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众人皆醉我独醒(5)
季樾的神情也在不断变化,从初始的微微蹙眉,到后期的惊讶,及最后的赞叹……一曲毕,我呆滞地坐在原地,看着自己那双带来魔力的手,突然觉得,有什么被改变了?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我抬头,看到季樾微笑的脸:“弹得实在太好了。苏樵少爷,没有想到你的古琴功底如此深厚。最关键的是其中蕴含的感情,空灵唯美,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你学了几年古琴了?”
“啊?我……我是第一次弹……”
宝石耳钉和聚会
自从那天很老实地回答了季樾的问题后,我便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古琴、古筝、琵琶、箫、二胡、笛子……等等,不一而足,她都试图给我弹奏一遍。然后在我成功地奏成一曲后很不顾形象地捶胸顿足,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世界上要出现这种天才啊……不过,之后她还是会很负责的就是了。
真的……很负责。
满头大汗地研究着手中“文字版”乐谱,我无奈地想道。季樾把这些据说是她家祖传的中国古乐谱扔给我的时候,脸上带了一种很扭曲的神情,可是言语依然信誓旦旦,很有神棍的潜质:“苏樵少爷,如果你想要让你的音乐真正大成的话,就必须领悟到音乐中那种古雅的风韵。你当前虽然已经做到了,但是程度还不深,火候不足,所以请先看一下这些乐谱吧!”
于是我就沉浸在了所谓的角、宫、商之中。这一世的我,似乎记忆力也比过去好了很多。看过一遍的东西几乎不会忘掉,但是在钻研学习的时候我还是喜欢拿着本书装装样子。吴伯是那个男人派来的管家,其他不寻常的事情让他报告给那个男人也就算了,若是我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也让他知道的话,情况就不太妙了。从以前开始就习惯与人交往时留一张底牌,更何况是现在。
虽然呢,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与音乐相伴。奈何人生之中不可能事事如意啊。
带着这样的感叹,我在季樾小姐的魔鬼训练中度过了一周。周日,我和那群小屁孩们见面的日子又到了。我乘上专属的劳斯莱斯,身后跟着吴伯,依旧是一袭古装的白衣从容赴会。听吴伯介绍过周日的聚会制度后,我已经开始有些期待这次的见面了。因为条例规定,所有来参加聚会的孩子必须穿这他平时在居处穿的衣服,不得擅自缺席。联想到那天对于苏打的猜测,我的唇角也带起了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啊。
苏家孩子的聚会地点是森林边缘的五星会室,一幢可以媲美香格里拉般豪华居所的俱乐部形建筑。从上空俯瞰,会发现它的形状是五角星形,内设会议室、聚餐厅、健身房、图书室、娱乐馆等应有尽有。然而如此豪华的建筑所起到的作用也只有让孩子们“聚会”而已,每周真正重头戏的“考验”才是重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不知道应该如何辨别,考验往往隐藏于众多孩子们平常的交往中。一个细小的动作,或者一句富有意味的话语,都可能为你的成绩册上平添一笔。所以,即使明知道自己在被父亲默默注视着,一群孩子也没有因为考验而伤了和气,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才能算得上“考验”。而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脱离群体的两个人:苏行之、苏络音,却是少数的反抗者,也是所有孩子中的佼佼者。
“啊,好期待呢。”我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巨型豪华建筑笑道。
汽车驶入五星会室内部,我毫不意外地发现停车场内没有一辆车。今天我选择的到达时间原本就离规定时间相差一个小时左右,我也只是想要借由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参观一下会室内部而已。恭候在车库内的侍者为我打开车门,我刚要走下去时,却被背后的吴伯拦住了。
“少爷,等一下。”
我转头,疑惑地望着他。他从前排司机手上接过一个包装得十分精美的小盒双手递到我面前:“少爷,这是老爷送给您的礼物。老爷吩咐过,希望您今天戴着它出席。”
“是吗?”我心中暗暗一凛,伸手接过这个紫色的小盒子。轻轻打开后,看到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耳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的白色天鹅绒上。散发着天蓝色光泽的宝石,上篆着落叶般曲折细碎的花纹,散发着优雅的气息。
不等我开口,吴伯已经为我解释起我的疑惑来:“老爷知道少爷您一直很思念索菲亚小姐,而且索菲亚小姐是老爷众多女人中仅有的已死之人。所以老爷特地命人找到了索菲亚小姐在雪地中的墓碑,并且用小姐的骨灰做成了这颗蓝宝石,镶成耳钉送给少爷您。希望少爷您能够借此睹物思人,以慰相思之苦。”
拿着耳钉的手指蓦然一颤,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苏朗轩……苏朗轩!你好!!母亲安然睡在那个地方,你也要去打扰吗?还做出这样的举动……父慈子孝,你想演这出戏给谁看?!我陷入了满腔的悲愤中,连耳钉的刺掐入了肉中都不自知。直到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那个……请问……?”
我缓缓抬起头,唇角绽放了一个如山茶般温柔的微笑:“怎么了?小莹妹妹?”
苏莹担忧地看了看我和身后的吴伯,说:“我来了不久,就看到你的车停在这里,可是你一直不下来……所以想……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到要戴这个耳钉,觉得有点痛而已。”我取出手中的耳钉,不着痕迹地擦干了手上的血迹,向苏莹安慰似地笑了笑:“你有没有针之类的东西呢?”苏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勿忘我花色的浴衣,半挽着及肩的发丝,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搭配着粉红色的脸颊,倒是十分可爱。
“有,有的!”她急急忙忙地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针线包,拔出了里面的一根针递给我:“这……这个可以吗?”
“当然。”我接过针,动作迅速地在左耳上钻了一个洞,又直接把耳钉穿了进去……很痛,但是现在的我,需要这份疼痛来维持我的清醒。我看着站在原地局促不安的苏莹,安抚地摸了摸了她的头,完全忽略了我和她身高不差多少的事实,然后牵起她的手,说:“我们一起进去吧。现在还早,你能为我带路参观一下这里吗?”
“好的……”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理会吴伯。
五星会室不愧为那个男人的产业之一,当中科技之先进,装潢之豪华无法简单概述。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悲无喜,万念皆空。
“那……那个……”袖子被轻扯了一下。
我不解地看了看身旁的苏莹:“怎么了?”
她脸霎时涨成了红红的苹果:“我……我……可以问一下,你的耳钉……”
“是父亲送的。”我毫不在意地摸了摸那颗天蓝色的宝石。
“是……是吗……父亲……昨天也给我送来了妈妈的信呢,感觉好高兴……”
“父亲……以前都不会这样的……最近……好像变了……是不是因为苏樵哥哥呢……”
“现在终于有感觉,那个人是我们的父亲了呢……”
看到她有点雀跃的脸,我冷冷一笑,轻声呢喃:“是吗?也只是,像一个‘父亲’而已……”无论造成了什么样的错觉,那个男人依旧还是那个男人。冰冷,残忍,喜欢玩弄人心。世人为他如昙花一现般绽放的温柔着迷,却不知道他下一秒就会把你打入地狱……所以说,我过去还是太天真了,以为可以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即使不去追逐什么东西,他也会逼着我去追逐的吧?用夺走我心爱东西的方式!
“呵……所以我才不想相信任何人的……”我低低的自语起来。
“哎?”旁边的苏莹停止了碎碎念,歪头看我:“哥哥,刚才有对小莹说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推开面前挡路的门,任由水晶吊灯刺眼的光射在脸上。前方擦得发亮的铜制墙面上,我看到了映射于其中的自己的身影。白衣胜雪,末梢微卷的黑蓝色发丝,那张精致美丽的巴掌大小脸上,银瞳冰冷得仿若千年不化的寒霜。左耳边的天蓝色宝石耳钉下血丝微现……
黑暗中
“老爷,您这一次做得有点过分了。”吴伯看着躺在沙发上欣赏着摄像画面的苏朗轩说。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镜头上的小人,挑眉:“哦?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当一个合格的父亲……呵呵,实验一下的感觉也不错。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今天的考验,可不简单啊。”
蕾丝洋装和鬼屋
我设想过身着各色服装的众人赶到会室中央大厅时的情景,却没有想到其趣味之处远远超出我的预料。相较于我白袍宽袖的儒雅,苏莹浴衣的娇美,更多人在各自住宅中穿的衣服令我大跌眼镜。苏行之那一袭研究员的简洁制服可以理解,苏寒衣的普通服饰也能够预测。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苏络音的衣服是一身这么能吸引怪黍黎的猫耳+蕾丝洋裙女佣装?
“啊~那个啊,因为她和我一样,选择的别墅是动物系列的。我选择猩猩住的树屋,而她选择的是猫屋,所以就,哈哈哈~怎么样,我帅吧?”注意到我的目光,肩膀上扛着一根粗大木棍的苏打转过身来,一头堪比茅草的蓬乱棕发,湿漉漉的棕色眼眸,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小虎牙,更添了几分稚气。让我无语问天的,不是苏打如此凌乱的面容,而是他身上那一件仿佛是从史前生物上趴下来的兽皮衣,那上面的气味令我想起了自然……
周日的聚会提供了孩子间交流的良好机会。平时的各自为营,到今天便可稍见成效。之前有提到过,由于苏朗轩对于“完美”的扭曲执着,32个孩子虽然每个人都拥有残缺的完美,在资质、总体容貌上却良莠不齐。除了苏行之一类的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天才,更多的却是普普通通的没有什么自制力的孩子。故而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若能重活一次,每个人都是天才。作为一个这样的天才的我究竟该庆幸抑或感到不幸?我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后悔。我的经历不允许我像那些普通的孩子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因为我无法忍受自己的生活为他人所掌控。
“哈啊?络音你又在读书啊?”众多石头中的一颗,苏沃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坐在沙发上安静阅读的苏络音。女孩垂着长长的眼睫,头上毛绒绒的猫耳朵地一动不动。往日高傲的面容此刻有了一种恬静俏皮的味道。只是,她一开口,就又恢复了他人对她的蛮横印象:“干嘛,不行啊?行之也研究出了一个游戏的软件呢,怎么没见你们去烦他。”不屑地撇撇嘴,陈述性的语气中没有嫉妒也没有不满。然而那种傲气却深入骨髓,让人难以亲近。
苏沃和旁边的几个好奇的孩子面面相觑,转过头来无奈地说:“那不一样啊!行之做的游戏很好玩,大家都可以用这个来消磨时间。倒是你,书有什么好读的,一堆字,我们一个都不认识。再说了,爸爸会为我们准备好一切的,我们只要玩就可以了。”
哼,现在就开始出现纨绔子弟了吗?我抱臂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正在苏络音开口想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带有金属质感的孩童声音插进这场对话中:“所以说你们这些人不是天才。连拥有一技之长的道理都不懂得,便开始对别人指手画脚。在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之前,最好先确定一下自己的定位比较好。”苏行之,这群孩子中占有领导地位的天才,厚厚的玻璃镜片反着光,配合着他的声音更显冷峻严厉。似乎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作用,苏沃和其他孩子都吓得脖子一缩,灰溜溜地钻回原来的位置,不敢再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