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温烬原定的计划,他是要去城外接爹爹归来的。
奈何在前一日夜里太过兴奋,一直到很晚都没睡着,第二日就这么睡到了日上三竿。
伺候七殿下的嬷嬷们想到今日陛下归来,原本是想把七殿下给叫醒的,奈何太医有言在先,七殿下身子骨比寻常孩童弱,贪睡就让他睡。
等温烬睁开眼睛后,窗外过于明媚的阳光让他懵了一会儿,猛地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地上就往外跑。
才走两步路,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着黑衣常服的男人站在门口。
“小七。”
温浮玉回王宫后用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疲惫后就待在小七的殿内等着,一听见动静就推门走了进来。
比起他记忆里的那个奶娃娃,小七看起来确实是长大了许多。
温烬愣在那里,等回过神后迅速冲过去扑到了爹爹怀里。
跟爹爹分开这么多年的委屈感瞬间涌出,铺天盖地的思念不舍和激动全都化作泪水。
“呜哇,爹爹!!”
虽然爹爹看起来要比记忆里的人多了几分沧桑,但是来自血脉相连的奇妙感还是让温烬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嗯,我回来了。”
温浮玉低头用鼻尖蹭着小七柔软的头发,常年在外征战,让他身形看起来比曾经魁梧许多,抱着长大了的小七也十分轻松。
温烬待在爹爹怀里,像是一只小奶狗蹭啊蹭。
过了一会儿,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睡觉时穿得里衣,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狡辩道:
“我想接爹爹的。”
“我知道,没事,是我太想念小七,骑马提前回来的。”
温浮玉心中太迫切,就舍弃了马车改为骑马,比预定好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多时辰。
“嗯嗯!”
温烬开心晃了晃脚,继续对着爹爹蹭蹭。
“爹爹,我,长大啦!下次去哪里都带我!”
关于儿子提出的这个要求,温浮玉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好。”
该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以后再也不用像过去的几年里这样。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父子俩分开了几年时间,可再见面却没有丝毫生疏,温烬小嘴说个不停,温浮玉坐在一边认真倾听,偶尔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他面前给他润喉。
该说的话温烬全都说了,到最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
“爹爹,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
“嗯……”
温烬本来应该开心的,可听见爹爹这么说却控制不住眼圈一红,吸了吸鼻子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哭。
温浮玉盯着小七一耸一耸的肩膀,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
“是阿爹的错,不该将小七丢在皇城。”
心底藏着的情绪被爹爹戳破,温烬控制不住“哇”一声大哭。
温浮玉很有耐心哄了他许久,等他哭累了后用手帕帮他擦干净脸。
他已经习惯了喜形不露于色,可眉眼间依旧控制不住泄露出几分心疼。
“不哭了。”
“呜,我就哭!”
按照温烬原本的安排,他应该穿上自己最漂亮的新衣服,佩戴上从爹爹私库里顺走的昂贵玉佩,在皇城外的亭子里等候爹爹归来。
让爹爹知道他已经不是之前的小七了,他是个成熟稳重的乖宝宝!
可现实是他顶着睡乱了的鸡窝头,穿着里衣,赤着脚就扑到了爹爹怀里哭的乱七八糟。
里子面子一次性丢得干干净净,温烬越想就越是气愤难过,很硬气的反驳了爹爹一句。
“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太医说过的话又忘了?”
这几年里,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直在为小七调养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得好些。
当初有一位太医说过,按照小七的脉象,很难养到成年,温浮玉对此耿耿于怀。
“哼!”
想到那些苦药汁,温烬掏出手帕擦了擦脸。
在王宫中修整三日后,温浮玉吩咐女官筹备宴会事宜。
邻国的王族都已经被押入京,周边小国也都俯首称臣,如今是他们大祈的天下。
上一世的温浮玉国破家亡,成了亡国之君,备受羞辱欺凌。
重生归来,他将北部南部国家一统,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
战功赫赫,青史留名。
到了庆功宴的当晚,温浮玉身着玄色龙袍,手上牵着的小七穿着明黄色的蟒袍。
如今陛下膝下只有一子,明黄色的蟒袍赤||裸裸宣告了陛下的打算。
册封太子的圣旨未下,就已经有了太子的待遇。
温浮玉甚至让人把小七的椅子放在他身侧,宴席开始后就一直在替小七剥螃蟹。
宫中歌舞温烬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等得实在无聊,就握着爹爹给他的玉佩晃啊晃。
“只能食两只。”
温浮玉将剥好的螃蟹递到小七面前,压低声音叮嘱了一句。
温烬才刚用小勺子将蟹肉送到嘴里,一听这句话脸就拉了下来嘀咕。
“小气!”
说归说,吃的动作倒丝毫不含糊。
助兴的舞姬退下,小福子替陛下倒酒,温浮玉端起酒杯笑道:
“今日,吾与诸位同乐。”
大权在握的帝王看起来格外意气风发。
大臣和俘虏们纷纷叩谢陛下恩德,温浮玉让他们起身后垂眸跟小七酒杯对碰,轻声道:
“愿吾的小七,平安顺遂。”
第44章 重生帝王父亲9
温烬拿着酒杯小脸笑得跟开花了一样,他老早就用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偷看小太监往酒杯里倒酒的动作。
辛辣刺激的酒味飘到温烬鼻尖,他毫不犹豫将一整杯都倒进了嘴里。
等尝到味道后猛地意识到了不对,砸吧了两下嘴,口腔里只有浓浓的果香味。
“不对,这不对。”
“嗯?有何处不对?”
“这不是酒。”
“你年纪尚小,如今还不能饮酒。”
“哦……”
在听见父皇这么说后,温烬倒也没有过分执着,在太监帮他把酒杯满上后,泄愤般的一饮而尽。
哼!
对外征战结束,战后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温浮玉整日都待在书房里。
在分开这么多年后好不容易重逢,温烬实在是舍不得跟爹爹分开,干脆就把夫子吩咐的课业全都抱到了爹爹的书房里。
不止分了爹爹的一半龙椅,还把桌子也分了一小半过来。
温烬握毛笔的姿势不大对,手捏着毛笔在宣纸上画出字来,每个字都歪歪扭扭,看起来根本站不稳。
温浮玉在处理完一本奏折后余光瞥见小七写的字,皱着眉起身走到小七身后,将他圈在怀里,握住他的小手教他写。
“爹爹!”
温烬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刚喊了一声爹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见爹爹声音从头顶传来。
“专心。”
“哦。”
身为皇家子弟,先帝对皇子们的要求十分严格,温浮玉自幼就在练字,如今写出来的字狂放不羁,风流又洒脱。
温烬自己写的时候还不觉得,可有了爹爹在旁边对比,再看前面的那些,就握着笔将那几个字都涂成了黑黑的墨团。
小嘴噘起,气馁把笔丢到旁边往桌子上一趴。
“不想写了?”
“我写的好难看呜。”
听见小七自己都嫌弃自己写的字难看,温浮玉没忍住轻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声哄道:
“无妨,让小福子去寻名家字帖,你对着练便是了。”
“不要。”
“嗯?”
“练字好累哦。”
“那就不练。”
小七的字也就是乍一看有些奇怪,可实际上细看也有几分可爱在,风格自成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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