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鱼求生[穿书](44)
“我怎样?”沈子默问。
“这样!”程几连耳根都臊粉了。
无法表达出口,他骨子里很羞涩,虽然满口荤话操|你操|他的,但真吃了亏时却死要面子,尤其面对一张熟悉的脸,连狠话都放不出一句。
他转身就走,被沈子默从背后抱住。
“我错了,你别多想。”沈子默柔声说,“我从五岁开始学画,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我觉得你很美,像是晨雾山林里的牝鹿,所以偶尔忍不住想触碰一下,没有别的意思,以后不这样了。”
程几低吼:“松开!”
沈子默果断松开手,微笑道:“我们是好朋友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原谅我这个美术生的劣根性吧!”
程几在他之前从未遇见过美术生,也不知道学画的是真有这些毛病呢,还是沈子默胡诌,只能强调:“以后不许!”
“不会了,保证不会了。”沈子默笑吟吟的。
程几就这么被他糊弄过去了,隔了一两天查字典才知道“牝鹿”是指成熟的母鹿,丫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了?
原作崩了,原主角的人设居然也崩了,这不是为难无辜群众嘛?
唯一让程几高兴些的事,是水月山庄的周志文经理来医院看望他,还塞给他一万块钱。
他当然不肯收,周经理却很坚持,说:“你拿这钱先把四院那边的欠账还掉一部分,其余的再想办法,算是我借你的。这可是我的私房钱,瞒着老婆存下来不容易!”
“周哥,真不用!”程几说。
周经理笑了笑:“大家出来混都是靠朋友,我现在帮衬你,往后你也得帮衬我。”
程几不是很明白。
“周哥,我都到这步田地了,怎么帮衬到你?”
周经理在水月山庄那花花世界里翻滚了十多年,却维持着难得的好心肠,他对程几是善意。
为了减轻这份善意对程几的压力,来之前他还琢磨过,比如正好借一万块钱给程几,数额不多不少,少了凉薄,多了程几肯定不收。
他同时也聪明而圆通,有那么一点点儿私心,他觉得程几和齐北崧的关系不一般。
无论是谁,只要攀上了齐北崧,就等于攀上了真龙,虽说他并不想一飞冲天,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尤其齐北崧这种康庄大道。
当然私心只占10%,不能再多了。
“要记得还我,”他笑道,“我两年不抽烟才攒下这么一点儿!”
程几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捧着钱说:“周哥,谢谢你,这钱我一定还!”
周经理也笑:“行,那说好了,以后到我那儿刷盘子去!”
“刷!”程几爽快地答应。
周经理走后,程几赶紧跑去四院还债,正好遇见程女士的主治医生朱医生,朱医生挺惊奇,说:“这么快就有钱啦?我给你的担保可是两年内还清呢。”
程几笑嘻嘻道:“拆东墙补西墙,反正不能给您脸上抹黑!”
朱医生扔了一包巧克力给他:“帅哥,否极泰来,祝愿你过得好。”
程几笑着跑了,一直到长康医院门口,轻快的脚步才渐渐滞重。
他不想见沈子默……
他自问过多次,确信不喜欢沈子默,也觉得自己拒绝得很明白,奈何沈子默仿佛是个太极高手,水磨工夫,绵里藏针。
他反应大时,沈子默就缓一缓,退一退;他放松警惕时,沈子默就收复失地,顺手占点儿便宜。
他瞌睡时被摸过脸,睡觉时被贴过背,甚至洗澡时都被闯过门。
——那次真见鬼,他刚脱了衣服还没来得及打开莲蓬头,电话又铃声大作,沈子默二话不说就推门进来,他被吓得差点儿滑到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
事后想来,那通电话说不定是沈子默自己打的。
如果被发现被推开,沈子默就笑着解释什么我爱美,看你两眼不犯法之类的。
程几拿他真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人家是帮过大忙的。以目前的状况,程几还真没精力去另外租一套房子堆放东西,更没心情再搬一次家。
他只好坚守自己,熬呗。
这些天他无比怀念齐北崧,想他说什么“干架啊”“我特别硬”“练不练”“爽不爽”,至少那家伙直来直去没别的意味,而且摔他两下还能发泄负面情绪。
最可贵的是齐北崧虽然是个弯的,但对他没意思,纯粹来找揍,多么高尚、淳朴、真诚、有道德,脱离低级趣味,有益于人民!
老齐啊老齐,你怎么黄鹤一去,杳无音信了呢?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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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场候机楼等回国的老齐连续打了几个大喷嚏,揉着鼻子问:“谁想我?”
他叹息:谁想我都有可能,就我那小兔崽子不可能,亏我想他想得睡不着觉!
陈川从包里拿了一张面膜给他:“齐少,敷脸吗?”
齐北崧奇怪地问:“敷脸干嘛?”
陈川说:“这不是要回国见程程了嘛,您脸上的黑眼圈比乒乓球还大,不怕吓着人家?”
“你叫他什么?”齐北崧危险地眯起眼睛。
“我叫他程哥。”陈川改口真快,也不管程几比他还小四五岁。
齐北崧总算没爆出“叫少奶奶”之类的鬼话,接过面膜问:“我黑眼圈真的很严重?”
陈川点头,心想跟害了相思病似的。
齐北掏出墨镜戴上了,说:“大老爷们儿糙就糙些,敷什么面膜啊?现在不敷,一会儿要在天上飞十几个小时,有的是时间敷。还有这种不行,给我换那种密集保养的。”
陈川认命地翻行李,幸亏他多留了个心眼,没把这些东西托运了去。
他问齐北崧:“雷老大那边怎么说?”
这些天齐北崧让雷境帮忙盯着长康医院,每天汇报一两次程几的情况,只不过他们是单线联系,没把消息发在群里。
“老样子。”齐北崧说,“你程哥被美男蛇缠着呢!那条蛇真有点儿本事,趁虚而入也就罢了,还花言巧语哄得程几找不着北,家也送了,人也给了,全世界的重装甲直男都能看出他的意图,你程哥看不出来!”
“程哥这方面比较迟钝。”陈川说。
齐北崧解开手机锁,妒火中烧地看着其中一段小视频。
那是雷境偷拍的,画面上程几坐着,沈子默站着,程几近乎被沈子默半搂在怀里,但仍专注地盯着手机,一边飞快地按动一边大骂游戏设计者,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丝毫察觉。
视频里沈子默如愿以偿地搂了他一两分钟,甚至把手都伸进羽绒服贴在程几的腰上了,后者这才有所闪避,说:“痒,别摸。”
齐北崧看不下去了,摁掉视频,咬得后槽牙咯吱作响,说:“看我回去怎么斩蛇祭天!真他妈妖孽,敢抢我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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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那个靠门躺着、昏睡已经一月有余的老人静悄悄去世了,人随后被送往太平间,其久未谋面的家人终于聚集医院,收走了他为数不多的私人用品。
程几的情绪因此低沉了几个小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沈子默恰恰相反,心中隐约高兴,因为这个病房里总算只剩程女士一位病人了,这就意味着有两张空床,他不但能和程几独处,还能留宿。
当然最好是能和程几挤一张床,可惜经历过那次闯浴室事件后,程几动不动就像只刺猬似的高度紧张,把黑漆漆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动着三个大字——别过来。
沈子默长得清心寡欲,却执着异常,就认定了程几这一款纯情直男,管他是否还要拒绝八百次,反正一计不成便生二计,多方位突破呗!
他吃准程几的一个弱点,那就是程几心很软,永远没法真拉下面子来不管不顾,仿佛总怕伤害别人似的,甚至委屈自己,忍让别人。
比如他近身搏斗明明很厉害,却从来没碰过沈子默一下,即使后者行为出格,甚至明摆着调|情骚扰,他也没动过手,只是躲,边躲边脸红。
沈子默觉得全世|界大概只有自己察觉了程几的这个特质,暗地里有些说不出的得意。
他决定从当晚就开始留宿,持续紧逼,总有一天程几会接受的。
人都需要个伴儿,程几已经独自支撑了很长时间,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说不定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当成伴儿了。
那天傍晚,程几又绕着人工湖跑步去了,由于心情不佳,他一口气跑了将近五公里,回来时满头热汗。
见沈子默还在,程几问:“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沈子默反问:“这么想赶我走?”
“也没……”程几揉了揉短短的发茬,嘟囔,“因为天快黑了嘛,道路上都结了冰,走夜路不当心可能会跌跤。”
“你是不是在关心我?”沈子默笑意融融。
程几赶紧抓了换洗内衣冲澡去。
这破医院的淋浴房跟冰窟窿似的,每次进去之前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程几一边试着水温,一边哆嗦着脱衣服,低声骂道:“奶奶的,不是说每天从下午三点半开始烧锅炉吗?现在都他妈五点半了,怎么水还他妈不热啊?”
坏了的门不隔音,沈子默在外面听见他骂,问:“怎么了?”
他刚回了句“没什么”,沈子默又进来了。
长康医院病房的卫生间是蹲坑,周围完全没地方搁衣服,程几找了张小方凳堆放衣服和浴巾。由于淋浴间没帘子,他担心衣物被水打湿,通常将凳子放在较远处,洗完澡再湿漉漉地跑出来擦。
他身上真的连一寸布料都没有,就这么突然被沈子默从背后圈住。
他眼疾手快地关掉水龙头,将毛巾缠在腰上僵直着问:“你干……干嘛?!”
沈子默将脸贴在他的脖子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他居然连汗味都不难闻,像是某种夏天喝的低度酒,加了果汁和柠檬。
“对不起……今天没有旁人在,我实在是忍不住,你真美,你是我的美神,是我的阿多尼斯……我什么都不做,真的什么都不做,就是抱抱你……就一次,最后一次……”
程几完全不知道那个姓阿的是谁,只知道自己又又又又被X骚扰了,而且非常严重。
作为朋友,他能接纳沈子默,但是无法爱他,他可以牺牲自己让兄弟们爽,但沈子默不是他兄弟。
就算他程几是鹿,是猫,也不是想抱就能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