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
小护士走后,姜熠喝了一口泡到褪色的绿茶,继续翻看几个当事人的病历。
柯丁又剥了一小块绿豆糕,有点想直接喂给他,手里握了许久,还是有些忐忑。
“我习惯不吃午饭,”姜熠解释说:“忘了你在这,我们去食堂吧。”
他碰见罕见病的例子便有些入迷,此刻虽然合上了病历夹,又想起什么没理清的脉络,下意识又打开看了几行。
柯丁说了声好,又看了一眼手里小锡纸裹着的甜糕。
男人轻巧俯身:“给我尝一口。”
青年的眼睛亮了起来,飞快地喂给了他。
公立医院的食堂虽然菜色有限,但好在大堂整洁干净,价格也很实惠。
小护士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笑着,像淡粉色的小云雀。
有的医生刚做完手术,脸上的疲态一览无余,在撑着下巴看着菜发呆。
柯丁许久没有那只神奇的挖墙勺子,此刻吃食堂大锅饭觉得很新鲜。
不锈钢格子状的餐盘,清淡但管饱的两素一荤,还有方块形状的白米饭,让人想起了高中年代。
这个世界的生活像极了姜医生保温杯里褪色的绿茶,如果抛开剧情面的龌龊不堪,其实也有一种令人放松的朴素平淡。
“我都快习惯顿顿都有排骨鸡翅的生活了。”柯丁坐在姜熠的旁侧,用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芹菜:“其实小时候也吃不到什么肉,除非家里的馄饨没卖完。”
当天的馄饨馅如果没有用完,要么做肉片,要么做肉丸,一家三口当惯了后厨的最终处理器。
“姜医生吃得惯这些吗?”
姜熠想起了什么,筷子停了一会儿。
柯丁眨眨眼。
“我好像还不太了解你。”
他们见过很多次面了。
在各个世界位面,穿着不同的皮囊和衣袍,嬉笑怒骂许多次,都快忘了最初的设定。
那个来自白家的姜医生,原本是帮白家切器官干脏活的地下医生,原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留学的时候,吃的没有这个好。”男人回忆了很多,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我以前不会做饭,被迫学了很多做法。”
“但当时住的是公共宿舍,放在冰箱的炒饭经常被偷,有时候腌了鸡翅,时间还没被放到就被偷了。”
柯丁:“……!”
“很惊讶吗。”姜熠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把自己的保温杯递给他:“慢点吃,看你有点呛着。”
柯丁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耳朵尖有点红。
“我一直觉得你……很完美,无懈可击的那种。”
“那有点遗憾。”姜熠耸耸肩:“很完美也会被偷炒饭,我还记得,那天放了很多青豆和虾仁。”
“做完实验大概凌晨三点了,回宿舍想热一热吃,打开冰箱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有英国室友的一盘子豆子糊糊,印度室友的咖喱糊,以及法国室友没吃完的生牛肉。
这三样东西放在冰箱,倒是一年四季相安无事。
他被偷着偷着也就习惯了。
“我还想听!”柯丁眼睛亮亮的:“感觉出国读书有好多故事啊,希望我以后也有这样的机会。”
他想起导员先前说的那个公费交换机会,不过超高的绩点要求……管他呢,考试拼了!
“后来回国以后,被白家挖去做那些事了,你也知道。”姜熠回忆道:“白家对员工的饭一视同仁,都是订的盒饭。”
“不是吧,”柯丁小声说:“他们家那么有钱,家里估计川鲁粤淮扬好几个厨子,就给你们吃盒饭。”
想一想地下实验室和医疗中心的精英们都在闷头吃盒饭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好笑。
“高级厨师自然是服务白家的那些人。”姜熠想起那段不算光彩的过去时,眸子里暗了几分,仍愿意把旧事说给柯丁听:“有专人采购每天的饭食饮水,如果有特殊的要求,想吃披萨蛋糕之类的,也可以上报。”
“不过那个地方……很压抑。”
“研究人员不能随意进出,护士医生都要定期进行职业考试,力求把手术事故率降到12%以下。”
不过那些盒饭和披萨,也算是机械生活的点缀了。
成批被遮住面容的人躺在病床上,由白家的高层指定要切除或植入什么,每日都是悄无声息地迎来送走。
手术意外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事,护士们会动作利落地收拾好溅出来的血,以及不再有用的那些躯壳。
而他只是利益网络里,留过学读过书的几千颗螺丝钉之一。
在那几年,姜熠距离他想要的医学科学机密很远,接近那些保密内容的道路曲折艰涩,进度不算快。
如果不是柯丁骤然间出现,他的知识与人生,都不会几何级地跨越限制。
对于这件事,姜熠始终有滚烫又炽烈的谢意。
这份谢意独立于他对柯丁的感情。他的解脱,以及飞升般的人生变化,都在那一夜全然兑现,近乎大梦一场。
话难达意,始终无言。
柯丁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短暂沉默,在思考要不要再去加点豆角炒肉。
真的很好吃!好下饭喔!
他心情很好,吃饭时不觉间在眯着眼笑,看起来满足又快乐。
姜熠看了许久,低头安静地帮他挑芹菜。
第167章 以暴x制暴x拐卖村(19)+(20)
-1-
“所以说……咱儿子, 他其实真长了个那玩意?”
老头子磕了磕烟斗,一言不发许久,见老太婆丧着个脸, 露出更加厌烦的神情。
“说是器官畸形。”他说这句话时, 一张老脸挂满了晦气:“又是男娃又是女娃, 懂了吗。”
“难怪振超他媳妇生不出来……还挨了那么多打。”老太太低声叹气。
“打几下怎么了?”老头子不耐烦道:“自己儿子都管不过来了,你还心疼别人生的闺女?起码那姑娘没有带个把!”
“可咱儿子怎么会怀上了,怀的能是谁的种?”
“闭嘴!老子知道的不比你多!再问扇你!”
年轻女人悄无声息地合上卧室门, 仿佛从未听见这些对话。
她的后背抵在冰凉的门板上,深深呼吸一口气,有点激动。
系统温和道:“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我。”
“如果对陌生环境感到心理不适,随时可以暂停退出。”
“不, 统哥。”胡萧内心燃烧着干大事的激情:“我好开心啊。”
“……好的。”
“说起来我还没有做过谁家媳妇呢!”
“……是的。”
她的实习第一单居然能——这么简单!!
苦主胡玲玲,死于多年不孕导致的家暴。
她死前左眼已经失明多年。丈夫扔来的玻璃杯撞上冰箱门,碎片飞迸撕裂, 扎得人生疼。
母家拿走了三万彩礼钱, 听说早就拿去给三弟盖房子去了,便是回娘家哭泣求情, 也会被几个舅舅不耐烦地赶出来。
十六岁出嫁,二十六岁去世, 一朵山野里的花开得无声无息, 最终残缺着落为尘泥。
胡萧穿进这个世界时很是忐忑, 生怕被其他人发现自己是冒牌货,直接给抓进精神病院里。
——她虽然是小镇姑娘, 但好歹也是被父母娇宠着长大的,还有一帮小弟小妹前呼后拥着过了整个青春期, 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碰到这么神经病的一家人,打不还手根本不可能。
按她这脾气,这死鬼老公敢打她一下,她能直接拿菜刀把全家连电视冰箱带那两老不死的都剁个稀巴烂。
不就是同归于尽吗,谁怕谁!
哪想得到,冰山音系统哥哥查探了一下剧情,说有个资深同事也在这个位面,而且已经把前置困难都解决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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