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鬼差(49)
晁凡干笑：“呵呵……呵呵……实在不用叫我大英雄，我瘆的慌。”
“哪里！”郭自珍却正色道，“为地府开疆辟土的您如果还不是大英雄，那就没人是大英雄了。”
开疆辟土？晁凡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于是，在如同IMAX影厅一样大的影音室里，晁凡看见那个和主题曲一起飞出的真人秀名称时，脑子一阵晕眩，那几个狂草大字分明是——《晁凡历险记第一季：我在部落当神棍》
地府上空电闪雷鸣，一束光点飞快穿梭，宇宙级的特效看得人头晕眼花。伴随着浑厚男声的解说：“为了地府，我们的英雄——晁凡，出征了……”激烈的鼓点随之到达高潮，在“砰”的一个爆炸音效后，画面一暗，下一秒，一个面部大特写出现在了屏幕上，那是晁凡昏迷的脸……
柔和的音乐响起，画面从部落鸟人建成新房的笑脸上淡出，影音室里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
郭自珍一脸钦佩的看着晁凡：“想不到你这样的人物竟然是我邻居，我真是三生有幸。华嫂，来，给我们大家合张影。”
华嫂拿出相机，摆好架势，有些害羞地问道：“晁英雄……能笑一下吗？”
晁凡一脸铁青，并不想笑。
谛听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好歹笑一笑嘛，在别人家呢，来，跟着我默念，茄子……”
晁凡只好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明显的假笑。
拍完照，郭自珍还想和他攀谈：“可惜现在才放到第三集 ，晁英雄，后面会如何发展呢？那个修房子的土，会不会崇拜你，求着当你小弟？他当初对你爱答不理，你后来会让他高攀不起吗？嘿嘿，我最喜欢这种打脸流情节了……还有土部在周围虎视眈眈对不对？你会不会率先出征……那个乌达旦啊，长得太黑了，我可能有肤色歧视，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拿到男主角剧本，他后面会不会暴毙？我真的还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你……”
谛听怒视郭自珍，很想揪掉他那一脑袋紫头发。
晁凡也是皮笑肉不笑：“呵呵，我知道你问题多。不过，我还是不能剧透，我签了保密协议的。”
“这样啊？”郭自珍失望极了。
“嗯。”晁凡点点头，决定告辞，他还得找相判官算账，不想耽搁，“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回家睡觉，郭……郭兄弟，下次再来找你玩。”
“好好好，下次约你去我家夜店，那里环境好。”现在已经天亮了，确实到了该睡觉的时间，郭自珍不好挽留，只好送大家上车，嘱咐司机送他们回家。
车上，赵如海还有点不甘心，试探道：“孩子他干爹，真不能剧透吗？我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晁凡凉凉地说：“不能！”
“哎呀，儿呀，爹给你找了个小气干爹，爹对不起你啊……”赵如海摸着肚子演戏。
金锁阳不好意思地冲晁凡笑了笑，用眼神道歉——“兄弟，怀孕的人脑子不好，你多担待担待。”
晁凡才没心思和赵如海计较，他现在全身心地诅咒相判官，下车后，他一进门就给相判官打电话，响了十多声，电话才通。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在上一个世界的事情，会被制作成真人秀上映！”晁凡既不大声，也不暴躁，只是语速奇快，“我现在不骂你娘，已经是我最后的克制了。”
“……”
“你敢挂电话试试。”晁凡立刻追加道。
“唉，我本来都睡着了。”相判官叹了一口气，“这是上面的决定，不是我的，你找我发火也没用啊。”
“那你把所谓的上面人的灵机号给我，我找他们谈！”晁凡语气讽刺，“一声不吭就弄了真人秀出来，我还有鬼权吗？”
“其实……晁凡，你生气的点是什么？”相判官突然问道。
“什么？”晁凡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部真人秀放映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说反响很好，很多业内知名人士也找我要你的号码，想要签你做艺人，而且，你还没查你的工资卡吧？”相判官说道。
“工资卡？”晁凡有点烦躁，“这管工资卡什么事！”
“我说过你还会有一笔收入。”相判官笑道，“昨天已经有五百万打入你工资卡了，只要收视节节攀升，后续的版权费还会更多。这个消息，会不会让你高兴一点。”
晁凡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挺高兴，他朝谛听挤眉弄眼，然后清了清嗓子：“不能！我隐私被侵犯了，你还指望我高兴？你等着，下次再要我去别的世界，我就不去了！”
“……”
怎么？这就被震住，不敢说话了？晁凡心想，相判官也就是个纸老虎嘛。
“那个……我本来想明天通知你的……”过了一会儿，相判官艰难开口，“不过既然你都问到了，其实……第二个世界，过几天就要你去了。”
晁凡：“……”
作者有话要说： 郭家日常——
郭开心：“爷爷，地上是不是下雨了？唉，我的风湿腿，好痛啊……”
郭老大：“爸爸，你坐到我的老花镜了。啊？我的在脸上？哦……对对对，难怪今天看爸爸你挺清楚的。”
郭老三：“爸？又去蹦迪？带上我好不好？求你了……谢谢爸爸！等等，我先拿上速效救心丸……”
郭老幺：“爸，我和老大他们在院子里搞轮椅赛跑，您要不要当裁判？”
郭自珍：“……你们去投胎好嘛！别在家啃我了！”
第60章 践行
才过去两天, 就有人打听到晁凡的地址，三顾茅庐来了。
一开始，晁凡还大方的把人请进来喝茶，打算礼貌拒绝对方的签约要求，然后把人客客气气送出门。结果，他低估了这些经纪人的难缠程度，一个个比泥鳅还滑，脸皮又比城墙还厚。威逼利诱、撒泼打滚、死缠烂打……各种烦人招数层出不穷。
有的人甚至表示只签十年（一般最短的合同也得五十年起跳），就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晁凡了。
然而晁凡还是拒绝：“十年？你签我赚快钱是吧？谢了, 我不干！”
“还有比当艺人更赚钱的行当吗！”经纪人都怒了，觉得晁凡脑子不清醒，“你现在这么火, 不捞一笔你傻啊！”
不是我傻，是我没时间啊。晁凡懒得解释, 开始叫隔壁的谛听赶人。
结果谛听一现身，盘靓条顺, 经纪人们眼前一亮，又退而求其次，开始规劝谛听这个好苗子。
谛听的脾气可没这么好了，相判官面对他都得认怂。带着合同上门的经纪人被谛听一路推着走，末了只听见一个字——“滚！”大门就砰的一下给关上了。
吃了几回教训后, 晁凡学乖了。现在只要有人敲门，大家都得从门缝里先看一眼，如果发现是陌生人, 就坚决不开，一律假装家里没人，雪姨来了也没辙。
晁凡之所以不想应付人，纯粹是因为忙着打包。
前两天相判官告诉他要去第二个世界后，晁凡就开始这样了。虽然他嘴硬说不去，但心里明白，不去不行。这事别人做不了，他拿乔得有个度，上面那些说一不二的阎王，万一惹怒他们，遭殃的可是自己。所以这些天，他把五色莲又拔了起来，像只过冬的松鼠似的，开始疯狂囤东西。
为此，他还特意找判官批条，去了阳世一趟。
他先是收了各种瓶瓶罐罐的调料并一打打火机与几桶燃料，生怕自己又去那种饮毛茹血的世界；然后春夏秋冬的衣服以及登山服，潜水服各买了两套；再来就是各种专业书籍，晁凡觉得，这是最有用的，可问题是，他怎么买都觉得不够。农业要学吧？万一要种地呢？采矿要学吧？万一遇到金矿了呢？还有格斗、化学、制药、甚至厨艺、食谱、器乐……晁凡觉得越齐全越保险，可是，他钱不够啊。
是的，偷东西这回事，晁凡可做不出来。
他特意去了冥府银行走VIP通道，办理了阴珠换人民币的业务。那新得的五百万换成了一万块，实实在在不划算。
赵如海嗔怪他傻：“人鬼殊途懂不懂！以前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倒好，有本事能拿阳世间的东西，还给人家倒贴钱。五百万啊！五十年工资啊！换这么点东西！”
“银货两讫的事，怎么被你说成倒贴？”晁凡虽然也不舍得这五百万，但也没觉得不应该。可能是他做鬼的时日有些短，所以偷拿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依旧会有负罪感。不像这些老油条鬼，觉得阴阳是两个世界，阳世的事？Who cares？
临走前一天，大家给他践行。
郭自珍带了几瓶极品好酒，再叫了一桌子菜，大家一伙人在晁凡新搭的小亭子里喝得烂醉。
“兄弟，你放心！”金锁阳喝得双颊通红，“这一回，你去再久，我和如海都不会忘了你。来，我敬你一杯。”
“少喝点！你都上头了！”赵如海因为怀孕，是唯一一个没喝酒的人，见金锁阳还要敬酒，他手一伸，想把对方的酒杯给撤了。
结果却瞧见金锁阳兜了个空，左手在离酒杯几厘米的地方徒劳抓着：“诶，我的酒怎么端不起来了？”
都喝出重影了？！
赵如海憋不住笑了起来：“喝，继续喝！看你几时抓到这杯酒。”说完，又转头和晁凡交代，“这回去，可要尽快回来，别让我儿子长到十岁都不知道干爹是谁，知道吗？”
晁凡哼哼两声，头一歪趴下了，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赵如海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乌达旦……我回来……你该死了吧？我们……喝……喝一杯……”
“乌达旦？你叫他干嘛……”赵如海也在追《我在部落当神棍》，他自然知道乌达旦是谁，可是，平时也没听晁凡提起过，怎么这会儿对方的语气却哀伤得像杜十娘似的？
“嗯？叫我干吗？”谛听转过头，神情呆呆的，行动节奏有点慢半拍。
“谁叫你了？”赵如海白了他一眼，见大家喝得差不多，推了推看着晁凡后脑勺傻乐的郭自珍，“你带的什么酒？我头一次看到金锁阳能喝成这样，快把你家司机叫来，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妈？”谁知郭自珍却突然哭了起来，“我没妈了，我妈投胎做人去了，呜呜呜呜……家里只有一群老头老太太，天天围着我叫爹叫爷爷……呜呜呜，我心里苦啊，我在外面认识女人都不敢带回家，谁见过这阵仗？要他们投胎也不投……修炼也不修炼，个个好吃懒做不争气……”
赵如海有些无语，不知该拿这群醉鬼怎么办。
好在闹到后半夜，酒量最好的金锁阳和郭自珍都有点醒神了，三人合伙把晁凡和谛听抬进房里，替他们关上房门后才回家。
晁凡睡得迷迷糊糊，仿佛看见乌达旦从窗户翻了进来，而且还大大咧咧地爬上了他的床。
“下……下去……”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下去干嘛？你不是想我吗？”“乌达旦”捧着他的脸，问他。
“我……我为什么……想你……”晁凡竭力装出不屑的样子，“我……有房……有猫，有存款……有朋友……我想你……干嘛？哎哟……你咬我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