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傻夫(4)
“有……多少?”
大个儿垂下头,眼睛溜溜转个不停,忽地瞥见了远处雾蒙蒙的山,随口道:“一座山!”
温言想,这下准是没问题了。大个儿虽然傻了,可他还记得宝藏在山里,还知道宝藏是秘密。这必是他要守护的秘密,所以即便傻了,潜意识里也还有只言片语的残留。
温言确定了以后,挺了挺胸脯,大气凛然的说道:“那成,以后你就留下吧。”
大个儿闻言,感激涕零。
“媳妇儿,你真好。”
“打住!要留下,你就得听我的。”
“听,我什么都听。”
“第一,你不准叫我媳妇儿!”
大个儿瘪了瘪嘴。“凭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温言炸毛道。
“好嘛好嘛,不叫就不叫。”
“第二,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准反抗!”
“好!听媳……你的。”大个儿瞧温言又要炸毛,忙拐了弯,把媳妇儿俩字收回去了。
温言:“……”傻货还挺机灵。
第四章
家里的事儿眼下是温朗管着,要留下两人,还得跟温朗那精细鬼知会一声。
于是,当晚,温家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温朗温玉拧着眉瞅着大个儿。
“二叔,听你这意思,是要叫大个儿入赘了?”温朗说道。
温言一听这话,险些从炕头栽下去。
“不是入赘,就是收留几日,收留!”
温玉幽幽瞥了他二叔一眼。
“啧,眼下全村都知道二叔是他媳妇儿了,二叔若是留下他,总得有个名头。不然这么不清不楚的,于二叔名声有损。”
“都是大老爷们,有什么损不损的。”
话一出口,温言这才意识到不对。坑爹的大楚国,男男可通婚。今日闹上这么一出,纵然没什么事儿,他这清白也被大个儿给毁了。
温朗盘腿坐在炕上,心里合计着。二叔老早就确定了自己是要嫁人的,不会娶妻。可大个儿这么一闹,二叔没了好名声,也嫁不到好人家。
瞧着大个儿身强体壮的,准是干活的一把好手,田里的活计自打他们娘病重,就没人打理,那田都荒了。若是再不拾掇,一家几口要喝西北风了。
虽说大个儿脑子有病,可瞧着大个儿那双眼,都快粘到他二叔身上了。这么看来,大个儿倒是十分喜欢二叔的,比那负心汉容公子强了不知多少。
二叔身娇体弱,就算能出嫁,可什么活计都不会做,也定会被婆家嫌弃。若是大个儿入赘,有他们哥几个在身边照看,也能放心。
再说,大个儿还带个儿子,二叔也算后继有人。虽不是亲生,可打小就养在他们老温家,自是亲厚许多的。
“成,二叔,依我看,还是叫大个儿入赘吧。咱手里还剩个百十来文钱,改明儿给二叔办几桌酒席,还能接点儿礼钱。”
“温朗说的对,就这么定了吧。”
温言不乐意了。
什么特么就这么定了,他还没表态呢!
“不行,坚决不行,我还等着娶媳妇儿呢。”
老子是钢铁直男,直男!温言心里呐喊。
呐喊无效,反对无效。
温言生无可恋。
大个儿却是明白了,忙的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郑重的递给了温言。
“信物。”
温言瞧着大个儿递过来的玉佩,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上等质地的暖玉啊,绝对是有市无价。长期佩戴可以养身,正适合原主这小病娇体质。这么看来,大个儿绝逼是个富家公子哥儿。
得,为了钱,忍!
温朗倒是没注意温言那一脸贪婪相,心里正合计,办酒席得花多少钱,又能收回多少钱,若是合不上,还不如不办。
温玉则在一旁‘审问’大个儿,奈何无论问什么,大个儿都直摇头。可是整天叫大个儿大个儿的,也不合规矩啊。
“二叔,咱给大个儿取个名字吧。”
温言还在摩挲着那暖玉呢,闻言,掀了掀眼皮儿。
“叫元宝吧。”
金元宝!
自打大个儿说了宝藏,又拿出这么个玉佩来,温言看着大个儿,简直就是行走的金元宝啊!
温朗温玉抽了抽嘴角,二叔你高兴就好。
“那……这娃娃呢?”
众人将目光移到了奶娃娃身上。
温凌警惕的抬起头,捂着奶娃娃道:“凌凌的!”
奶娃娃非常配合的‘啊啊’两声,温凌登时笑的见牙不见眼。
温朗却是留了个心眼儿,这奶娃子日后必是要给二叔养老送终的……
“这么的吧,大个儿,哦不,是宝叔,宝叔既然入赘到咱们老温家了,那这奶娃娃自然也得跟着咱们姓温,至于名字,二叔你读过书,你取一个吧。总归日后也是二叔的儿子。”
温言嘴角已经抽的麻木了,这特么什么事儿啊,白捡个相公也就算了,又白得一儿子。
不过瞧着奶娃子粉雕玉琢的,着实招人稀罕的紧。
“就叫……温瑾吧。”
温玉品了品。“好名字。”
温朗茫然问道:“哪个瑾?啥意思?”
温玉假模假式的捻了捻衣袖。“瑾,就是美玉的意思。二叔取这名字,是希望阿瑾以后能当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温言瞥了眼温玉,心道:这小子没读过书,知道的倒是不少,瞧着却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只可惜被原主耽搁了。
温言叹了口气,坑爹的原主。
既然来了古代,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安顿好了,他得琢磨着赚点儿钱来。总不好舔着脸叫小崽子们养活他吧。
原主豁的出去,他可还要脸呢。
瞅着天色渐晚,温言也累了一日了,便支使温玉去烧水洗澡。没办法,家务活,他还真不会。
水烧开了,温言将温家仨崽子招呼进来,把他们脱的溜光,排排站,一个一个的给他们洗。
这还是温言自小到大,头一回伺候别人呢。
瞧着水温差不多了,温言抬头正要招呼温凌过来,忽地余光瞥到一个乱入的光不出溜的傻大个。
温言眼皮跳了跳。
“谁叫你过来的!”
“洗澡!”
“你自己洗!”
“不嘛,要言言洗。”
温言嘴角抽了抽。不叫媳妇儿,又喊言言了。
得,为了钱,他忍!
浴桶正好能容下一个人,温言先是将温凌洗好,用小被子裹着抱到屋里去。再给温朗和温玉搓洗一番。
最后轮到大个儿,不,此时该叫元宝了。元宝一脸的期许,非常自觉的钻进浴桶,桶里的水瞬间就溢了出来,洒了温言满身。
“言言,我不是故意的,要么……一起洗?”元宝眼睛亮亮的,眼神直往温言胸脯飘。
“我,洗,过,了。”温言咬牙一字一句说道。
元宝倒也不再纠缠,只是自顾的撩水玩儿,温言忍着一肚子气给他搓洗身上,却发现元宝身上满是伤痕。
前胸有,后背也有,最凶险的当属胸口那处贯穿伤,瞅着伤口,似是刚刚痊愈不久。也不知元宝之前经历了什么。
“这伤,怎么来的啊?”
元宝摇头。“不知。”
沉默了半响,又听元宝说道:“好多人,都是刀。”
温言虽说好吃懒做又贪财,可也是有同情心的,不知不觉的,搓洗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生怕搓坏了元宝的伤口。
好不容易洗完了澡,温言已经筋疲力尽了。挑了件温淞的衣裳给元宝穿,便自顾回屋睡觉去了。
临了指了指东屋。“你睡那屋。”
“那你呢?”
“我睡西屋。”
温家有三间房,早前温淞在家,自有一间房,温言有一间,温朗温玉出生,温淞又另盖了一间。
是以,房间足够。
可元宝不乐意了。
“我要跟言言一起睡。”
“俩大老爷们往一起睡什么睡!”温言又炸毛了。
元宝委屈巴巴。“你是我媳妇儿,你都收了我的信物了,夫妻就该在一起睡的。”
这边动静不小,温玉闻声,披了衣裳出来,蹙眉道:“宝叔,虽说咱们答应了这婚事,可眼下你与我二叔还没拜堂,睡一起,不合礼数。我跟温朗商量了一番,三日后给您二位办酒,您再忍忍。”
元宝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东屋。
温言脑子一抽一抽的疼,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啊。
说是为了元宝的宝藏委曲求全,其实也不过是温言的心理安慰。他心里明镜的,凭他现在这处境,也只能嫁给元宝了。
毕竟古代规矩多,更注重清白。眼下,别说娶媳妇儿了,就是嫁汉子,他也嫁不出去。
温言内心一万句mmp。
第二天一大早,温言还没出被窝呢,就听外头吵吵嚷嚷的。
“温言要招婿!”
“对啊,都那样了,温言必是要跟了那傻大个儿的。”
“这温言有多想不开,没了容公子,不是还有柳公子么,温言素来就招人稀罕,作甚要这么作践自己,非要跟个傻子。”
“你没瞧见昨个儿,温言跟那傻子衣衫不整的,谁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被人捅破了,这是不嫁不行咯。”
温言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扯过被子就蒙上了头。
真特么八卦!
“众位相邻,我家二叔三日后办酒,还望各位捧个场。各位婶娘嫂子们,若是得闲,就往家来,帮着张罗酒席,可好?”温朗不理会众人的嘲讽,只笑眯眯的通知大家。
二叔本就是清白的,他们行的端做得正。等办了酒,这些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温朗,你二叔呢,这么大事儿,就叫你半大小子张罗?”
“嗨,定是温言害羞了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得,这事儿咱们知道了,回头定来捧场。”
此事早有容家的狗腿子报给了容二老爷,容二老爷听了信儿,这才彻底放了心。
“把这事儿告诉容琪,省得他惦记那沾包赖。”
容二老爷寻思寻思,又另写了封信给容大老爷,叫他在京城给容琪物色物色好人家,以保仕途通畅。
温朗温玉这两日可是忙坏了,又要给温言和元宝做喜服,又要去张罗酒席的菜式。
可是,家里拢共就一百来文钱,去了做喜服的,就没剩几个子儿了。
温朗使劲儿揉搓着脸蛋,寻思要不要把二叔那玉佩要出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