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富贵骨(22)
骆白冷下脸,陆舟也气。
陆舟辩驳:“谭老师,骆白每次考试年级第一,他傻了疯了要去作弊?他就是不作弊,照样碾压尖子生班的那什么状元。”
尖子生班第一名常被喊状元,本名没啥人还记得,就知道他老考第二,状元这诨号成了笑话。
别看他在其他班是个笑话,在谭正国心里,就是块宝,能让他评上特级教师的那种宝。
谭正国当即怒道:“你这个学生,说话不文雅,作弊不说还敢辱骂老师同学?我这就记过处分。”
数学老师怒而拍桌:“谭正国!你这是在污蔑学生!这事情没弄明白,你说话是要负全责的!”
其余老师也觉得他说话过分,污蔑可是大罪,不能瞎说。
谭正国梗着脖子,骂骂咧咧,没敢真对上数学老师。
全程无话的骆白开口:“既然怀疑,不如重考。试卷和附加题重新拟一遍,您还可以用高考大题作附加题,看我能不能做出来。但陆舟是我教的,重来一遍不一定做得出附加题。”
其实这次作弊事件也是雷声大雨点小,除了被污蔑的陆舟,少数人受到通报批评,最后草草收场,重考一次。
毕竟几乎整个年级作弊,难道还能挨个学生批评记过?
数学老师和其他老师也都在思考这可能性,唯独谭正国不悦:“话说得轻松,出一套试卷、复印一套到修改试卷,连上课时间都是安排好的,你挑哪个时间出来考试。”
老师们面露迟疑。
骆白:“那不然谭老师想怎么办?我俩没作弊,您硬扣下罪名?或者不重考,就拿这次成绩当月考登记上去。”
前面两个问题,谭正国不管,最后成绩登记才是大事。
每次考试成绩平均分,可是跟他的职称和奖金挂钩。
谭正国这次最不爽正在于自己班级平均分被拉低,不足以傲视群雄。
思及此,谭正国闭嘴,不好提反对意见。
恰巧,年级主任过来,告诉众人:“校长说了,重考一次,这次事件暂不追究。”
他看见骆白和陆舟俩人,缓和神色:“你们两个回班里学习去。”
骆白和陆舟对视一眼,转身离开。
骆白觉得奇怪,那么大一起作弊事件,怎么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了?
连偷盗试卷的人也不查?
那原轨迹里怎么突然揪出陆舟?
还有徐强,他偷盗试卷拿去卖,原轨迹里说推给陆舟就没人怀疑,似乎也有古怪。
骆白把原轨迹的记忆扯碎了掰开细细思量,实在没有大印象。
那段时间的骆家百事缠身,骆白压根没心思注意到学校发生的事情。对于这场全年级作弊事件仅有印象就是重考,以及开除一两个学生。
不过倒是可以推敲一下,仅仅偷盗试卷没必要散播给全年级学生,除非有利可图。
……该不会是贩卖试卷吧?
那可就是大事了。
☆、第十九章
回去途中,陆舟还忧心道:“咱不会有事吧?”
骆白:“小老弟,宝哥想罩的人,会有事?”
陆舟感动:“宝哥。”
骆白:“喊爸爸。”
陆舟:“……”
插科打诨过后,紧张恐惧的心情缓解许多。
还别说,陆舟差点就腿软原地,这会儿学校和老师领导们对学生来说有着绝对的威严。
作弊一事真被扣到头顶上,陆舟能当场晕过去。说到底,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孩。
陆舟挠挠头:“话说回来,上次回家路上,经过学校巷子口还有人把我拦下来,问我买不买试卷答案。我当他在放屁,就回了句‘滚你娘,喊声爸爸施舍你五毛’,然后他就走了。”
骆白:“买试卷答案?”
还真猜对,那这么大一事,估计不是徐强能搞出来的。
连校长也不查就按下,背后牵扯可能挺大。
不过,跟他无关。
他还不想掺和到教育行业里,尽管是门暴利行业,但涉及范围太广。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陷进去可就很能抽身了。
骆白说道:“要是有人问你,你如实说出来就行,不要添油加醋。”
陆舟:“明白。”他左右看看,小声询问:“骆白,这是不是有人偷了试卷拿去卖?”
骆白:“不知道,与其关注这些,不如学习。”
陆舟瞪着骆白,都到这时候了还学得下去?太淡定,不愧是大佬风范。
不管陆舟的想法如何,骆白打定主意不去掺和这浑水。两人全须全尾回到教室里,不一会就有人过来询问,其中做贼心虚者支棱耳朵偷听。
骆白睨了眼徐强,说道:“关于月考的事吧,问了我们俩一点问题。没事,我们当然没事……作弊?那就不知道了,老师应该心知肚明吧。对了,听说校门口巷子那里安装摄像头了?”
“这你也知道啊?上周才安的——”
就是线还没牵好,目前没派上用场。
咚!
巨响在教室角落里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徐强狼狈又惊恐地离开,令人一时摸不着头脑。
骆白摊开书本,唇角带笑:“上课中,先自习。”
整个南越省初高中月考时间相差无多,都在这一周内。
长京市市一中,十一班。
闻名遐迩的差班,在今天光宗耀祖了一回。
班级里靠钱走后门进来的周昊海同学在此次月考中,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从原本六百多的名次实行大跳跃,到了第201名。
周昊海的狐朋狗友将他暴揍一顿:“说好一起当学渣,你却背着我们偷偷学习!”
“请吃饭,必须得请吃饭。”
“吃啥饭啊,街机走一趟,周哥你可得请客。”
周昊海正难过呢。
距离宝哥定下两百名就差一位,可悲的是分数一样,就因为班级排名往后。
想到宝哥说‘弄死你’时的白净笑脸,周昊海就打寒颤:“不了不了,这次考太差,我还是先学习吧。”
狐朋狗友:“……爸爸能干死他吗?”
狐朋之一搭上周昊海肩膀,悄声说道:“周哥,咱说实话,你是不是偷买卷了?”
周昊海不解:“什么卷?”
狐朋之一:“月考全九门科目试卷和答案,有人脉就能买。专门找差生,有时候也找优等生,三百块就能买到。”
周昊海:“三百?那么贵?!”
工人拼死拼活干完一个月工资也才两三百,这九门科目试卷和答案就顶人家累死累活一个月工资?
太好赚了吧。
狗友之一:“这有啥?期中考和期末考翻倍,高三模拟更贵。”
他左右看看,低头耳语:“听说还有高考卷子,不过外头都说是请专家估题,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
周昊海:“神经病吧,高考卷子哪那么容易弄到手?武警扛着枪看守,还能偷不成。”
狗友之一:“那不一定,说不定是泄题。”
王则泯走过来:“周昊海,老师找你。”
周昊海应了声就站起来,狐朋狗友各自散开。
王则泯说道:“你这回过了,要是考进前一百名还没人注意。你一下蹦到两百名去,引起所有人注意,惹麻烦上身。”
周昊海皱眉:“什么意思?都怀疑我作弊?行吧,谢你提醒。”
他一走,王则泯就看见周昊海桌上的复习资料,翻开来看,比他以前做过的任何一本学习资料要更有质量。
说实话,以王则泯的实力本不该出现在差生班,他只是不愿意随同大流进入重点班。
大概是少年意气,有些愤世嫉俗的缘故吧。
故而,王则泯做过的练习题和卷子不少,一眼就看出这份复习资料的价值。
比之市面,和学校强制定制的资料要好上太多。
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形容,王则泯只是觉得好。
若是他见过后世各类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的学习资料,他就能知道何谓系统性学习。
月考过后有两天假期,骆金和骆银从市一中回来。
餐桌上,骆金不满抱怨:“我考进一百名内,所有老师都来问我有没有作弊。旁敲侧击,以为我听不懂?我可去他娘的吧,也不想想我整天悬梁刺股、含辛茹苦——”
骆银:“姐,成语用错了。”
骆金嚎丧一样:“别跟我纠错,重点是老师把我认真刻苦学习得来的成绩当成作弊,我可不气死了。这次月考那么多人成绩猛涨,怎么专盯我一个?”
骆白讶然:“月考试卷很容易吗?”
骆银摇头:“比往常还难一些。”
骆金:“周昊海比我惨,老师们谆谆善诱就差开口劝‘你赶紧承认作弊’。”
骆白:“试卷难度加大,反而更多人成绩猛涨,没人觉得奇怪吗?”
骆银沉吟片刻:“骆金和周昊海的成绩,我能确定没问题。其他人不能保证,而且这次是优等生成绩属于正常下跌,小部分人异军突起。另外,这种情况不止出现在高一,还有高二高三以及其他学校。对此,学生给出的答案很一致,都说是在校外课余时间上补习班。”
骆白点头:“那还真一致。”
哪有那么多补习班?
九十年代初,补习班初露头角,多是老师赚外快。
但这种行为明面上不被允许,哪怕是大学教授,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学生们一用这理由,学校领导就是想追查也会再三思量。
骆银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选择打消心中的猜疑。
毕竟只是听说,根本没有确凿证据。
骆母举着话筒说道:“大宝,有人找你。”
骆白过去,接过话筒:“谁呀?”
骆母:“一老爷子。”
骆白一听,大致有了人选,话筒接起:“罗老?”
话筒那头,罗老和蔼的笑声:“大宝哥?哈哈,你可真是个活宝啊。”
他这几天都在长京市里头,顺道打听来不少关于骆白的事迹,当真是有趣极了。
骆白:“您到长京市了?”
罗老:“到了,前几天刚到。”
骆白:“那我明天去找您,顺道带点东西给您看一看。”
罗老:“你又想出些什么妖主意?”
骆白啧叹一声:“朗朗乾坤,宝哥我一身正气,哪来的妖性?”
罗老哈哈大笑:“行吧,其实我过去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