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药园空间(5)

　　阿花已经被他妈妈打发去看着他爸爸了，阿花妈妈正要进里屋叫阿花，顾遥上前一步拿上了水壶，昏黄的油灯下，黑衣少年挺直了背脊，向阿花妈妈微笑了一下，说：“阿姨我来吧，阿花今天受了惊，别折腾他了。”
　　少年一直淡漠的脸上寒意顿消，微微的笑意仿佛带上了清甜的软风，整个人在油灯下都散发着少年人的生气和风华。
　　阿花妈妈楞了一下，回过神也客气地点点头，“那就麻烦小顾了，等会早点回家。”
　　顾遥应了一声，便拿上水壶踏入了夏日的夜色中。


第8章 训诫
　　这边柳肆臣三人走得急，不过到一半路程就遇到了来接孩子的柳爷爷。
　　“阿爷。”柳长兴和黑猴跟柳爷爷打了招呼就要走了，天黑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要担心。
　　“快回去吧，臣臣跟我回了。”柳爷爷慈祥的笑着，接过药箱牵上柳肆臣的小手。
　　柳长兴和黑猴走后柳爷爷没急着往回走，而是沉了脸色，将柳肆臣抱了起来。
　　“爷爷……”柳肆臣这才发现爷爷情绪不对，有些迟疑的看着爷爷深沉的双眸，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扭了扭小屁股。
　　“臣臣……”柳爷爷看着月光下小孩黑白分明的水润大眼，轻轻摇了摇头，“爷爷跟你说过学医要如何还记得吗？”
　　“仁者之心，学者之严，做医生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还有不能偷懒懈怠。”柳肆臣皱着小眉头说得很认真。
　　柳爷爷点头，“我知道臣臣很聪明，聪明得有点出乎爷爷的意料，但是你今天虽然救了人，爷爷也要批评你。”
　　“我……”柳肆臣垂下了头，揪着手指不说话。
　　“古人多智者众多，有曹冲六岁称象，司马光七岁砸缸，曹植十岁诵读《诗经》、《论语》和先秦两汉辞赋，爷爷从来不觉得你聪明有什么不对。”柳爷爷顿了一下，温暖干燥的大手摸着小孙子的额头，“但是我们不同，我们是大夫，常怀仁者之心重要，学习治病严谨重要，还有一点也很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柳肆臣茫然地摇头，他上辈子没接触过一声这个行业，此时也被爷爷问住了。
　　“你可想过，如果这次阿花爸爸没有救过来，你会是什么境况？”柳爷爷皱着眉，眼里带着矛盾的责备，有心疼也有坚定。
　　“他们……”柳肆臣皱起了小眉头，眼里划过一道害怕。
　　“人言可畏啊臣臣，柳家村只是个小山村，村民们没有那么多的见识和眼界，你这次成功了，他们说你是神童，神医下凡，以后有什么麻烦我们暂且不说。如果你这次没救回阿花爸爸，他们会怎么说你知道吗？”柳爷爷沉着语气。
　　“他们会说你医死了人，会把所有过错按到你的年龄上，你能保证你不会因此把这条人命放在自己身上吗？爷爷知道你对学医感兴趣，这么多天能潜下心完成爷爷布置的任务，爷爷知道你有决心。但是，人命是人命，你才五岁，爷爷不希望你因为莫须有的罪名断送了自己。”柳爷爷看到红了眼睛的小孙子，心里也止不住心疼，但是一旦联想到最坏的场景，还是狠下心教训他。
　　“对不起爷爷，我只……只是看到阿花哭得太伤心了，你也不在，我就……”柳肆臣知道爷爷是担心他，心下也十分愧疚，也有点后怕。
　　“爷爷不是说你救人不对，你今天救了阿花的爸爸，是好事，事出有因不能怪你，但是以后没有爷爷的准许不可轻易出手，你还小，有什么事都有爷爷和你爸妈扛着呢。”柳爷爷点点他的脸颊，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柳阿爷。”突然一道清冽的少年声在他们身后响起，爷孙俩都吓得一激灵，往后一瞧，才发现身后三米处站了一个黑衣少年人，正是拿着水壶找过来的顾遥。
　　柳肆臣还在感动爷爷对他的爱护之心，哽着哭音抽泣了一下，然后抱住爷爷的脖子自欺欺人地把小脸藏了起来，自觉十分丢人。
　　“小四儿忘了水壶，我给送过来。”顾遥一点也没有因为打断别人谈话的不自在，反而嘴角还挂了微微笑意，跟柳肆臣见过几次的冷面少年完全不同，可惜此时柳肆臣忙着藏自己，没有看到少年眼里的温和暖流。
　　“谢谢小顾，臣臣，快谢谢哥哥。”柳爷爷也有点不自在，毕竟刚才那番话跟柳肆臣可以说，在外人面前说就有点自私了。
　　柳肆臣头也不抬闷闷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
　　顾遥点点头，转身要走，然后像是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柳爷爷笑，说：“柳阿爷确实要好好教训小四儿，这件事只怕没这么容易消停。”
　　柳肆臣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少年脸上突然展开的笑意，一瞬间怔住了，心扑通一下突然跳乱了一下。
　　随后回过神来小脸微微红了，他竟然犯了花痴，对着一个才十来岁的小少年，柳肆臣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已经转身离开的少年，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我呸，这个臭小子肯定是在报私仇啊！”
　　柳爷爷反倒柔和了脸色，拍了孙子的屁股，也离开了。
　　柳肆臣被柳爷爷罚了一个星期，每天上午绕着家跑十圈之后还要面墙罚站半小时。
　　柳家村平静了一个星期后，迎来了一股小小的骚动，有人带着重病的亲人寻到了柳家村，点名找神医下凡的柳肆臣看病。柳爷爷禁了柳肆臣的足，把他送到柳长兴家暂住，自己倒是忙得焦头烂额，人家求上门也不能把人真的拦在门外。
　　来人没见到柳肆臣十分失望，执着地坚持哪怕让柳肆臣过来看一眼。
　　柳爷爷坚决不同意，最后来人看真的没希望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接受了柳爷爷的诊治。
　　柳爷爷很是忙了一阵，等神医下凡这股风散了暑假也结束了。柳肆臣在柳长兴家度过了暑假剩下的日子。药园空间里的那一大片空置的药田里也陆续种上了各种草药。
　　这片药田都是肥沃的黑土地，分成了一畦一畦的，非常规整，柳肆臣人小力气小，到如今才种了百分之一的面积，几百株各色普通常见的草药长势喜人，郁郁芊芊，叶片碧翠肥厚，根茎粗壮挺拔。柳肆臣直接给它们浇的泉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柳肆臣觉得每次浇完水，这些草药长得就更快更好了。
　　除了草药，柳肆臣还中了些蔬菜瓜果，小白菜水灵灵的，韭菜肥嫩水润，葱蒜香菜几天就能掐着吃了，香味扑鼻，做菜加点进去直接能改善整盘菜的香味基调。
　　柳肆臣看着已经能吃的小白菜有点苦恼，拿出去吃还不能太明显，每次只能两三颗的拿，混到正常菜里，这些多出来的蔬菜可怎么办才好？
　　柳肆臣苦恼了一下就跑开了，药田边缘是一大片树林，柳肆臣想进去看看能不能采到草药和菌类，树林边缘下的灌木很深，柳肆臣走进去直接就被挡得严严实实，连发梢都看不到。


第9章 好大一颗参
　　柳肆臣穿了长衣长裤，用毛巾裹住了脸，生生在树林里踏出了一条小路出来。进了树林深处，光线被遮挡了，灌木也稀松低矮了。再往里面走一段，只有喜阴的野草和青苔菌类还能见到，柳肆臣摘下头上的毛巾松了一口气。
　　柳家祖宗在册子上提过，他曾在这片林子里撒了不少草药的种子，任由它们野生野长，从来没有照顾过。此外还记载了这片树林的大概面积，但是柳肆臣发现，这么多年后，这个树林的面积已经远远不止老祖宗记载的面积了，越往里树木越发粗壮高挺，树与树之间间隙也越大，也不知道当年撒下的草药现在有没有繁殖出后代子孙来。
　　柳肆臣往里走了一个小时，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沿着水声过去，才发现林子深处居然有一条溪流，他到的地方正好有个一米多的落差，溪水迸溅欢腾，淙淙涓涓，一眼看过去就让柳肆臣疲累的小身子打起了精神。
　　柳肆臣捧了几口水喝了，溪水清冽甘甜，十分解渴，柳肆臣半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百无聊赖的四处看看。却突然被一株长着赤红色小果实的植物吸引了注意。
　　柳肆臣猛地坐起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株不起眼的植物，急急地跑过去，再细细查看一番，心下才一喜，竟然真的是人参。
　　柳肆臣从来没有真的见过人参植株，人参根茎上辈子倒是在药店见过不少，也买过送人送礼。但是作为中医药学里的上药药王，这辈子柳肆臣已经将人参的方方面面背了个滚瓜烂熟，对人参的形态特征，生长环境，晾晒炮制，功效用药，柳肆臣无一不清。也因此更加惊喜这里能找到这种珍惜神药。
　　人参的生长环境很特殊，按道理讲空间里的环境并不适合，柳肆臣也没想到能找到人参，只是这下碰到了不免喜难自禁，搓着小手就开始扒人参植株下松软的腐叶土壤。
　　柳肆臣整整扒了将近半小时，才把整个根须理出来，但是他还是太小了，力气和身体协调性都不够，手腕手指都不够灵活，弄断了不少根须，只把他心疼得直皱眉头。
　　这棵人参成叶繁多，根茎最粗的地方快要比得上他的手腕粗，年份少说也有三十年了。
　　柳肆臣小心地托着整颗参，装到布袋里，随后开心得蹦了起来，能找到第一棵，肯定能找到第二颗呀，这要是拿出去卖，就能吃得起肉啦！
　　柳肆臣奔着兴头又沿着溪流找了一阵，可惜只找到几棵田七和地黄，还采了一些香菇木耳之类的常见菌。
　　柳肆臣把人参果摘了下来种到了药田里，人参根茎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他准备找机会进一次城，偷偷卖掉换点钱，然后多买点肉吃，他实在是馋肉已经馋到了快丧失理智的地步了。
　　顺便能买点小鸡小鸭小鹅仔放在空间里养着，有现成的蔬菜喂，喂大了还能杀了吃肉，柳肆臣简直佩服自己的机智，暗下里蠢蠢欲动，迫不及待。
　　九月一号，是长宁小学开学的日子，长宁小学先前叫跃进小学，78年被改成了长宁小学，长宁小学在长宁村里，长宁村是柳家村的隔壁村，两个村隔着一个山头，也是阿花的外婆家所在的村子，离县城更近，比柳家村殷实一点，长宁小学的校长也是长宁村的人。
　　柳爷爷给校长家送了点东西，就把还没到入学年龄的柳肆臣塞了进去。
　　柳长兴两天前已经去了镇里上初中了，黑猴阿花上二年级，一大早就过来等着柳肆臣一起去学校。开学第一天，柳爷爷不放心，还是揣着学费跟着孙子一起来了学校。
　　柳爷爷给柳肆臣交完学费回头去找他时，就看到比班上孩子矮一个头的小娃娃已经被老师给安排在第一排坐上了，拿了新本子正在用铅笔写自己的名字，低着头一笔一划是认真的小模样。
　　柳爷爷在外面看了两节课，看小孙子适应得很好，就放心回去了。
　　柳肆臣坐在简陋的教室里，听课听得很认真，小身子做得笔直，只是盯着黑板的双眼已经发直，神思早已飞向不知何处了。
　　关于一加一等于几，关于“人、天、口”怎么念怎么写，关于“人之初，性本善”怎么读，他愣在那里，心里哭笑不得，他想早点上学，在柳家村赖到小学毕业，却忘了一天坐在教室六节课的难熬。
　　中午休息时，柳肆臣偷偷进药园拿了一本医书出来。上课后就小心地压在本子下面偷偷背起来。
　　于是，第一天上课的柳肆臣小豆丁已经开始了即将长达五年的上课开小差。
　　考虑到很多孩子家比较远，学校下午只上两节课就放学了，柳肆臣和黑猴阿花一起回到柳家村时才四点多。
　　柳肆臣背着小布包冲进家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柳肆臣立马睁大了眼睛，小鼻子狠狠吸了两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噔噔噔”往厨房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