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四个男人都找上门了(72)
见江梓念一个脑袋从他臂弯里钻出来, 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双眼。
穹天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夜里, 这人眼角的那一抹绯色。
那次, 江梓念被他弄得微微哭泣,发红的眼角还留下一滴泪。
那滴泪也是滚烫的。
那时,穹天接住了那滴泪,烫得他心中都微微一颤。
穹天滚动了下喉结,思及此事,他看着江梓念的眸色都深了几分。
穹天忍不住又上前吻了吻他的唇。
江梓念被他吻得微微往后一缩。
看着江梓念这般近乎孩子气的举动,穹天心道自己之前怎么就未曾发现东阳竟是这般可爱。
穹天一手轻抚着他的后颈,沙哑的嗓音道:“乖一点。”
他还不想现在就要了他。
时机地点都不对。
江梓念自然也能感觉到他嗓音里的喑哑。
他有些僵硬地任他搂着,一动也不敢动。
迷迷糊糊,他最后竟就这般在穹天怀里睡着了。
他恍惚间似是感受到谁吻了吻他的额发,他眼皮一沉,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梦见了五十年前在龙骨崖的那一幕。
穹天站在他对面,墨发飞扬,肆意渲染在夕阳暮色之下。
夕阳西下,天空中挂着一轮似血的残阳。
似乎一切都染上些许悲壮的意味。
穹天从那九渊秘境内活着回来了。
江梓念故意引得他去那秘境,若非穹天是那次任务的主角,他大概当真会死在那秘境里。
但穹天是主角,他回来了。
记忆中,那双眼睛看着他时似是总是桀骜而嘲讽的。
但这一次,依旧是在那夕阳之下,他看见了穹天被笼罩在夕阳之下的身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苍凉。
他看见了他金眸深处那一抹悲泣。
他拿着赤练。
赤练沾上了他的血,越发莹透。
明明是他快要死了。
那赤练的血从刀刃上一滴滴流下。
滴答,滴答。
穹天拿着刀剔去他身上的魔骨,魔骨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清响。
他看到了穹天金眸深处的痛色。
但滴血的却是穹天的心。
赤练沾上了他的血,越发莹透。
这一次,江梓念看到了血晕染在他黑衣之上,那黑色似是要掩盖一切的阴霾与真相。
在夕阳之下,穹天的背后分明早已濡湿,满是鲜血。
江梓念自己身上本就极痛,但他那时从没想到,原来,穹天亦会跟他一样的痛。
原来,他每剜他一刀,他亦会与他一样的痛。
他受得每一分伤痛,穹天都会与他分担一半。
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是要近乎自虐一般,刀刀见血,毫不留情地剜去他的魔骨。
穹天恨他,惩罚他,却又何尝不是在惩罚着他自己,恨着他自己。
他看见在他死后,在崖底嘶喊的穹天。
他颤抖着双手结下魂契,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他看见了穹天嘶喊着说要杀了他,但最终,他却只是转身跳入了弱水,在其中一遍遍地寻找着他的踪迹。
自他跳下弱水后,他在龙骨崖下,在弱水之中,找了他三年。
这一切都太过于真实,真实得叫人心颤。
江梓念看到了太多他之前从未发现的东西。
他潜意识告诉他,这是梦。
但若是梦,为何却这般真实。
他看见了穹天凝望着弱水的双眸,甚至听见了穹天在崖底极低极哀的一声声呼喊。
他不愿在穹天面上看到那般的神情。
他眼中的苍凉更是看得江梓念心中猛地一痛。
江梓念从梦魇中猛地醒过来的时候,他心中尚且还残存着在那梦中的一丝哀戚。
他心头更是忍不住地心悸。
他一垂眸,却见冷汗已然湿透了枕巾。
穹天在他身侧不知所踪。
江梓念起身,忽而发现,这房内竟在他睡觉之时被很好地布置了一番。
桌前的那两株红烛与那日的一模一样,红色的绫绸挂满了整个房间。
江梓念正微微一愣,忽而间,却见门口处依次行来了几个婢女。
江梓念如今乃是魔后,魔尊与魔后第一次共寝,照惯例而言,其实礼仪十分复杂。
穹天从那些侍女背后走了出来。
是夜,烛火摇晃。
穹天一进来便见在红烛之下,江梓念雪白的面上都被应出些霞光。
他抬眼看着他,明明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但却就是看得穹天心中一喜。
怎么仅仅看着他,就觉得欢喜了。
穹天微微勾唇。
而这时,只见他身后忽而走出了两队侍女。
前列的两个侍女手中拿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只见那酒壶形态宛如交颈的鸳鸯,壶口处便是鸳鸯的细颈。
酒从那鸳鸯嘴里流出来的时候,别有一番寓意。
侍女将那两个酒杯端了上来。
穹天接过两个酒杯,他将其中一个递与江梓念。
江梓念看到那酒壶的时候,便已然有些明白了那是什么。
见穹天将那酒杯递过来给他的时候,江梓念尚且还有些犹豫,他并未立即接过。
他甚至是微微蹙了蹙眉。
穹天道:“你我虽已然拜过堂,但还未曾喝过合卺酒。”
“喝过这酒,我们二人就是一体夫妻了。”
穹天将那酒静静地举在他面前。
夫妻二字对于穹天亦是有些陌生的,他说起这二字之时,他面上亦是微不可见地顿了一下,藏在墨发之下的耳垂竟是悄悄红了。
江梓念看着那酒的时候,他脑海中想起了太多的事。
他想起了那梦中之事,那些光怪陆离的场景又飞快从他眼前掠过。
穹天一遍遍在崖下呼喊着他时悲戚和绝望。
江梓念忽而间便将手指微微动了一动。
待他指尖触到那酒杯的时候,他才忽而反应过来。
江梓念的指尖都好似被微微烫了一下,他想要收回手,但是穹天已然将那酒杯强行塞到了他手中。
他略带强迫地引着他也一并喝了这酒。
酒略有些辛辣,滑入肠肚的时候,江梓念甚至都有些未能真正地反应过来,他竟同穹天一起将这酒喝了。
他同穹天二人一起喝了这合卺酒。
江梓念看着那酒杯神色不明。
但穹天看着他的眸色越发柔和。
江梓念甚至见他面上浮现出些许的薄红,他双眼都微微泛起亮来。
穹天微微拉着他的手在床边坐了下来,他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魔后了。”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当夜, 两人相安无事。
穹天身上有伤, 他照旧是搂着他的睡的。
穹天的伤没叫任何人知道, 每日仍然是江梓念给他处理的。
而于此同时, 穹天还将重华宫上下一干的事务全然交给了江梓念。
东阳君曾经那般想要魔尊的掌印,最终他没能得到,但最后,他却得到了这魔后的掌印。
穹天当着所有魔族的面, 宣告一切事务皆由他代为处理的时候, 江梓念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江梓念问他:“你为何还能信任我?”
时隔了太久, 江梓念垂下了眼眸, 却还是想问他,道:“你不怪我么?”
此事一提, 顿时两人都怔然了一下。
这件事从前便是一直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一道狰狞的伤疤。
此刻, 江梓念却偏要将其揭露开来, 赤□□裸将其丑态展露出二人面前。
穹天看着江梓念, 此刻竟也微微沉默了。
良久, 穹天才伸手, 轻轻抚了抚他的乌发。
他抿唇,金眸之中倒映着些许浅浅的涟漪。
“我怪过你, 但我从未恨过你。”
这话一出, 江梓念亦不由得抬眸看着他。
从未恨过...
穹天道:“我不相信任何人, 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罢了。”
他相信他自己识人的眼光, 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因为你是东阳。”
“所以, 我给你一次机会。”
“只有这一次,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江梓念看着穹天,他看见他眼眸深处那一抹的幽暗,江梓念想起了自己与这人的太多事。
穹天将江梓念略略按在了自己胸前。
他语气中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他道:“我怎么会恨你。”
“你是东阳啊。”
这一语中,似是蕴含着太多的温柔。
是穹天所独有的温柔。
江梓念看着穹天,继而也慢慢地点了点头。
日子平淡而静谧,但这等安稳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没过多时,敌军就又打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进攻地比上次更加猛烈。
穹天带领着十万大军却依旧与其僵持不动。
上一次的失败却并没有丝毫磨灭敌军的士气,反倒越发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底下各地魔界首领竟有一半都领兵前来了,这等大规模的叛乱,在原世界是并没有的。
在议事大厅内,穹天领着众魔一起商议事情。
穹天令江梓念与他们一同迎敌征战,但有很多人并不赞同。
“东阳君曾背叛过主上,主上如何还能对他再次委以重任!”