。
小风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还是说:“今天的假发出了点问题,造型师在重新弄,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拉开了。
造型师和助理拎着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着急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走吧。”
商延思走到门口对助理说,看见钟今后步伐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钟今泛红的眼尾。
大脑晕眩了一瞬,闪过的画面让商延思错愕。
青年眼眸涣散地看着他,眼尾是抹不开的湿红,娇艳可怜。
……那是什么。
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吗,怎么连着出现幻觉。
比起昨天的幻觉,今天的似乎更奇怪。
商延思有些难以接受出现这种情况的自己,他从来没有这样意淫过钟今,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那种画面?那甚至不像幻想,好似钟今真的会在那种承受不住的瞬间露出那种表情一样。
小风看见场面好像僵住了,说:“导演让钟哥来催一下。”
商延思回神,注意到了钟今同样泛红的眼皮。
他微微皱眉问:“你的药呢?”
昨天拍戏时闻到钟今脸上的油彩传来的轻微刺鼻的味道时,商延思就知道钟今会过敏,但他也知道钟今会习惯性地带药包,但如果涂了药,不至于是这种情况。
如同还是朋友时的话语与情态,让钟今下意识回答道:“用完了。”
商延思毫不意外这个答案,看着钟今卖乖的脸。
青年望向他时视线微微向下,呈现无辜的情态,而后便是撒娇逗趣的话语,让他不要生气。
商延思忽地被这种眼神灼烫,想起那是过去而非现在。
他移开眼,从助理随身背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瓶药,递到了钟今面前。
他今天穿是一件黑色绣鹰纹的窄袖,衬得那只修长的手白皙冰冷。
钟今摇头,语气轻松道:“反正也快好了。”
商延思垂眸:“拿着吧,也许戏会提前拍,到时候还要上妆。”
钟今一想也是,接过了商延思手上的药。
“谢谢,之后还给你。”
“不用。”
商延思收回手,没再看他。
钟今转动着药瓶,也没坚持,毕竟被他用过后,可就是散发着邪恶男同气息的药瓶了。
好像什么奇奇怪怪的魔法道具,效果应该是降低直男百分之五十的防御力,对恐同人士效果翻倍。
钟今乐了一下,白嫖的最香,正好不用再特地去买了。
涂上药膏后,清凉凉的感觉让钟今舒服了很多,他回了片场观摩别人拍戏,偶尔搭把手打打杂。
和商延思说的可能性不同,后天那场戏不仅没有提前拍,而且还挪后了。
最后一场离京的戏钟今拍的很快,做好造型后坐在马车里,搂着两个美人演出喝的醉醺醺的模样就可以结束了。
卸妆换好自己的衣服出来后钟今去找财务领钱,拿到本世界第一笔高达一千五的片酬出来后,他看见了不远处抽烟的邹导。
钟今大概知道对方有话和他说,不然没必要出现在这个地方。
“第一次拍戏,感觉怎么样?”
邹导站在风口下的位置,没让烟往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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