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44)
潭上的雾气越发重了,江梓念渐渐都有些看不清邶清如的身影了。
潭水寒彻刺骨,江梓念之前强行化形,加之先前还未好完全的伤,天狗本就体弱,这日月潭的水当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邶清如在他面前微微侧脸,他的头发滑落在他肩颈之上。
他这人连发丝都是冰凉的,似乎连发梢都带着寒意。
江梓念嗅到了他身上一股清幽如莲的冷香。
江梓念依稀想起了很久之前,他曾在这潭内这般勾|引过他。
江梓念心中微微一异。
他们周边已然开了许多莲花。
日月潭内从未有过如此多的莲花,周围漂浮着许多的白色光点。
江梓念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冻僵了,他面色冻得近乎有些发青了。
清洗了数遍之后,邶清如这才将他从水里拎了起来。
他看着他的眼眸带了些江梓念看不懂的阴暗。
他面色似是稍稍缓和了。
但眸中的神色却是江梓念看不懂的复杂。
江梓念看见了他眼中的尚未消散的怒气,江梓念正想要说些什么,他忽而便觉得眼前一黑。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忽而发现他已然变回了原型。
他觉得头痛脑闷,浑身酸软,江梓念便知自己这是冻病了。
天狗一族的体质实在太弱了。
之后几日,江梓念每日便是在床上吃了药就昏睡。
对于那日的事情,邶清如并未再过问他。
只是有时,江梓念会看见邶清如在看着他。
江梓念从未见过邶清如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一向平静无澜的双眸此番却不再平静。
那么一瞬间,江梓念在邶清如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看到了落寞与一丝隐忍。
他紧抿地双唇似是在忍耐着什么。
虽然目前邶清如并未对他发怒做些什么,但是他亦未曾主动问过他那日的情况。
江梓念隐隐察觉到事情好似并没有结束....
邶清如一向寡言少语,如今他日日沉着一张脸,江梓念便知他其实尚且恼怒。
这一日,江梓念看着邶清如那冰寒的面色,他小心地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邶清如忽而便抬眸看着它。
他苍白的唇又抿了抿。
江梓念忽而变成了人型。
他跪在了邶清如面前,他道:“师父...”
“徒儿错了。”
江梓念此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这屋里暖和,他这般变成人型时衣裳都是凌乱的。
天狗一族皆是纤弱美艳之辈,那薄薄的雪白里衣下依稀可见其细软的腰肢。
他墨发亦是垂在耳边,面颊苍白,但屋内暖和,却又映上一抹绯红,宛如朝霞映雪,清丽动人。
邶清如看了他许久,继而却微微阖了阖眼眸。
良久,邶清如才道:“起来罢。”
江梓念一听这话,只以为他总算是原谅了他,心中微微一安。
☆、 第40章 第四十章
邶清如低垂着的眼眸敛去了眼中的一切神色。
微光掩映在他身上, 邶清如依旧是轻抿着唇,冰冷肃然的面上还是那般高高在上又遥不可攀, 但江梓念隐约觉得他与往日好似有些不一样了。
但若要江梓念具体来说他究竟有哪些不对劲,他却又说不明白。
想着邶清如如今既然已然原谅了他, 江梓念心下微微存疑, 却也并未再想太多了。
他有了月红煜赠予他的髓液, 他只需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将他额心内邶清如的那滴精血取出来了, 届时他便可逃离了。
那髓液被江梓念小心谨慎地放在锦囊内, 他并未叫邶清如发觉什么。
他自己亦是暗中规划布置好了一切,只盼望着时机一到, 他便取出那滴精血继而溜出混元派,断了自己的踪迹。要做到让邶清如事后亦无法察觉他的去处, 这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但好在江梓念与邶清如相处多年, 他近些日子也有些摸清楚了他最近的功法套路。加之,江梓念并非真的只是个单纯懵懂的小天狗, 若定要细论, 他懂的功法与本事亦是世间一流, 只可惜他先前那具身躯不可吸收天地灵气,无法修炼,这具天狗的身躯的资质在这方面也仅仅只是聊胜于无。
他本人又一味只求安稳闲适的生活,并无甚奋取上进之心,重生以来, 他这才给了旁人一种他性子好、软弱可欺的错觉。
江梓念从来不是软弱之辈。他不过是心胸开阔些, 脾气好, 寻常的事他并不会予以计较。
许是经历了四世的快穿,他如今在一些小事之上格外包容,鲜少有什么能叫他生气,叫他认真的。
扮演旁人活了四世,他如今也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回。
江梓念平素待人皆是温和,他性子和善,叫人觉得他十分好相处,但他与人交往从不太过于深入,他把握着一个度,没有人能越过那条线半步。
他待谁都是如水般温和,却又如水般冷淡。
他看似是个心底柔软之人,但其实却从未有人能真正入得他的心半步。
他根本不许人靠近,又谈何心底柔软,从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内心。
看似柔软温顺,其实内里却最是冰冷坚硬,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
江梓念其实是有些薄情的。
他虽在四世快穿中经历了太深的爱恨情仇,但他本人对那些却并不理解。
就好似,他并不懂,为何白鸿卿之前会对一个经常欺负他的弟弟倾注自己的全部,亦不懂为何之后他会对他有那般深刻的占有欲和偏执,他也不懂邶清如那般寡情清冷之人为何会在他走后苦苦寻找他那么多年,如今竟还因此生了心魔...
这些都是他有些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扮演着那些撕心裂的剧情,他本人心中却并未太多的感触。
他就好似天生便无法感受到世间的深情,更别说理解了。
由是,对于之前任务对象的经历,他或许有愧,却绝不可能有什么太多的其他感情。
因为愧意,他可以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些许,却绝不可能因为他们便放弃自己的生活。
邶清如想要他永远陪伴在他身边,这并非是江梓念想要的,他不喜与旁人有太深的牵绊,更别说要一辈子陪在某人身边了。
江梓念这边在暗自准备着。
邶清如对他的一些细微的变化亦被他看在眼里。
经过那件事情之后,邶清如还是对他冷淡了许多。
而邶清如近些时日,好似十分不喜他的人型。
在他变成犬型之时,他才会多看他几眼。
江梓念心中越发嘀咕,难道邶清如当真喜爱毛绒之物?
他顿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他又想起之前邶清如在他变成天狗时对他的百般爱护,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邶清如本就沉默寡言,如今好似越发沉默了,江梓念时常见他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这世间能叫邶清如这般愁眉的事情又有几件?
江梓念听闻近些日子魔族越发肆乱,外头的情况越发紧急了,就连江梓念这等常年不出山门的人都知道了,想来事情已然到了无法隐瞒的地步。
大约是因为此事吧。
江梓念是这么以为的。
而前几日,邶清如受邀去了西佛宗除魔卫道,他赶去时,魔尊穹天已然离去,两人并未正面交手,邶清如只是处理了西佛宗剩下那些小魔物,所以邶清如才能那么快就赶回来,这才恰巧发现了江梓念与月红煜一事。
事情阴差阳错,还偏偏就这么巧了。
若是邶清如在西佛宗遇上了魔尊穹天,魔尊穹天并未离去,邶清如便也无法这么快就赶回来。
他去那西佛宗本就是出于江梓念意料之外,邶清如那般快速赶了回来,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江梓念以为他近日是因为魔族一事才如此锁眉,这些日子江梓念都见他案牍之上的公文都要堆满了,他便也从不敢打搅他,见邶清如似乎更喜欢他的犬型,他便索性在邶清如面前之时常用犬型,近乎是带了小心翼翼。
这一日,江梓念从屋外回来。
外头一片冰雪茫茫,他从屋外带了一身寒意,至屋前,他便化成了原型。
小白犬较之前长大了些,他在外头抖了抖皮毛上的雪,又在外头将爪子在软垫之上蹭了几下,这才抵着门蹭进去了。
他进屋之后,小爪子在地板上发出嗒嗒嗒地声音,那细琐的声音叫邶清如不由轻轻抬眸看了白犬一眼。
江梓念看到一旁有一个小碗,碗里装着他近日的甜点。
江梓念心中有些别扭,但最终抵不过诱惑还是朝那个小碗走了过去。
近日份的甜点是仙蕊蜜,江梓念舔了一口,小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细细将小碗舔了个干干净净之后,江梓念去邶清如脚边轻蹭了几下。
他毛茸茸的尾巴亦轻摇了摇,似是表示感激。
屋子里暖和和的,江梓念有些无聊,他趴在邶清如脚边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邶清如垂眸看着尾巴扫到他腿上的白犬,那尾巴毛茸茸的,十分蓬松,柔软的皮毛亦有的蹭在脚边。
他看了他一会儿,继而弯腰将江梓念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将他放在寒冰床上。
江梓念如今早已熟悉了这寒冰床,不会再如最初那般觉得冰寒难忍了。
这些日子,江梓念都只是趴在他原本的小窝里睡,邶清如并未再如之前那般与他同睡了。
那日月红煜的一番话竟好似刺进了他心底,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他耳边,叫他片刻不得安宁。
他从不觉得月红煜说的是对的。
他向来克己自持,月红煜那话中隐含之意实在叫他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